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算计

沃尔加部落的事情,艾丝瑞娜事后就向赫丽丝特禀报过了。在大军出征前,选个倒霉鬼拿来立威,整顿军纪,这是很正常的,对付那些附庸部落的炮灰很有效。

沃尔加部落碰巧没完成交代的任务,碰到了枪口上。对于沃尔加部落近年来,实力扩张的很快,早就心存警惕的赫丽丝特顺势就默认了艾丝瑞娜的处置。

被带走了全部成年战士的沃尔加部落,很快被敌人消灭,实在是意料中的事情。赫丽丝特甚至都没打算去追究,派麦卡玲调查也只是随口吩咐。

至于祭坛,也不算奇怪,那些一辈子都没离开过部落的地精、狗头人之类家伙,蠢笨无比,很容易被一些邪魔鬼怪的蛊惑。其实只是白白献祭,却得不到什么回报。就是不知道这次走运的是那个下层位面的邪魔。

赫丽丝特相信麦卡玲也知道这些情况,所以不会无缘无故的把这种小事,当成什么异常情况。所以她略略提起注意,继续听麦卡玲报告。

“因为,沃尔加部落被摧毁,这几天城里的巡逻队加强了对周围部落的监控。从昨天下午,陆续有巡逻队来汇报,又有4个小部落被摧毁了,都是位于沃尔加部落周围的。“

“哦,确实奇怪。“赫丽丝特承认道,不觉伸手握住了倚在王座边的权杖。“你去现场侦查过了?“

“是的,我刚从现场回来。都是全族被杀,没有活口,连奴隶都死光了。牲口和粮草等物资都被掠走了。“麦卡玲说道,“不像沃尔加部落,还有幸存者能逃出来。“

沃尔加部落被艾丝瑞娜修理,算是一个信号,懂得这个信号的家伙,自然会替希尔庭家族出手,铲草除根。但是没有理由,对其它的小部落动手。

库拉格罗姆城周围的小部落都是依附于黑暗精灵的,为城市提供物资和奴隶。攻打它们就可以算是对库拉格罗姆城宣战了,谁会这样做?难道是眼魔部落卷土重来,又或者是灰矮人不甘心失败,但是这些家伙的老巢距离很远,又位于城市的另一个方向,没有理由兜个圈子,到沃尔加部落旁边去扫荡。如果不是它们,谁又敢做这件事情。

“有没有发现敌人的尸体?“

“没有什么特别的尸体,有几个地精和大地精战士的尸体应该属于袭击者,但是尸体上没有所属部落的纹身和奴隶烙印,武器和装备上面也都没有特别的标记。“麦卡玲遗憾的摇摇头,“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相对于艾丝瑞娜负责家族的军事,麦卡玲负责的是家族的情报,掌握着数目众多的密探和城市中的巡逻队。这次袭击事件,如果调查不出结果,她会承担主要的责任。想到这里,麦卡玲也是一阵心烦,刚才把讨厌的菲尔恩撵出大厅的快感几乎消失了。

不是已经熟悉的敌人,那就是有了新的未知的敌人。一瞬间,千头万绪纷乱而来,赫丽丝特主母感觉自己最近烦心的事情,简直超过了过去上百年的总和。

为了蛛后允诺的预言,她和家族的牧师费尽心力,操办这次盛大而血腥的献祭仪式,不仅派出了家族大部分的军队去远征地表掠夺祭品,还几乎耗干了家族几百年的积蓄物资。

此刻,库拉格罗姆城正式最虚弱的时候,班瑞家族的突然造访,意图不明,城外的奇怪袭击,敌人不明。作为一位统治此地三百年的主母,她能清楚地察觉到空气中危险的气息。

危机正在逼近,她不知道具体何时来临,但必定已经不远了。

赫丽丝特缓缓站起身来,在王座前来回踱步。

忽然,赫丽丝特注意到次女的眼神正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自己。对麦卡玲的一些小心思,赫丽丝特早有觉察,但是没有放在心上。

