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大难不死

楚雁行那晚自湖底的那条暗道进入桃花山庄的时候,恰好是凌绰约与苏岫心潜出山庄之后。

楚雁行清楚记得,这条暗道还是当年贺清音给自己说的,记得当时她还画了一幅图给自己。

进入那条隧道之后,向前走了没多远,推开一个井盖似的东西,便来到一处房间。

那凌绰约与苏岫心逃走时将窅然楼的一楼、二楼、三楼的木地板均炸开一个稍可容人的小洞,她们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下到地楼之中,再从隧道进入湖底潜走的。

现在这三楼二楼已经几乎全部被烧完,一楼虽未烧完却早已倒塌下来,所幸并未将地楼顶上的小洞堵死。

楚雁行出了隧道之后,发现了从那小洞中撒下来的灰烬,从而得以发现那个算作出口的小洞。那时,火场已经清理得差不多,官兵早已撤走,楚雁行因此得以顺利地进入到山庄里。

站在山庄里的那一刻,虽然全身已经湿透,竟不觉得如何寒冷,反觉心中仿佛正在燃烧着一团烈火,浑身都在往外喷着火焰一样。

楚雁行觉得自己仿佛两世为人了,内心怦怦直跳,竟似能够听到激烈跳动的声音一般。

那青葱岁月的回忆点点滴滴、断断续续地又回到了自己的心里。

想起当年贺清音,青衣青裙站在桃花下,回头嫣然一笑的那一瞬间,自己当时宛若雷击,如同死过了一次一样,至今想来依然令人沉醉、痴迷和刻骨铭心,不由在心里一遍遍念道:

一朝人面风云散,千古情怀日月长。

念着念着,楚雁行的眼里不知不觉地涌起了潮雾,继而便化作了泪水,涔涔而下。

甩了甩头,楚雁行拭了一把眼泪,想起此来的目的,不再多想,俯身向一旁潜去。

毕竟二十年没有回来了,山庄比起当年还是有了不少的变化,刚刚那座已经倒塌的窅然楼,在之前曾经是贺清音的梳妆楼,应该是后来大师兄公孙佐将其推倒后重建了这座楼。

当他凭着黄昏时的记忆接近到贺清音的住处时,公孙佐尚在地楼中,那时,公孙蘅薄刚安慰贺清音睡下不久。

室中点了一盏镂空花的小银灯,虽不太过明亮,却也能看清贺清音那略显憔悴的面容。

楚雁行站在贺清音的床前,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曾无数次在梦中呼唤过,呐喊过,在心里千百千万次地用心偎贴过的女人,他的心仿佛化作了苦水。

这个人早已不再是自己的女人,多少年前就已经成为有夫之妇,刚才在北崖时自己就反复地进行思想斗争,在来与不来之间来回拉锯数次,本来不想再来打搅她,但心中总有疑问没有弄清楚,将来就是死了到地府也会心有不甘,所以最终决定服从自己的内心,来找她当面将事情了解清楚,不管是对师父还是对自己都有一个交待。

本来打算趁她与大师兄在一块时再来,但自听到那位侯爷说,似是大师兄杀了师父,便改变了之前的决定,便想着独自通过贺清音的口中来证实这件事的真假。

这时楚雁行注意到贺清音侧身卧着,脸向外,手中兀自捏着一条锦帕,直接感觉那并不怎么新,上面仿佛有字,便一伸手从她手中拿了过来,贺清音此时并未感觉出来,可能已经睡着了。

楚雁行将那块锦帕拿到手中展开,见上面绣了一首诗,那诗道:

墙外鹧鸪啼不休,树梢雨过又惊秋。

花开有约肠空断,雁去无声梦亦愁。

日影升沉望中尽,烛烟明灭坐前浮。

终朝独倚雕栏冷,暮色苍茫涕泗流。

这明显写的是一首思念远方心上人的诗,其中有个雁字,定然是自己无疑,楚雁行依稀看到,当年自己一去不复返,贺清音无数次站在楼头,倚着栏杆,遥望远方,盼望自己归来,焦急等待的模样。

