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公孙夫人

铁谨这时与一群侍卫牵着那条鹊卢犬已经来到三楼。楼上依然灯火通明,亮如白昼,那蜡烛中掺入的香料将整个大厅熏得香喷喷的,嗅来让人身心舒泰。

此时楼上只有赵无邪、县尉孟怀经带同的那几个人以及十几位坞中的名人豪绅,此外就是七八个男女仆人,正在安安静静地等着差遣事务。

众宾客见铁谨等人牵着狗走了进来,俱各起身,并无一人坐在原来的座位上。

赵无邪此时早已经离开座位,走到了那扇正冲着湖水的窗前。

刚才宴前,天还没黑时,在暮色的苍茫中,赵无邪曾站在这栋有着得天独厚地理位置的画楼窗前完整地浏览了一回这神奇玄妙的水云坞。

不得不说,眼前的湖光山色确实令人陶醉!

就见湖水潋滟接天,远山苍青绵延,即使是在暮色中看来也是充满了诗情画意。

而此时再向外看去,因为是月初,上弦月早已隐没不见,此时天空既无月亮,室内灯光又太亮,几乎看不到外面的什么东西,眼前全是黑乎乎的,但对着黑暗静思,却是赵无邪这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这时见父亲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不由得望着黑乎乎的窗外的出起神来。

县尉孟怀经自公孙佐离席至赵渊如被公孙千里请走,不断地与自己带来的五六个人面面相觑,偶而低头与他们几人中的某人说两句话,可能是互相交流一些意见看法什么的,但终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水云坞乃是当今圣上的大舅子,皇后的亲弟弟,赤阳侯魏无恤的封地,也是自己管理的辖区。

别看这水云坞不算大,里面却生活着数万人。这里土地肥沃,环境优美,可算是个名符其实的世外桃源。

赵无邪和父亲赵渊如也是后来到了山庄才知道的,这两天,赤侯府不断有人过来,甚至还带一批军队过来,给人的感觉象是要打仗一般,公孙庄主曾向侯府大将军铁谨和总管鄂千鸷打听,两人也是讳莫如深。

但看到那围在庄外的骑兵似乎都是赤侯府的秋风铁骑。

赵无邪从父亲赵渊如口中知道,这可是赤阳侯府看家的本钱!凭多年的经验,赵渊如说他隐约觉得这件事不会小。

而且今天晚上看来,事态可能又有了进一步的发展,不知到底是褔是祸,是喜是忧?

赵无邪此时正在心里嘀咕,并伴随有少许惴惴不安时,赵渊如、公孙佐与侯府大将军铁谨及一群侍卫走了进来,走在最前面的却是一条半黑半白的大狗,正是那世上第一名犬鹊卢。

话说刚才侯府大将军铁谨带着鹊卢来到三楼之后,铁谨便吩咐侍卫放开绳索,那畜牲便从东到西,从南到北统统地嗅了一遍,抬起头来似乎愣了片刻,大厅中公孙佐和赵渊如、孟怀经等几人略觉得奇怪。

铁谨以为鹊卢有了什么发现,神情顿时紧张起来。却不料那畜牲忽然汪汪地吠了两声之后,不待人牵引指示,突然跳上了桌子,对着上面的菜肴开始大嚼起来。

众人不明所以,以为这狗是饿得急了,这时闻到这般美味的鱼肉,控制不住自己了。

赵渊如、公孙佐,甚至铁谨和那一班侍卫均在想,畜牲毕竟是畜牲,再名贵,再值钱也是畜牲,也总是脱不去畜牲的属性!

公孙佐连眉毛也没皱一下,但一个念头却在心里忽然闪过,是不是这侯府的狗也改变不掉这仗势欺人的毛病!

而铁谨的脸色此刻却愈来愈凝重起来,刚要让侍卫将狗从桌子上牵下来,却不料那狗仰头汪汪狂吠两声,一头从桌子上栽到了地上,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嗷嗷哀鸣不已,看上去似是已经中毒一样。

铁谨心中一动,鼻子抽了两抽,忽然问公孙佐道:“这大厅的香味从何而来?”

