但山魈并没有被狂喜冲昏头脑。
作为山林里少有的开启灵智、实力高强的妖兽，又在老祖身边跟随学习了几十年，其心智和心眼绝非寻常妖类。
“可是，你们又有什么办法能把那家伙赶走？要知道那家伙兢兢业业，镇守清河县。如果没有合理的理由，可请不动这尊佛。”
这些段择早就想好了说辞，坦然说道：
“两个办法。一个办法是清河县海清河晏，天下太平，妖兽退避三舍。柳主簿功不可没，跃升上迁，进朔方郡衙门任职，或荡魔司。
其二，清河县妖兽匪患横行，主簿柳中原无劳无功，尸位素餐，贬职查办。
不知道这两个由头，大当家喜欢哪一条？”
山魈头领眼睛微眯，片刻后说道：“如今再行第二点，未免有些刻意。且以那家伙的实力，即便被贬，说不定也只是主簿到捕头。只要他待在清河县，那威慑就依旧存在……”
思来想去，唯有把柳中原彻底请走，让段择上位，日后双方对清河县的操作空间才会更大，才会更自由。
为了配合日后大计，看来这段时间得低调一些了。
“可荡魔司巡检凉州，眼下行事未免太过仓促。”
段择微微一笑道：“本欲三日前以道歉缓和的由头上山商讨要事，可却被疯狗及手下蓄意报复，设局阻止。为了不引人怀疑，我这才佯装奋战退去，耽误了时间。
大当家现在觉得疯狗的死，是否是咎由自取呢？”
山魈头领握剑的手青筋暴起。
三日前这疯狗根本就没通传此事，就算把段择赶跑，回来也没和他通气。
真的是……翅膀硬了啊！
敢越俎代庖，替它决断？
今天它敢替它决断，明天是不是还要取而代之？
如果早三天，那可以有很多提前布置。
现在却因为疯狗，全都泡汤了！
想到这里，山魈不由咬牙切齿：“杀得好！就算今天你没有出手，我也留不得它！”
妖兽最忌讳的就是权威性受到践踏。
这疯狗敢独断乾纲，可谓是戳中了山魈最大的软肋。
此刻再看段择手中的疯狗头颅，恨不得一脚踩个稀巴烂！
“既然决定将柳中原请走，那还希望大当家能为了我们共同的美好未来，暂时忍耐一下。等柳中原离开，我跃升主簿，届时整个清河县及周边百里，那便是大当家和我家大人说了算。”
“那还得等到你真的接替柳中原，成了主簿后才说了算。”山魈头领暗戳戳的说道。
段择不气不恼，笑道：“大当家也可以想办法去问问，我段择在清河县的名声，那可是出了名的乐善好施、急公近义、嫉恶如仇。若是连我都不能继任主簿之位，那便会民怨四起。”
这下，山魈头领脸上的笑容终于凝固，望向段择的眼神也极为凝重，内心更是翻江倒海。
这种随便一查就能问出的事情，完全没必要撒谎。
可如果真的如段择所说，那这家伙也太可怕了！
“啧啧啧，人果然是最狠毒的生物。为了一件事能够用十件事掩盖。努力在清河县营造了这么些年，只为了巩固在普通人心目中的印象……一想到每天要用一张伪善的脸去面对同类，还真是令人作呕呐！”
山魈头领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段择的鄙夷。
“如果不对自己狠一点，又怎能成大事呢？届时大当家的带人下山围猎，那群普通人还要找我这位主簿做主呢，绝不会怀疑到我身上。
那时候，民意如何，是否稳定，还不是全靠大当家一句话么？”
山魈头领脸上的嫌弃转为笑意，似乎已经被段择画的大饼搞得五迷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