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锁进男监

“怎么?难不成住女监?”钟云疏仍是一派温和,没有半点不耐烦。

“这……”男皂吏们面面相觑,忽然就有一个看钟云疏脸色不错的二楞子开口,“钟大人住哪儿,我们就住哪儿?”

沈芩差点笑出声来,刚才还吓得连跑路的力气都没了,现在就敢和钟云疏相提并论,还真是少见。蹬鼻子上脸的货,真是不知死活。

通常,位高权重者,怕被人看出端倪的,基本都“喜怒不形色”,让人难以琢磨,于是就有了“面瘫脸”;钟云疏刚好相反,脸上从来不缺表情且表情生动,可表情再生动也只是表情,与他的真实内心并没有什么联系。

沈芩倒不担心钟云疏气出好歹来,只想知道他准备怎么收拾他们。

“你们的意思是,钟某把屋子让出来给你们住?”钟云疏友好地像要尽地主之谊的乡绅。

“嗷!”二楞子一声好没来得及喊出口,就被身边的人猛踩一脚,抱着脚直跳,“干嘛踩我?!”

一名看起来像皂吏班头的男子立刻跪倒:“不敢!钟大人,我们立刻回去!”其他几人在他的眼神之下,把二楞子硬生生摁住,恨铁不成钢地恨不得再踹几脚!

钟云疏的语气有些微妙的变化:“大邺令,掖庭皂吏与掖庭同在,不论天灾与否。地震以后,你们强抢女监药材和物品,不采取任何手段,导致男囚死于疫病者,十之八九。”

“大邺令,掖庭皂吏渎职、怠慢者,杖二十;造成逃狱或死伤后果,按死伤人数杖责,超过五人,杖二十;超过十人,杖四十,男囚死了多少人,你们这笔帐总会算吧?!”钟云疏的脸上没了笑意。

皂吏们死死地趴在地上,浑身颤抖,连饶命都喊不出来。

“传信差役已将男监情形如实上报,你们也不用惦记住在哪里了,各自回去等着押解至永安城杖毙吧!”钟云疏居高临下俯视着皂吏们,平静得让人心惊胆寒。

一名皂吏浑身颤抖,吓得瘫倒在地。

二楞子皂吏蹭地站起来:“钟大人,这不关我的事,都是他们让我这么做的!违抗上官命令,我也是死路一条啊……”惯常的狗咬狗似乎就要开始了。

沈芩微一侧脸,正好与钟云疏的视线对上,毫不掩饰自己的疑惑,你和他们废什么话?

钟云疏给了她一个“稍安勿燥”的神情,随即移开视线。

“放肆!”一名郎中抢先喝斥,“上命之上还有皇命,你视大邺令为何物?还敢大放厥词?!”

“刘郎中,这些都是你们刘家医派的徒子徒孙吧?”钟云疏的神情不变,语气里揶揄不少,“打听别家医术是医派大忌,别告诉我你们为拯救黎民百姓于水火,才出此下策?!”

一句话,刘郎中像被掐了喉咙的大白鹅,老脸通红:“这些日子……刘大人茶不思饭不想……瘦了一大圈……我也是忧愁不堪,医者父母心啊,我难过啊……”

“所以,刘郎中从永安赶到掖庭,不以郎中身份,而以疫病患者身份候在掖庭大门外,是为了寻找解救疫病之法?”钟云疏一针见血地戳破谎话。

“是,不是,是,是,是……”刘郎中连连点头。

沈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人还能更无耻一些吗?

钟云疏的嘴角微微抽搐,随即开口:“皂吏听令!”

男皂吏们浑身一哆嗦,齐刷刷抬头,像看食人魔一般注视着钟云疏。

“刘郎中带领徒儿们来掖庭寻查治疗疫病之法,可怜医者父母心,”钟云疏在父母心上提高了音量,“你们即刻进入男监,住在一层耳房,为男囚们治病!”

“此等悬壶济世之心,钟某敬佩!”钟云疏不让他们有插嘴的机会,“皂吏们,钟某给你们将功补过的机会,护着郎中们安全,来日在大理寺杖刑之时,钟某必定为你们美言几句!”

刘郎中突然两眼一翻白,摔倒在地。

“恩师,你怎么了?!”其他郎中扑过去,眼泪鼻涕一把地诉苦,“钟大人,恩师积劳成疾,这可如何是好?”

“怎么?”沈芩冷笑,在掖庭医面前装死,这刘郎中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你们身为郎中,连自家老师都不知道如何救治吗?在这里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有辱师门!”

郎中们一听,立刻垂泪:“我等无能,恩师积劳成疾还硬要来掖庭,没能拦得住。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还请钟大人允许我等带恩师回去休养。”

沈芩一撸宽袖:“连恩师都救不了,你们这群废物也好意思当郎中?都闪开,让我来!”说着就气势汹汹地走过去。

忽然,人事不醒的刘郎中睁开双眼,无比虚弱、眼神迷茫地问:“徒儿,为师这是怎么了?”可是睁眼看到沈芩的脸,吓得立刻清醒,“不要过来!”

钟云疏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来人!天色已晚,将皂吏和郎中送入男监休息一晚!”

魏轻柔担心钟云疏和沈芩,早就让花桃带领女皂吏跟过去,她们把之前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直犯恶心,听到钟云疏下令,齐刷刷抽出佩刀:“请!”

佩刀透着寒光的刀身,在极淡的夕阳之下,映得异样的红,而女皂吏们的眼神也清楚地透着厌恶和不耻。

这时候,装傻充楞、装晕卖老,根本无济于事。

钟云疏闲闲地加了一句:“女监的粮袋已经见底,今晚钟某和大家一起辟谷;火把也已经用完,大家赶紧趁着现在的光亮进男监,免得磕着碰着。”

男皂吏们浑身颤抖着,一步一晃地往男监走去;刘郎中脚底一滑,被其他人扶住,活像被拖走的肥大的口袋。

花桃将路带到男监门边,拿佩刀一指:“进去吧!”

一名男皂吏该要暴起,就被等在一旁的魏轻柔一脚踹翻;另一名想夺佩刀,被陈虎大力一甩,狠狠撞在男监厚实的大门上。

男皂吏们在一群人的注视下,拖着双腿走进去;郎中们哭丧着脸,互相搀扶着踏进去,刚进到里面,只听侧门吱呀一声响,门被封死了。

各种鬼哭狼嚎的声音立刻从里面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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