公孙佐急忙回道:“回禀将军,这是我们常用的香,名唤天沫,是有人专门自西域带过来的。”

一边说着,一边还指着那大厅的廊柱上点燃着的儿臂粗细的蜡烛不无得意地道:“只消在这些蜡烛的蜡油中滴上两滴便可香彻满屋。”

忽然忍不住地嗅了两嗅,脸色微变,仿佛自言自语道:“怎么似乎与平时稍有不同?难道-----”

说没说完,忙转头对公孙千里道:“来人,快快把那天沫之香给灭掉!”

那公孙千里一听急忙指挥众家人找来梯子,将那些蜡烛通通灭掉。

果然,那鹊卢在几声哀鸣过后,忽地从地上一跃而起,眼神迷离,对着众人扫视一眼,接着闪电般地对着公孙佐纵身扑了过来。

这一下猝不及防,那公孙佐疾叱一声“畜生,敢尔!”忙甩起衣袖迎面击去,这时急中一击,衣袖上面已是布满真气,就听啪地一声,竟然击空,原来那狗体型虽大,却着实灵巧,在空中将头略偏一偏,这一袖便击在了空处。

因为是侯爷的名犬,所以公孙佐不敢过分用力,只想点到即止,谁承想这只狗的反应还是很灵敏。

就见那畜牲将头一甩,一口便咬在了袖子上,虽然那衣服上面满布的真气几乎将狗牙都快震掉了,即便嘴里还流着血,却还是死死咬住,毫不松口不说,反而发疯般地一顿撕扯,一下将公孙佐的那件宝蓝色的上等丝绸料子的长袍袖子扯了一条下来。

公孙佐本有武功在身,稍加留心,绝不至于如此,现在这一下变成仓促,确实是自己万万没有料到的,自己毫无准备是一,但那畜牲的速度太快,虽然急忙闪避,但终究忙中出错,衣服顿时便被它撕扯得不成样子,十分狼狈。

那铁谨一见忙对那几个侍卫道:“快快,快把那孽畜抓住----”

那一群侍卫中的三位前侍卫,也是身手最为敏捷的几人,一听令下,立刻闪身而出,从三个方向向那鹊卢围去。

不料那鹊卢不但凶悍,而且身形高大,便如一个出生三五个月的犊驹体型相仿。

体型虽大,但灵活却不减,看上去,它的身形之敏捷远在那三侍卫之上,此刻突然呲牙咧嘴,野性大发,那里能够轻意就范,更何况“猫窜狗闪,兔滚鹰翻”本就是它们的看家本领。

故此,那四位侍卫经过几番扑跌,连一根狗毛也没碰到,

只得将刀剑兵器扯在手中,当然不敢伤了它,只是打算将那畜牲慢慢地驱逐到一个死角,再瞅机会拿下。

狗本就是一种极其聪明的动物,那三侍卫的企图它当然能看出来,便在趁他们的包围圈还剩下一个小缺口时,向那旁边的一个窗户看了一眼,铁谨一见那扇窗户不知何时被人打开,忙道:“它要跳窗了,快关窗户!”

这时那扇窗户的旁边正站着两个侍女,其中一个便是那个被公孙蘅薄称作阿肥的阿宝,另外一人便是小贝。

二人这时已经被那大犬吓得瑟瑟发抖,颤栗不止,俱各靠墙蹲在了地上,头也不敢抬起,连走动都不成了,更莫说要去关窗户了!

那犬听得有人大喊要关窗户,猛地一转头便向那扇窗户直奔而去,在离那窗户还有一丈左右的距离时便一跃而起,自那窗中一闪而出。

立时就听窗外院中地面传来一阵嗷嗷的哀嚎声,众人一听,定是那大狗被摔的惨叫声无疑,也难怪,这毕竟是三楼,估计那狗儿就这样跳下去,一定是摔得不轻!

众人面面相觑,铁谨阴沉着脸对那几个侍卫道:“快快去捉回来,否则休要回来见我!”

那几个侍卫正准备下楼去找狗,只听得从楼东北的方向又传来几声狼一样的嚎叫声,但仔细听起来却又象人的声音多些。

此时众人再看那公孙佐,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他此刻身上的衣服已经惨不忍睹,衣袖被扯脱一条,已经不能再穿,但所幸没有伤到皮肉。

就在这时,公孙千里来到公孙佐的身旁,在他的耳边轻声道:“老爷,夫人晕倒了!”