楚雁行百感交集,五内如焚,脑中轰然如炸裂一般,登时转为一片空白。

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那锦帕上的诗,不料,这时贺清音似乎觉察到了什么,猛然睁开了双眼,当看到眼前床边这个魔鬼一般面孔的人时,“啊”地一声惊呼,随即便晕了过去。

楚雁行一见快步上前,欲待与其说话,却听外面传来侍女秋雁的声音道:“夫人,你怎么了?”立刻便听得悉悉窣窣地有人正往里屋走来。

这是秋雁听到夫人的叫声,以为夫人做了恶梦,急忙披衣起床靸着鞋子就准备过来里屋看看。

一见事情不妙,楚雁行急忙将那锦帕揣在怀中,想用被子将贺清单裹起来,但棉被太厚,百忙中便将一旁架子上她日间穿的厚衣服裹在她身上,将人横抱在怀,便往后窗跑过去,那窗前天放着一个梳妆台,楚雁行纵身上了梳妆台。

那窗户本不大,再兼楚雁行身形高大,根本不能一次出去两人,只得先将自己的腿先跨到窗台之上,再将贺清音的身体先递出窗外去。

这时秋雁已经听到里面的动静有些不对劲,忙小跑进来,正好这时楚雁行正将腿跨出窗外,猛一回头,正与那秋雁目光相对,唬得那秋雁魂飞天外,就听秋雁妈呀一声,转脸欲跑,但两腿已经发软,旋即便瘫在了地上。

楚雁行此时已经顾不上其他,将贺清音抱出窗外,一跃跳在地上,这回已经不可能再从原路返回,毕竟要经过湖底,自己到现在的衣服都还是湿漉漉的。

来到园子的东北角围墙边上,楚雁行犹豫了片刻,心道,现在只有硬往外闯这一条路了,如果呆在山庄里,等会大师兄公孙佐他们找过来就更难脱身,不如现在闯出去,外面虽有官兵在围守,如果给他们来个出其不意,说不定还有希望闯出去呢!

打定主意,便自墙上一跃而出,往前一看,面前不远处已经全是灯笼火把,走了没有百十来步,转眼间便来到那些官兵的营帐前。

话说楚雁行此时抱着贺清音自鄂千鸷、铁谨、公孙佐等及一干官兵的重围之中逃跑后,也不管道路田野,山坡沟涧,也不管后面的火光灯光,高呼呐喊,拚命一个劲地向前冲去,

怀里的贺清音仿佛已经醒了,只是默不作声地睁着双眼,也不挣扎。

正在奋力玩命地跑着,忽然就听身后传来马蹄声,忙回头一看,一匹马已经掠到自己身后不到一丈远的地方,楚雁行吓得一个踉跄,两人差点摔在地上,猛听有人道:“老贺别怕,是我-----”

楚雁行一听,心中大喜,正是主人顾梅夫的声音。就听顾梅夫道声:“你们快上马来吧!”

一边说一边马已经来到二人身旁,顾梅夫俯身一把抓住楚雁行的衣服后领,猛地一提,那楚雁行就势借劲跃起,便坐在了顾梅夫身后的马背上。

那黑魄确实不愧名驹称号,竟然未因再增加两人而放慢速度,看那状态似乎反而比刚才更欢实,更兴奋。

顾梅夫这时看了看方向,与自己来时的方向有所偏差,此时前面方来到一处小山岭,岭前乃是一片树林,虽然旧叶早已经落尽,但时令未到,新叶犹未生出。

到得小树林边,顾梅夫将乌魄勒停,一指那让树林道:“老贺,你们先下去到这个地方去暂避一时,我去去就来,你们不要乱走!”

老贺嗯了一声,抱着贺清音便跃下了乌魄。

顾梅夫将马一提,道声:“我去也!”话音未落,便驰下小山坡,直对着前方马蹄之声汹涌沸腾,火把光焰照耀夜空处驰去。

楚雁行眼看着顾梅夫转眼消失在夜色中,低头看了眼怀中的贺清音,这才发现她早已醒来,睁大一双妙目,看着楚雁行的脸,并不作声。

楚雁行一见贺清音已经醒来,正睁大眼看着自己,心里一慌,下意识地立马便将手一松,猛然想到她可能会摔倒在地,又立即忙伸手去想抱住她,却不料那贺清音一挺身便站了起来,用手握住楚雁行的胳膊,望着他的脸涩声问道:“你,真的是楚师兄么?”