黑暗精灵的社会风气开放,并无多少贞洁观念。在他们漫长的岁月中,无时不在的战斗和阴谋带来巨大的压力,所以都热衷追求各种享乐的艺术,来舒缓身心。对*的尝试更是奇思妙想,花样百出。

此刻,赫丽丝特和麦卡玲,目光一对,两双妙目中波光流转。只是,麦卡玲目光火热,赫丽丝特却神色游离,若有所思。

其实,赫丽丝特现在并没有想到那些人人爱做的事情,看到麦卡玲,唤起了她记忆中的一个细节,想到了对这些袭击事件的一种可能的解释。

“麦卡玲。“赫丽丝特顿住脚步,目光一凝,盯着台阶下的女儿。麦卡玲一惊,低头躬身。

“你去这几个小部落现场看看过,那里是不是也有沃尔加部落的那种祭坛?“

“是的,也有疑似祭坛的石堆,而且前面也有被杀死的俘虏。“

“是鲜血献祭吗?“

麦卡玲毫不犹豫的说:“没有任何神力的痕迹,也没有邪魔的气息。完全不是有效的献祭仪式。如果不是献祭的对象不愿意回应,就是这些家伙根本在故意浪费。“她是蜘蛛神后的牧师,对超凡的力量十分了解,对各种邪恶献祭也不陌生,做出的判断很有说服力。

赫丽丝特禁不住微笑,道:“很好,实在太好了。“

麦卡玲看着赫丽丝特的笑容,呆了一呆,随即反应过来,“您是认为这些袭击和我们在寻找的东西有关?“

“我认为袭击和那件东西毫无关系。“赫丽丝特恢复了自信的神采,“没有任何神力痕迹,这说明绝不可能是那件东西。我推测应该是一个强大的部落游荡到了我们附近,沃尔加部落和那几个小部落都是碰巧挡在他们扩展的方向上。“

“那也很麻烦啊。我们现在兵力不足,连巡逻队的范围都缩小了。“麦卡玲有些不明白,这种情况怎么算'很好'。

“既然和我们要找的东西无关,那就不用担心别人插手帮忙了。“赫丽丝特想到妙处,不禁轻笑出来。“班瑞家族的小家伙很希望得到为库拉格罗姆城效劳的机会,我很乐意提供。“

麦卡玲心领神会,补充道:“这样还可以趁机试探出他们的目的。我总觉得班瑞家族来意不善。“

赫丽丝特点点头,走下台阶,来到麦卡玲面前,伸出芊芊玉手,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那张俊俏的脸庞。她的手指修长纤细,皮肤细嫩,精心修饰的指甲表面光滑。娇嫩的玉指,顺着美好的线条滑过。

麦卡玲的呼吸变得有些不稳,嘴角僵硬的笑着,赫丽丝特微微俯身过去。麦卡玲紧闭的双唇便已被人熟稔地撬开,唇舌之间一瞬升温,她只觉身体又落入了某个熟悉的温暖涡旋中,脑子里只剩一片混沌的朦胧......。

一吻终了,赫丽丝特透口气,抬起头欣赏着眼前染上红晕的俏脸,轻声吩咐道:“去把菲尔恩叫进来。“

麦卡玲咬着嘴唇,忽的前倾,双唇啄了啄赫丽丝特的鼻尖,然后轻轻推开,转身走出大厅。

在大地精眼中宏伟壮观的库拉格罗姆城其实只是黑暗精灵的一个小小要塞。在大约300年前,由希尔庭一族从无到有,建立起来的。当初希尔庭一族脱离了执政家族的庇护,被允许独立。有传言是赫丽丝特·希尔庭接受了执政家族主母的秘密使命,不管怎样,她带着7个儿女和大约500名奴隶来到这个被称为夜陨厅的洞窟,在这里,一步一步从一个简单村落建设成如今颇具规模的城市。

这里原本的居民,弱小的如那些地精和狗头人都成了奴隶,强大的如那些灰矮人和眼魔被驱赶到更远的荒原中。奴隶在战斗中充当炮灰,死了还可以捕捉补充。但是赫丽丝特手下的黑暗精灵人数有限,即使她四处浑身解数,也只能招募到寥寥数个出身平民的牧师。在持续的战斗中,赫丽丝特的手下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即使她的7个子女也只剩下了2个女儿。