公孙佐一听大惊失色,忙道:“怎么会晕倒呢?”

公孙千里道:“我也不知道,是秋雁刚才跑来对我说的。”

公孙佐忙转身抱拳对赵渊如与铁谨及孟怀经几人道:“对不起,先失陪一会,几位先坐下等候一时,待我去换件衣服,马上就来!”

话刚说完,便见红影一闪,公孙蘅薄飞身跑了进来,还没到公孙佐面前便说:“爹,不好了,我娘她晕倒了!”

说完才看到公孙佐衣袖凌乱破损,狼狈万状,惊讶地一手捂着嘴,一手指着父亲身上的衣服道:“爹,你这是怎么了?”

公孙佐摆摆手道:“你别问了!我们一块去看看你娘去!”

说完对公孙千里道:“你在这里招呼一下各位大人,我去去就来!”

公孙千里道:“是!老爷!”

公孙佐交待完公孙千里,又对赵渊如等人道声:“失陪!”便与公孙蘅薄一起匆匆下楼去了。

桃花山庄的老庄主原来是贺杞梁,公孙佐是他的大徒弟,老庄主贺杞梁只有一个女儿,就是现在公孙佐的妻子公孙夫人。

所以公孙夫人本姓贺,名叫清音。

因为只有一个哥哥,并无其他姐妹,所以老庄主对她极其疼爱。

那贺清音自出生便集千万宠爱于一身,更兼美貌过人,号称水云坞第一美人。

桃花山庄的老庄主二十年前死于一次峨眉山之行。

贺杞梁有一个师弟家住在四川的峨眉山下,两人已有五年没有见面了。

有一天,这位师弟折简相邀,意思是人生短暂,两人的年龄也一天天地大了,老了,都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龄,以后恐怕能见面的日子已经不多了,所以让贺杞梁到峨眉山去盘桓几天,以慰其渴念,云云。

贺杞梁与这个师弟的感情非常好,中间几年没见,确实也是十分思念,但距离峨眉路途不近,并且道路多为山路,来回一次着实不易。

公孙佐有一个师弟叫楚雁行。那一次,贺杞梁便将两位弟子一块带着,有心让他们见识见识外面的大地山河,也好教他们多长点见识,多积累些阅历。

当时是公孙佐与师弟楚雁行一块随他去的,但还没到地方就出事了!

他们在入川后,才过夔门,在一处叫摩云岭的地方遭到了一群不知来历的人的伏击。

那一战很惨烈,公孙佐的师弟楚雁行当时见形势险恶,拚死作战,可惜当场被人打下悬崖。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下落,估计早已不在人世。师父贺杞梁被人当场打成重伤,公孙佐也受伤不轻。

最后,还是公孙佐拚力死战,身负十余处伤,后背几无一块完好的地方。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公孙佐硬是将师父贺杞梁背回了桃花山庄。

回到家之后,贺杞梁没过三天就死了,临死的时候,人也没醒过来,在给他更换寿衣的时候,从他的身上发现了一封几乎被鲜血浸透的遗书,遗书内容大致是说自己已经不行了,如果自己不在人世了,夫人须做主将女儿贺清音嫁与公孙佐,在完婚之后,桃花山庄庄主就由公孙佐来继承。

后来过了一段时间,大约在贺老庄主去世的百天里,贺清音的母亲就遵照老庄主的遗愿,让女儿与公孙佐成了亲。

这之后,公孙佐又再按照老庄主的遗愿,接替他继之于庄主之位。

自两人成婚二十多年来,那公孙佐对贺清音确实是百依百顺,疼爱有加,只可惜,可能是当年老庄主去世伤心过度,留下了病根。

与公孙佐生活了近二十年,贺清音怀孕有十几回,最终只留下两个丫头,就是公孙蘅薄与公孙烟霏两姊妹。

这么多年来,在外人看来夫妻二人夫唱妇随,十分恩爱,但贺清音在内心里总觉得存在着一个巨大的遗憾。

但遗憾归遗憾,自打自己成为公孙夫人的那一天起,其他一切就只能暂且先搁置到一边去了!