虽然没有一丝光亮,在暗夜的星光下,贺清音瞪大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楚雁行那张恐怖的脸。

此刻,她似乎已经不再害怕了!

楚雁行愣了半晌,看着贺清音那双清亮的眼睛急切地望着自己,便重重一点了点头,用嘶哑却含糊的语音道:“是我,清音!”

贺清音的身体明显地颤抖了一下,楚雁行觉得自己的手臂抖动了一下,是贺清音的手传导过来的。

贺清音双手握住楚雁行的一只右手,声泪俱下,哽咽着道:“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楚雁行伸出左手抚着贺清音的肩头,心潮澎湃,一时不知如何说起。

那天夕阳血红的颜色又仿佛在眼前亮起,震天的喊杀声再度回到自己的耳畔,惨烈的厮杀场面每次回想起来都让自己眩晕,而剧烈的疼痛似乎已经刻入了自己的骨头里,与骨髓混在了一块,让自己时不时,无来由地,不知不觉之间全身便猛地一阵剧痛如割。

那天,在川东摩云岭与那群人的搏斗中,自己没多会身上便挂了彩,手中的长剑已经崩了几处缺口,那是被他们的陌刀斫劈开的。

正在自己将要命丧别人刀下的紧急时刻,是师父贺杞梁和大师兄公孙佐杀了过来,师父虽然也已经挂了彩,但他有刀枪不入的黑金甲护体,当时象一头疯虎一样,连连用手中铁枪搠翻三四个人,才杀到自己面前,救下自己。

但随即对方上来了一个高手,楚雁行只记得那人的身法之快简直形同鬼魅,那飘忽来去的身影让人头晕目眩。

贺杞梁与他交手只十余招便中了四五掌,却连那人的衣襟也没沾到,幸好有黑金甲护身,不然早就不行了。

那时楚雁行瞥眼看到大师兄公孙佐好象正躺在不远处,已经一动不动,他判断不是死了定是受了重伤。

见此情形,楚雁行胸中热血上涌,也不再顾惜自己的死活,挥着自己手中的剑便往上冲,根本不管身后至少有三把刀向自己劈来。

可惜,楚雁行的人还刚到那人近前,才准备向那人递出一剑,胸口便猛地中了一脚,就是这一脚将楚雁行踢得腾云驾雾般地飞了起来,落下时正好摔在了一处悬崖边,只差几尺远,只消对手再多使一点劲,他便要滚下悬崖去。

楚雁行此时也已经顾不上害怕,躺在地上犹未感觉如何疼痛,刚起撑起身相起来,只觉得胸口剧痛,心道,可能是肋骨已经断了,当时一口鲜血又接着喷了出来。

再次深呼吸几口,方始喘过一口气来,方想再次尝试起身,却那里还有机会,就见立即跳将上来五个黑衣人,觑见楚雁行正倒在悬崖边的草丛间,五人立刻挥刀便砍。

岂止是不想给自己留下一点活路,分明是想将自己乱刀分尸而后快!

至此,楚雁行确定这群人是奔着要师父和自己两师兄弟的命来的,可能从一开始便也没打算要留下活口。

这时躺在地上的楚雁行身旁,一边是陡峭如削的悬崖,一边是五只欲择人而噬,穷凶极恶的恶狼,这一刻,楚雁行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幸免了!

也就是一瞬间,那五人五道刀光一齐亮起,毫不犹豫地便向楚雁行的身上招呼过来时,楚雁行再也无暇多想,一咬牙一侧身便对着悬崖下滚了过去,就听大叫一声,身体便似流星一般向崖下坠去。

在掉下去的那一瞬间,他的心里什么也来不及想,只知道万事休矣!

