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还是那般好骗

“我昏迷了多久?”唐青雁的头还有些昏沉,刚睁开的眸光有些恍惚。

“小姐,你昏睡了两天两夜。”芙心担忧道,她只知道小姐受了伤,但那天晚上,小姐去了哪里,为何会受伤,她都不清楚。

两天,原来过了这么久。

唐青雁挪动坐起来,靠在床沿,素手揉着眉心,她的意识逐渐回到在沈家祠堂的那晚。

她记得她和顾修被困在暗室里,外面大火,墙壁烫的发红,炙热的温度和稀薄的空气令人发昏,她快要窒息了。

但,她又好像从哪里吸到了气息。

印象中,那暗室没有被打开,她吸入的气息却不是干燥而滚烫的,那气息似乎有些清冽,带着某种熟悉的味道。

“顾修呢?”她按了按太阳穴,尽管昏迷前的记忆没有那么清晰,但她既然能活下来,以狗官的武功,他的情况一定比她好。

“二公子...他有公务离开了京城。”芙心面上闪过一抹不自然。

“他倒是生龙活虎。”唐青雁没注意到芙心的异样,没好气的吐出一句。

自她有记忆起,就知道京城中有着顾修这号人物,少年权贵,受万众瞩目,似乎没什么是他办不到的。

区区一个暗室而已,怎么能困得住他。想必她晕倒后,顾修很快就从暗室里逃出来,以他的身手,应该也没受伤。

唐青雁又问了她昏迷的这两日,顾家里外都发生了什么。

芙心一一讲述,唐青雁挑了重点将事情弄明白。

原来,顾修特意托口将她送来京郊别院,如此,她半夜去沈家之事便不会露馅。于她,于顾修,都是最好的选择。

另外沈家大院起火,她在询问下得知,那晚贺炳仁带着手下去过沈家,最后也是贺炳仁下令,将沈家放火烧光。要不是京兆府的衙役赶来及时,沈家如今只怕已经是一抔黄土。

“贺炳仁。”她念着这三个字,眼眸越发冰凉。

看来跟踪她,将她和顾修困在祠堂的人是贺炳仁。贺炳仁要对付她,还烧了沈家!

她没去碰贺家,贺家反倒来招惹她,有些人,真是天生让人厌恶!

“回顾府!”唐青雁面色沉冷,一把将被子掀开,换上衣物便要回去。

芙心服侍自家主子更衣,很快叫来马车,往顾府的方向而去。

不过,她一路上都心不在焉。

她骗了小姐,这是她第一次对小姐隐瞒,二公子不是因为公务离开京城,而是身受重伤,才离开京城去疗伤。

她看得清楚,二公子整个后背都是血,却强撑着将小姐送来别院,再顾得上自己。

二公子不让她将真相告诉小姐,芙心本是不该隐瞒,但她有私心,小姐早晚是要离开顾家的,如果有了亏欠,离开便会更难。

世人的枷锁将女子捆在夫家,但芙心只希望小姐开心,小姐如若有一天,能从顾家离开找到自己的幸福,她一定跟随到底。

马车渐渐行至城中,街道两边车水马龙。

唐青雁看出芙心有些心神不定,正想去询问,马车忽然“嘭”的一声撞击,唐青雁重心不稳,身形猛地一晃,差点从座位上滑下去。

两辆马车迎面相撞,对面的车马在闹市中跑得太快,以至于相撞后顺着惯性往前滑了段距离,眼下,正好与她们的马车并列。

“哪个不长眼的!贺少的马车也敢撞!”从旁边马车上跳下来一个尖声刺语的车夫,大声呼斥。

唐青雁眉目微凉,她将马车上帘子掀开一角,便看到并行的位置,是另一辆奢侈高调的马车。

“撞的好。”她勾唇,将帘子放下,同时小声对着马车的车夫吩咐了几句,车夫犹豫了下,急忙去办。

贺家的马车在人群中疾驰,马车相撞,显然是对方的过错,如果能将这事告到京兆府再好不过,顾修一定会大力责罚贺炳仁。

只不过,顾修出城了,她得换个法子对付贺炳仁。

她的语气淡淡,而同排并列的马车上,贺炳仁将她的声音听在耳里。

是顾家那新妇!

贺炳仁脸色阴沉,一把掀开马车上的帘子,“唐青雁?”

“原来贺少还记得我。”她端坐车内,语气淡漠。

两辆马车相距甚近,唐青雁知道外面,有一双阴冷的眸子,透过车帘在看着她,如同恶狼眼中的猎物,她被盯上了。

芙心坐在她的旁边,表情诧异,怎么听小姐的意思,小姐和将军府的公子认识?可,在她的印象中,小姐与贺家并无交集。

“记忆深刻。”贺炳仁眼底透着猩红的冷意,每个字都咬的极重。

芙心隐隐觉察到对方的敌意,担忧道,“小姐,咱们快走吧,他们看样子都不是善茬。”

还没待唐青雁发话,另一辆马车内贺炳仁忽的大笑,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轻蔑道,“难不成你认为,你家小姐是个善人。”

贺炳仁见过很多女人,唯独唐青雁最令他印象深刻。

她害的他名声尽毁,又受到那般奇耻大辱,他是恨她的,但他不得不承认,唐青雁是个极有手段的女人,绝非善茬。

“不许你辱蔑我家小姐!”芙心气的就要跳下马车和贺炳仁对峙。

唐青雁拦住了芙心,冲芙心缓缓的摇了摇头。

纤细的素手挑开半张车帘,贺炳仁看到半面侧颜,那笑忽然就停了。

女子眉目低垂,长长的睫羽在阳光下倒映出点点阴影,她侧容的线条柔美,皮肤白皙在骄阳下似是透着光,唇畔嫣红微微勾起,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魅惑,为她整个人添上三分娇美,七分柔媚,一眼望去倾国倾城。

贺炳仁不是第一次看见唐青雁。

先前,便是他安排劫了她,那日她穿着红色的喜服,被绑在榻上,看上去那么的娇软可欺,仍由他摆布。

后来他被恼怒占了心智,竟忘了她还是个绝色美人。

美人是应该被收入囊下的,他不应该毁了她,贺炳仁一时间有些发痴。

唐青雁红唇的弧度越发漾起,只不过那抹笑意,薄凉而嘲弄,“少将军,还是那般好骗。”

她的冷笑如同一盆冰水,将贺炳仁从头浇到尾。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