300年持续的战斗,不但没有毁灭希尔庭家族,反而促使她茁壮成长。库拉格罗姆城中原本只有赫丽丝特·希尔庭一个家族,后来的战斗中,家族中几个平民女性成为神后牧师,在战斗中立下大功,等级也成长到足以支撑一个家族,这些女性牧师也被允许独立组建自己的家族。她们招募士兵,选择男宠,渐渐生育出下一代的黑暗精灵。但是现在,时间还是太短暂,这些新的家族还太弱小,都必须依附在希尔庭家族周围。库拉格罗姆城还是属于希尔庭一族的。

在希尔庭家族的宏伟的石柱高塔附近,是家族训练士兵的兵营。平日里,这里聚集着整个城市的男性士兵。他们在这里接受战士的训练,渴望成为各自家族的武技教官。那是黑暗精灵男性所能够担任的最高职位。更多时候,这些男性渴望能够得到主母们的赏识,成为入幕之宾,从而让自己的血脉也能够融入高贵的贵族队列。如今这里空空荡荡,只有几十名年幼的黑暗精灵在这里做一些粗浅的训练。所有精锐的成年战士都被征召进远征军,随着艾丝瑞娜劫掠地面世界了。

大部分黑暗精灵的战士的离开了,让城市中变得冷清了不少。希尔庭家族的次女麦卡玲带领着留守的城市巡逻队,警戒和弹压城市里的各路势力。在这个优秀的神后牧师兼游荡者的女性阴影下,整个城市依旧保持着次序和平静。

但是就在这几天,城市周围的一些附庸部落陆续有人逃到了城市中,这些逃亡过来的幸存者涌入了城市中央的空旷广场,在那周围的阴暗小巷里面扎下简陋的窝棚。这些惊慌失措的逃亡者带来了各种奇怪的消息,谣言就像隧道中的冷风,无孔不入的在整个城市传播。

就在城市中几个小酒馆里面,流传着一个未经证实的谣言:传说是一个邪教的部队来到附近,因为有邪神的法术帮助,这支部队的士兵能够死而复生,越打越多。敌人如此强大诡异,南边的沃尔加部落被全灭了,西边的麦格威部落也被攻破了营地。还有许多毫无名气的小部落,连老带小全都被宰杀,听说是用来给邪神献祭。这种谣言增加了城市的恐慌气氛,引起了麦卡玲的注意。

城市的军队兵力空虚,这种时候,没法用暴力镇压的方式来管理城市。为了尽快的平息谣言,麦卡玲知道自己只有尽快找出袭击附庸部落的元凶。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她抽调了巡逻队中的精锐,组成了一个突袭队,在城市附近进行了几次突袭式的巡逻,却一无所获。麦卡玲也不敢离开城市太远,故而只能悻悻作罢。

这次失败的军事行动,没有能够保住秘密。城市迅速就传出了敌人击败巡逻队的谣言,让麦卡玲大为恼火,她敏感的猜测似乎是有人在针对自己。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些邪教徒何时会出现,又从哪里出现,巡逻队又不再可靠。剩余的附庸部落开始自发的集结在一起,从老弱妇孺中挑选了战士,这些临时战士只接受过粗浅的训练,连正规战士都不算,只是现在城市附近的精锐力量已一扫而空,才不得不把他们临时顶上战士的位置。

麦卡玲的失败和附庸部落的自行其是,意味着库拉格罗姆城正式处于风雨飘摇中,这个消息被无数秘密的眼睛传递出去。希尔庭家族在夜陨大厅并非只有附庸,也有强大的敌人。仅仅因为地方偏僻,消息难以及时传达,这些暗中的敌人才没能够马上采取行动。

就在这个时刻,来自第一执政家族的菲尔恩接受了赫丽丝特的交易,答应帮助库拉格罗姆城解决这个危险的敌人。他的目的究竟如何,没人知道。但是这种姿态却使得暗处的敌人不敢轻举妄动,他们需要先弄清班瑞家族的立场,才能采取行动,否则便可能要承受班瑞家族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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