那一瞬间天地都是在不断地旋转着的,自滚下悬崖到实落到地面的那一极短暂的时间里,楚雁行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只听得耳边风声呜呜作响,刮脸生疼,但比起风刮脸更疼的却是崖间生长着的崖树、草丛、荆棘等对他身体的刮擦。

当身体重重砸在地面上时,他早已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是一阵阵的疼痛生生地让楚雁行醒了过来,这才感觉出来,自己的身下是一层厚厚的落叶,原来这谷底生满了低矮的杂树,正是这些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的杂树,在这谷底积了一层厚厚的树叶,就象一个超级厚的棉垫一样保护了楚雁行,让他竟然逃过了此劫。

如果是直接从悬崖之上落到这些树叶上,就是再厚也足以要了楚雁行的命,正是因为那些崖壁上生长的那些杂树的枝条和丛草藤蔓对他拉扯阻挡的缓冲作用,减小了楚雁行坠下时的冲击力,才让他在坠到落叶枯枝上时不至于遭受到太大的冲击力而丢掉性命。

但毕竟山谷太深,所以这坠下来的冲击力仍不可小觑,毕竟楚雁行坠下来的过程中身上已经几处骨折,内脏亦受到了冲击,可说是全身受了不少处的伤,更不要说伤势还都不轻呢!

此刻意识回来,楚雁行觉得全身无处不痛,躺在枯叶上刚想睁开眼,竟然只睁开了一丝小缝,伸手一摸,大叫一声,原来摸到了一手的碌碌蠕蠕,爬爬搔搔的东西。

连忙用手往下乱抹,忍着疼痛坐了起来,抓起脸上的几个正爬动的东西定睛一看,原来是几只象小蜘蛛一般大小的蚂蚁。

楚雁行大叫一声将手中的蚂蚁扔了出去,又三把两把将脸上其余的蚂蚁全部打掉,这时再摸摸自己的脸,早已肿得馒头一样。

正想站起身来,忽然就是一阵大痛从腿上传来,楚雁行疼得惨叫一声,忙伸右手去抚摸,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右手却毫无反应,但却又是一阵疼痛,这才发现自己的右臂已经骨折,哪里还能伸得出去。

忙又换左手去摸,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双腿也从胫骨和大腿骨各折断一条!

楚雁行大叫一声,再次仰天躺倒在枯叶上的时候心中只剩下了绝望!

自己的手脚现在只剩下一个左臂左手是好的,这一刻,楚雁行只想求死,在心里没有一丝庆幸自己大难不死的心情,反而只是恨恨地想,上苍为什么没有让自己死去!

现在好了,身边连根木棍也没有,自己就是想自杀,恐怕也只能在这躺着,静等着把自己饿死这一条路了。

既然一心求死,心中也不作他想,竟然再次沉沉睡去。

楚雁行的这一觉醒来时其实已经是掉入崖下的三天之后了。他第一次醒来时,事实上已经过去一天两夜,此时醒来,他又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

虽然已经醒来,楚雁行却连眼也不想睁,思想仿佛已经停滞,一方面是心中绝望,另一方面是缘于只消稍微一动,全身便是一阵疼痛,所以索性就不动,但肚子这时却咕咕地响了起来。

楚雁行也不理它,任它叫去,但是好象不行,自己全身好象已经开始出虚汗,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更何况他是三天没进一口水呢!

如果能不用受任何罪就无声无息地死去,估计楚雁行是没有任何意见的,但这明显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

这一旦感觉出来饥饿,那种感觉便如泻闸的洪水,无可阻挡,不管你怎么转移注意力,咬牙硬挺,奋力克制自己,最后统统无济于事。

如果这些东西有用,那历史上也就不会出现“易子而食”的惨剧了。

也因此,在忍了近乎半天之后,楚雁行开始慢慢地向内心妥协,心道,反正我也是活不了了,与其这样,不如先想办法填填肚子,再慢慢等死,反正也不差这一天两天。

而且就在这时,好巧不巧,楚雁行无意中看到了自己左臂上刺的那支飞燕,那一刻,一个人的身影出现在了意识中,这是自己多少天来不愿去想的人,这也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他牵肠挂肚的人,这人就是贺清音。

这一刻,在楚雁行的心底陡然便有了求生意识,而且是炽烈的和强烈的!