今天从上午就听说山庄来了一位贵宾,据说是朝庭里的官员,本想问下公孙佐来人是谁,没想到一直没见到他。

后来又听丫头秋雁说小姐把人家妻子杀了,自己吓了一身冷汗,最后才弄清,那只不过是一盆梅花而已。

至于后来那小伙子不知怎么又自己找上门来,也不知后来蘅儿是怎么处理的。反正后来又听秋雁说赤侯府来了许多人,说是什么东西丢了,来找东西的,不知找到没找到。

这一天到晚吵吵嚷嚷,乱哄哄的,弄得她颇有些心神不宁。

从前院回来,贺清音便觉得头脑昏昏沉沉的,似是受了点风,靠在床上正想养养神,忽然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好象是秋雁正在和什么人在说话,而且声音越来越大。

那另一个小丫头秋桐这一会也不知去哪了,也不见踪影,叫也无人应答。

贺清音只得打起精神,起床向外走去。

方到外屋,便听秋雁道:“你不能进去,这是夫人的房间,她现在正在休息,你不能进去,喂、喂、喂、喂!你这人是怎么回事!”似乎有人正要硬闯进来。

贺清音听得声音来自外屋门口,便掀帘走了出去。

来到门前,发现有一个高大的男子,一身仆夫打扮,正在和秋雁吵嚷,还推推搡搡的,那人正是刚才在前院看到的那个把花盆摔了的人,只是不知那个年轻的书生到哪去了。

那人正被丫环秋雁赶着让他出去,一转头看到了贺清音出来,便一把挣脱秋雁,向贺清音走了过来。

那人来到贺清音面前,贺清音凑着门前的灯光打量他一眼,见他脸色通红,一脸坑洼不平,正是那个在前院见到的摔了梅花的那个书生的仆人。

这人正是顾梅夫的那个他称作老贺的仆人。

此时老贺看到公孙夫人似乎有些激动,脸色紫胀,嘴唇哆嗦,神情愈加可怖,贺清音虽内心嫌憎,却忍住心头厌恶,轻声问道:“这位先生,你有什么事吗?”

老贺盯着贺清音的脸看了半天,连眼都不眨一下,半晌却哑着嗓子,含含糊糊地道:“你是谁?”

贺清音一看这人有点神经不正常,便对他道:“这位先生,你走错地方了吧?”

又转脸对秋雁道:“你去拿几两银子来给他,再把他带前院去,让公孙总管找他的主子去吧。”

秋雁应了一声,转身进屋拿了二两银子用纸包上走了出来,伸手递给那人。

老贺这时连看也不看秋雁一眼,却将自己的左袖捊了起来,露出了里面的皮肤,贺清音一皱眉,心道:“这人真是病得不轻!”

随着他将衣服的袖子揭起,贺清音下意识地一眼瞟去,却发现在那支手臂的前小臂里侧赫然刺了一只飞燕。

贺清音的头脑轰的一声,胸口如遭雷击,眼前猛地一黑,什么也看不清了,身体向后踉跄了两步,直直地向后倒去。

话说公孙佐听说夫人晕倒了,素知她身体不好,大夫早已说过她有贫血之症,这会可能又犯病了。

公孙佐这会带着公孙蘅薄边走边想着夫人的事,父女二人也不言语,向后院匆匆走去。

来到房前,掀帘穿过外屋来到里屋,见秋雁和秋桐两个丫环都正跪在床前一边垂泪一边不住口地叫着:“夫人,夫人,你醒醒----”

这时见主人父女来到,忙站起身来,秋雁道:“夫人刚才摔倒之后到现在也不说话,老爷,你快看看怎么办呀!”

那公孙蘅薄一见母亲人事不醒,吓得魂飞魄散,登时眼泪便下来了,扑到床前连声叫到:“娘,娘,你怎么了?”

那公孙夫人脸色铁青,毫无表情,即使公孙蘅薄呼唤数声她也是毫无反映,连眼皮也不曾稍动一下。

公孙佐忙走到床前,弯腰拉起夫人的手,柔声问道:“夫人,清音,你怎么了?”也是一点反映都无。

公孙佐连忙对公孙蘅薄道:“快去,蘅儿,快去叫你妹夫过来看看!”

