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何为曲乐

“怎么还没来,磨磨蹭蹭的作甚?”

“是啊,到底能不能请来乐师,快点啊!”

酒楼大堂内,此时此刻,数十桌案已经坐满了人,一道道吆喝声响起,客人们不满的声音四处传来,显得喧嚣一片。

青青酒楼并不是很大,但也不小,能来这里吃饭的,大多非富即贵。

可是对于这些人来说,选择太多了,若真的只为了吃饭喝酒,关山城内比青青酒楼大的酒楼一抓一大把。

对于青青酒楼这尴尬的存在,这些人通常都不会来,这也导致青青酒楼庶民消费不起,贵人不愿意捧场,所以平日里的生意都会较为冷淡。

今日突然间汇聚这么多人,连掌柜的都知道这些人的心思。

他们不是冲着酒楼饭菜来的,而是冲着白琰那莫名其妙的音律来的。

此时此刻,大家自然无心用膳,都等着见白琰这个酒楼的乐师一面,想要再听上一曲。

可是等来等去,等了半天还不见所谓的乐师下来,一个个顿时躁动不安,十分不满。

就在所有人一脸不愤,吼着要见掌柜之时,终于,后院一道身影缓缓走进大堂,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此人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纯属一个病秧子的姿态。

不过他面容清秀,五官精致,却也是一个难得的美男子。

手中提着一根大家从来都没有见过的长笛,虽然奇怪,但看笛子,应该就是方才吹笛的乐师了。

顿时,所有人的声音全部停下,都是一脸好奇的打量着这酒楼新来的乐师。

音律在这个时代,一般人或许难以听见,但像这些人,却听得多了,可却从来没听过这般不一样的音律。

此人的音律和别人的音律比起来,就如官方文人话与乡野方言的差别。

在后世人的眼里,古人说话都是文言文,如孔子曰,学而时习之!

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复杂,所谓的孔子曰,文言文之类的语言,那都是文人的东西,而文人大多都是士人,一般庶民百姓,哪怕有点小钱也不见得就有学识,根本没几个人能听得懂。

这些人平日里大多说话,也都是各地的方言,和文言文这种语言放在一起,就跟后世的大白话差不了多少。

当然,这样的情况,随着后世隋唐时期,科举兴起,传到明清时期,也发生了天大的变化。

因为科考制度,民间也读得起书了,于是文言文在明清时期广为流传,到了后世,当伟人们要废除文言文,推广大白话的时候,还增加了不少难度。

可以说,在十九世纪之后,华夏的大白文,其实就是返璞归真,归于这个时代真正的乡野白话。

这种说法或许有些难以理解,甚至于有些可笑,但换一种说法就简单多了。

就拿二十一世纪来说,二十一世纪的人,大多都读过书,少说也能认识几个字,可是,有几个人能看得懂合同上的文字组织语言?

又有几个人能看得懂律法上罗织的陷阱?

基本上一百个,难以出现一个,这也就造就了律师这样的职业。

律师和先秦时期,也就是这个时代的士人是有区别的,但也有共同之处,就是他们的东西,都只能在他们这个圈子里用,别人想用这东西,只能求助他们。

所以,古人的主流语言并不是文言文,所谓文言文,不过就是一种比较有逼格的语言,平日里除非脑子抽抽了,不然没谁会用文言文对话。

而白琰的乐曲和古人的音律比起来也是这个区别,一个叫乐曲,一个叫音律。

就好像同为语言,一个叫大白话,一个叫文言文一样。

可问题是,这语言还好说,平日里大家都说大白话,没人说文言文,这是趋于群体受众的原因。

而音律就不一样了,在这个时代,能研究音律的,哪个不是有学问的人?

这些有些学问的人,创作的作品,书本上叫文言文,曲调上就叫音律,那都不是凡人所能享受的东西。

一般百姓平日里凑凑热闹,听一听也就算了,你真要问他能不能听懂,那就是笑话。

一群连五音宫商角徵羽都不懂的人,他能听得懂音律?

即便知道什么叫做宫商角徵羽,但不深入了解,谁又知道你奏的是什么音?

而白琰的曲子不同,没有音律那么高深莫测。

哪怕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只要脑子会转动,都能听得入迷,没别的,就因为好听,不讲那些弯弯绕绕,让人难以理解的东西。

这种作品,在这个时代还是第一次出现,自然而然的就引很容易引起别人注意。

此前,白琰之事对关山月和王紫嫣几人演奏,还掀不起多大的风波。

可现在不一样,仅仅只是稍微传出一点,便直接引来诸多人的注意,这便是受众的问题。

“你就是酒楼的乐师?方才音律便是你所吹奏?”

随着白琰走进大堂,一道声音传来,打破了短暂的清静。

白琰转头看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多岁左右的魁梧大汉。

这魁梧汉子身旁还坐着两个面容娇丽的女子,此刻也一脸好奇的看着白琰。

“对,方才的音律是否你所吹奏?”

随这那魁梧大汉话音落下,其他人的声音也跟着响起,周围数十桌案,数十个人,皆一脸好奇的看着白琰。

“诸位客官,在下白琰,方才曲乐正是在下所吹奏。不过与大家熟知音律不同,方才在下所吹奏之音虽然出于音律,却不同于音律,大家可以称之为曲乐,又或者乐曲!”

白琰拱手,声音有些嘶哑,笑着对四方众人拱手作揖道。

“曲乐,何为曲乐?”

一道轻柔的声音传来,是那魁梧汉子左边的女子,差不多二十岁上下,正是一个女人最美的年纪,此刻就如一个求学的学子一般看着白琰。

“何为曲乐?”

白琰一怔,随即微笑,走上前去,拱手道:“这位夫人问得好,何为曲乐,这是一个很讲究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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