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一双沉寂的黑眸中风起云涌，整个院子的空气似被寒气冻住。
唐青雁正处于暴风的旋涡中央，看似平静，实则周边早就掀起狂风巨浪。
芙心被无辜牵连，慌得躲到一边，瑟瑟发抖，内心则是祈祷自家小姐不要再说话了！有生命危险！
她是听过传闻的，二公子高中状元后最初是在刑部任职，他在刑部待了仅仅三个月，就让全京城的犯人闻风丧胆。
听闻，二公子发起怒来，能给活人剥皮！
芙心不停使眼色，而某个始作俑者，则是高高抬着下巴去紧盯顾修，一脸的无辜与担忧。
唐青雁是真的担心顾修学坏了，虽然他本身就不是好人，但在洁身自好方面，顾修绝对是整个东岚权贵中的清流。
她刚想再嘱咐几句，柴房内又传出了贺炳仁兴奋的叫声。
“...”有些许的尴尬，她扯了扯嘴角说道，“那啥，我们换个地方聊。”
身侧是环绕立体式的激情响声。
唐青雁拉着顾修的手，却没有拽动。
“你怎知何为对错？”顾修眉目清寒，面容中隐隐在压制着什么情绪。
男人身着锦衣，清冷矜贵，唐青雁万万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赤果果的讽刺，她怎么就不能知道！
不过就是些男女之事和行房乐趣...她貌似知道的还挺多。
深深吐出一口气，她真的不想多说什么了，毕竟有点难以启齿。
但在顾修的威逼下，她最后不得不妥协，“出嫁前，会有嬷嬷教导，而且是你顾家亲自派去的嬷嬷。”
顾鸿煊身有残疾，有些事情不便去做，原主既然要嫁入顾家，就有为顾家传宗接代的责任，但原主毕竟是黄花闺女，顾家就派去了有经验的嬷嬷，悉心教诲。
原主的记忆与她的记忆融合，那些令人羞涩的教导，她自然也就有印象。
“怎么，小叔想见识见识？”她忽的勾唇，眼尾上挑，似笑非笑的瞧着顾修。
女子素手沿着他的袖口一路向上，最后停在男子胸口的位置，画圈圈，动作慢悠悠，力道也时轻时重。
顾修蹙眉，眉宇间难得的攀上一丝局促。
他刚才只是心中隐隐有种无名的怒气，才脱口问了那句话，不知为何，看到唐青雁手里有一只男人的鞋子时，他的沉稳淡漠一下子都乱了。
他平复心神，将唐青雁的小手从胸口拿开，薄唇寡淡开启，“没兴趣。”
女子“扑哧”一声轻笑，越是看到顾修一本正经的禁欲模样，她就越想让这个男人好好出一次“丑”。
顾修不是好奇她如何知晓吗？那她就让顾修尝尝，好奇心的后果。
她踮起脚尖，双手搭在顾修的肩头，红唇幽幽轻置在他耳畔，彼此间的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呵气的温度。
女子吐气如兰，她的声音软糯娇媚。
红唇微启，她轻声说道，“肥水不流外人田。”
顾家派去的嬷嬷亲自教导出来的技巧，当然要留给自家人。唐青雁是明目张胆在诱着他。
娇语带着温度飘进顾修耳畔，一种异样的感觉顺着耳蜗一阵盘桓。
顾修的耳尖在一瞬间涨红，脸色铁青，他气得拂袖将女子推开，头也不回的大步快走离开。
“...”唐青雁咂舌，走就走，推她干嘛！
幸而顾修没有用力，唐青雁只是踉跄退后了几步，便稳了身形。
只不过，想到顾修那红的发烫的耳尖，她颇有成就感的笑起来，顾修还是那般不禁逗。
“小姐，二公子走的时候好像挺生气的。”芙心见顾修走了，从远处又跑了回来。
她刚才躲得远，没听到小姐和二公子之间说了什么。
“走了正好。”她理了理衣服，被顾修搅乱一同，差点坏了她的计划。
她的计划不会出错，只是有些冒险。
接下来，她安排了和贺炳仁身形相似的人，穿着贺炳仁今日的衣服，从顾家大门离开。
幸而贺炳仁为了对付她，早就让他的随从去了别处，如此当贺炳仁独自离开时，他的随从会误以为贺炳仁是办完事，自己急匆匆离去。
她便不会落人口实。
“等柴房里差不多结束后，把他们扔到城北人多的巷子里去。”她淡淡吩咐。
“桃花姬”为她带来不少银子，有钱能使鬼推磨，她去黑市联系到了一些人，这些人能听命于她，且不会透漏消息。
“小姐，既然早晚要将他带走，为什么要先放到府里的柴房。”
芙心有些疑惑，今日就差点被二公子责罚，与其安置在府里，不如直接丢到外面更安全。
唐青雁靠在椅背上，美眸微微眯起，她的声音清冷悠远，带些不真实的味道。
“不看着他被羞辱，怎么对得起那些死去的人！”
她要亲眼看到贺家一点点被摧毁，要亲手将将军府斩杀，让贺家陪葬。
她心里有恨，说她无情也好，疯狂也罢，她要做的事情，本就不是一个天真良善的女子能做到的！
她必须比敌人更狠，比仇家更有算计，才能获得一线生机。
贺炳仁心狠手辣，死在他手上的无辜之人不计其数，她如此对贺炳仁，也是替天行道。
芙心在唐家时，就听其他丫鬟说过贺炳仁的事迹，纨绔子弟的头头，这京城上下，也不知道有多少清白姑娘毁在他的手上。
她以为小姐所说的“死去之人”是那些无辜的女子，便觉知小姐的做法是正确的，必须让恶人受到惩罚，他们才能畏惧。
柴房内的动静，直到下午才稍稍暂停。
唐青雁安排的人，乘着这会时间，将贺炳仁以及四条狗偷偷运出去，丢在了容易被发现的巷子里。
然，她所做的一切，都没逃过顾修的眼睛。
顾修没有阻止，不代表他没有其他动作。
“主子，贺炳仁在城北，被贺家的眼线发现了。”袁伯如实禀告，“眼下，已经被救走。”
顾修眼眸微眯，眼底一片凉意。
看来，贺家党羽盘根已久，连街市中都穿插了不少他们的眼线。
贺炳仁被救走，那她所做的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