一旦有了求生意识,心中的希望便与时俱增起来,楚雁行在心中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活着出去。

这一有了求生意识,便不能再妄自菲薄,自暴自弃了,于是便将精神振作起来,先是从落叶上坐起身,一边向四周查看寻找,看看可有什么发现;一边又充分调动嗅觉作用,不断地用鼻子嗅着空气中的味道。

四周都是些低矮的杂树和藤蔓,不时有小老鼠或小黄鼠狼之类的小兽跑来跑去,自己当前显然对它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得不说,这时候的嗅觉也好象也变得异乎寻常地灵敏。楚雁行使劲地抽了抽鼻子,贪婪地嗅着周围的气息,象极了一只猎犬。

就在这样不断抽动的过程当中,他的鼻子倒好象真的有了点新的发现。

忽然,他觉得自己似乎嗅到了一丝什么味道,象是一股子什么腥味,而且那味道还越嗅越浓,不知是什么古怪?楚雁行想。

此时他的心里已经无所畏惧,但不由在心中暗忖,这样大的气味该不会是什么小东西发出来的吧!

正在努力捕捉这股味道的来源,却发现它似乎离自己当前的位置不远,在自己的身旁瞅了瞅,也倒没什么异样,但歪了歪早已麻木的屁股时,却觉得下面有些古怪。

楚雁行忙伸左手去身体下的枯叶中去掏摸着,摸着摸着,随着手往下摸索,猛地感觉似是触摸到了一节树皮,好象还有点热乎着呢。

心中大奇,忙咬牙用左手使劲地撑着,勉强将身体往右边挪过一尺来远,用左手将枯叶往旁边使劲地扒了几下,果然里面这时露出一片红色的树皮一般的东西来,似乎是一段木头。

再接着往两头划拉划拉上面覆盖的树叶,方使它全部露了出来,

楚雁行此时方看清,那竟然是一只巨大的红色蜥蜴,就见这只蜥蜴从头到尾足有三尺来长,楚雁行惊得目瞪口呆,自己不要说看过这么大的蜥蜴,便是听也没听说过。

合着自己刚才摸到的是这东西身上的鳞甲,怪不得觉得象是树皮。

楚雁行一见这玩艺,心里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忙下意识地想离它远点,但见它丝毫没动,等了一会,仍然不动一动,便借着谷内微弱的光线仔细地看了看,再伸手摸摸,却发现它已经死去,并且已经肠穿肚烂,肚子里的内脏也溢出体外不少,铺在身体一旁,自己闻到的味道正是它们散发出来的。

这时,楚雁行才明白,这头倒霉的蜥蜴应该是自己从崖上坠下来时给砸死的。

谷底本身长年不见阳光,潮湿异常,这些枯叶以及一些腐质的东西堆积在一块,成为这些蜥蜴的天堂,这里既可以安身,又可以搞伏击,捕捉一些鼠、狐等小兽,蛇、蝎这些小的爬行动物再合适不过了,甚至有时还能捕到鸟雀等这些小野禽。

只是这条倒霉的蜥蜴做梦也没想到真的会祸从天降!

但诡异的是,楚雁行明显感觉到刚才摸到它身上的时候竟然是热乎乎的!

已经死了两三天,断然没有身体还热乎不凉的道理!楚雁行觉得这事多多少少透着些诡异。

再次摸了摸,却发现这个死蜥蜴的头和尾倒是凉的,就是脊背这一片一直是有温度的,想了想,便将手伸进去向那殆蜥蜴的肚腹中最热的地方掏去。

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手好象碰到了一个鸡蛋大小,圆乎乎的东西,便一把掏出了一个血淋淋的东西。

将那件东西上面的务在自己的衣服上揩了揩,再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黄色的比鸡蛋略小一些的东西。

放在鼻子上嗅了嗅,微微有些辛辣味,但却还带着一丝甜香味。

用牙齿轻轻地咬了咬,有点鸡肫似的弹性,但比那要硬得多,便咬了一小片下来,在嘴里慢慢品尝,发现味道稍微有点苦,但还好,能在自己的忍受范围之内,于是便三两口将那东西吞进了肚子里。

自吞进那东西之后,别说,怪事来了,自己一直身体不冷,就是夜里也浑身暖和。

接下来还是饿,怎么办?只好开始吃起蜥蜴肉来。

楚雁行自己却怎么也料不到,正是这只被自己砸死的大蜥蜴解决了的最初的“口粮”问题。

虽然腥臭无比,好歹也比没有什么吃要强,虽然未免有回到蛮荒时代茹毛饮血的感觉,好在终于度过了最初的难关。

但在吃完之后却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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