那公孙蘅薄应了一声,抹了一把眼泪,忙急忙跑了出去。

这时,那秋雁给公孙佐搬了一把椅子过来放在床边,公孙佐依然握着夫人的手,移身坐到了椅子上。

刚坐上椅子,公孙佐便转身问秋雁道:“夫人这两天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

那秋雁哭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夫人在看到那个人之后就这样了!”

公孙佐一听忙道:“看到谁了?这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秋雁哭道:“我不知道这人哪去了?他是跟随大小姐带来的那个人来的-----”

公孙佐向另一个小丫头秋桐道:“你先在这照看下夫人!”

然后对着秋雁一挥手,公孙佐便在前,秋雁在后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两人来到院子中。公孙佐低声问道:“蘅儿带谁来这里了?”

秋雁道:“不是在这,是在那前面老梅树的院子中,听说小姐把人家的梅花弄坏了,那人上门来找她的,不知怎么的大小姐把他带到那个长着老梅树的院子里了。”

顿了一顿又道:“后来夫人和我想到前院找你,经过那院子时,看到那两个人我们就回来了,谁知那个人不知什么时候跟过来,找到了这里!”

公孙佐道:“是哪一个?”

公孙佐在酒楼去迎接赵渊如时,曾与那两人见过一面,印象中是一个青年书生带着一个仆人,所以这时便问是哪一个,是书生还是那个仆人。

那秋雁抽抽咽咽,垂泪不止道:“就是那个仆人,他不知对夫人说了什么,夫人就晕过去了。后来我见夫人晕倒,便和秋桐忙着把她抬到床上,也没注意那人什么时候走的。”

公孙佐没再说什么。

这时就见段石鳞跟着公孙蘅薄匆匆赶来,来到公孙佐面前忙躬身道:“岳父大人,岳母大人怎么样了?”

公孙佐摇摇头道:“不太好,石鳞你来得正好,先进去看看吧!”

那段石鳞本身武功很好,更兼精通医术,他家的医术乃是祖传,他们家几辈人都在这水云坞中行医,多少年来,救人无算。

段石鳞的老爷子在世时,段石鳞曾准备到赤侯府中求个一官半职的,当时他正在追求公孙烟霏,于是他便亲自到山庄向公孙佐征求意见。

公孙佐知道他早已钟情于公孙烟霏,还听说他正准备向自己提亲,但公孙佐对他的想法似乎不太感兴趣,亦未置可否,只是在别人面前曾引用宋代名臣范仲淹说过的一句话,意思是:大丈夫处世,当不为良相,便为良医!

听闻这句话之后,为了不扫未来岳父的兴头,便从此不提入仕一事。

现在,段石鳞的老爷子早已去世多年,段石鳞虽然也有着相当深厚的医术底蕴,甚至相当精湛的技术手段,但现在家里行医治病这一块的日常业务,却都是交由他的弟弟打理的。

他自己只对经商比较感兴趣,这么多年来也算是积累了不少家产。

此时来到公孙夫人的床前也不用避讳什么,便将手搭上公孙夫人的手腕为她诊起脉来。

正在这时,忽见那总管公孙千里忙忙地跑了过来,但并不敢进到内屋,站在外屋,隔着帘子见庄主爷儿几个正在焦急地看着公孙夫人。

正想示意一个丫环出来,让她喊声庄主,这时恰好十二小姐公孙烟霏慌慌忙忙地跑了进来,见了公孙千里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便一头闯入内屋。

见公孙夫人双目紧闭,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公孙烟霏急得眼泪在眼眶直打转,扑到床边跪在地上喊道:“娘,你怎么了?”

一眼瞅见段石鳞正在给母亲把脉,忙又用急切疑问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夫婿。

公孙烟霏这一进来,公孙佐正好一转身从帘中看到了公孙千里站在外面,忙走到外屋,对公孙千里道:“你不在楼上招呼赵大人和铁将军,来这有什么要事吗?”

公孙千里听出了庄主的话里略带责备之意,那也顾不得了,道:“刚才,赤侯府的人在地楼中搜出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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