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幸福感，似曾相识的归属感。
和江寒拥抱在一起的时候，蒋南孙深切感受到了这样一种感觉。
也不知怎么，她就是觉得自己和江寒之间没有距离。
仿佛很久之前就认识。
还特别亲切。
……
星国，纽兰，联大总部。
自从三体危机爆发后，联大的权力以及地位便得到了空前的提升，并且由此产生出了权限不亚于联大的行星防御理事会，也就是PDC。
而在此之前，在很多重大的事件上，联大的作用更像是一个看上去很美的吉祥物。
吉祥物能有什么决定权呢？
再加上龙国和星国一直是出于较劲儿的状态。
往往是星国动议的，龙国就否决。
龙国想要推进的，星国也会不遗余力阻挠。
在这样的情况下，联大更像是一个夹在中间受气的小媳妇。
然而三体危机降临。
人类有了一个共同的敌人。
强国之间的那种较劲儿自然也就弱化了。
联大也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拥有了更强大的号召力。
当然，这也是很多弱国乐于看到的局面。
所以今天。
在刚刚结束面壁者听证会之后，PDC又再次举行了一次常任理事国的高规格会议。
会议的议题只有一个，阶梯计划。
这个计划是由程心提出的设想，因此她自然也在会场当中。
只不过面对列席的七位常任理事代表，程心并没有资格做具体的汇报以及答辩。
这个工作还是由维德来完成。
“如果三体人能复活一个深冻的人体，那他们也一定能够复活一个深冻的大脑！”维德的讲述极其富有激情：“这对他们来说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我要打断一下。”德邦代表抬手示意：“科学的依据是什么？要怎么相信三体人能做到这点？”
“对于一个能把质子展开二维，并且在上面刻下复杂电路的文明来说，这不是什么问题。”
“即便是这样，然后呢？”熊国代表问。
“相信他们能复活这个大脑，并且能够用某种外部端口和他交流。”
“也许他们能够做到。”扶桑代表点头：“可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
“他们想要更深度地了解我们。对于三体人来说，最不透明也最难理解的就是我们的思维。他们得到了一个大脑，没有理由不进行研究。”
“恕我直言，这真的很难理解，我很难理解他们和这个大脑的交流方式。以及这个大脑对我们的价值。”
“当然有价值！”维德的双手用力撑在了桌面上：“从某种意义上说，一个大脑和一个完整的人没有什么区别。
“记忆，意识，精神，包括谋略，全部都具备！
“他会像一个进入敌人心脏内部的炸弹。
“会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会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几名代表面面相觑。
程心的心情则是变得格外紧张。
从本质上说，运送大脑这件事也是来自于她的灵感。
因为阶梯计划运送活人有难度，所以她提出了运送死人。
确切地说是运送一个冰冻的人。
只是技术方面限制了这一点。
人类目前、乃至肉眼可见的未来，都不可能通过阶梯计划将一个完整的人体送往太空。
原因是人体太重了。
也正是在这个基础之上，维德进一步提出了让她瞠目结舌的“只送大脑”。
这是一个很令人震惊的计划。
却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程心知道自己是始作俑者。
只不过她有为自己开脱以及排解的方式。
她是为了全人类，为了这个世界，她是出于爱才提出这个设想。
她没有任何私心，也从来不想伤害任何人。
只不过有一个事实依然无法回避。
那就是，如果阶梯计划成功了，如果某个人的大脑成功被送上太空，并落在三体人手中。
三体人会怎么做，是不得而知的。
他们也许会对这个大脑进行反复的折磨，让这个大脑的主人生不如死。
也许不会。
程心宁愿相信他们不会。
她甚至宁愿相信三体人对人类会是友好的。
“坦白说，我个人不认为一个大脑能等同于一个完整的人。”法兰代表说出了观点：“但是，如果你们真的能做到把速度推进到百分之一光速，这会是一个跨越。”
“nasa已经进行过两次太空小型核弹的推力测试。只要重量足够轻，理论上说，百分之一光速可以实现。”星国代表说。
“这正是我们只送大脑的原因。”维德接过话头：“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人选呢？”德邦代表敏锐地察觉到了问题的关键：“只送大脑，且必须是新鲜的大脑，是这个概念吧？”
“是的，代表女士。”
“那首先就要杀死这个人。维德先生，您觉得我们应该杀死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