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内，申苑雅一袭浅蓝色罗裙，纤细的腰缠着淡色织锦，更显柔美，略施粉黛，容貌出尘，衣摆处镶着素色的竹影花纹，衬的她有种典雅纤尘的美感。
不愧是才女典范。
唐青雁嘴角噙着一抹淡笑，上前，“三小姐来选胭脂？”
她在外多是扮作男装，申苑雅即便是从兄长那得知此事，见她这一身装束，仍是愣了片刻，笑道，“夫人摇身一变，我倒是不认识了。”
唐青雁合起折扇，打了个响指，故意凑近，语气轻佻，“是不是觉得，有点放荡不羁爱自由的范？”
说好听点是如此，说的不好听点，那就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公子哥。
这些话惹得申苑雅连连发笑。
笑过，两人倒没那么生疏了，不过该有的试探丝毫不减。
唐青雁选了一盒上品的胭脂，递过去推荐，“三小姐下月大婚，这胭脂颜色醇正，定配得上你那日的一身喜服。”她在笑，可笑意之下的薄凉，藏得极深。
申苑雅在手背试着颜色，朱红艳丽，她眸色晃了晃，却转瞬即逝。
唐青雁将这抹异色记下。
“夫人好意我收下了。”申苑雅的确收了这盒胭脂，但她又自己选了些别的，大都是些浅粉素净的颜色。
显然，她更喜欢淡色。
唐青雁折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在臂弯，等申苑雅挑选完要出门时，她又热情上前，状做随意问道。
“听闻太子在南方得了块稀世血玉，命工匠将其分成两块，一块制成玉扳指，一块制成发簪送给了三小姐，血玉难得，我们都羡慕不已，怎么不见三小姐戴上？”
申苑雅端庄回答，“太子心意贵重，这发簪自然是要珍藏。”
告别后，唐青雁摇着折扇，远送那抹淡蓝色的背影，直到对方消失在视线中，她仍是一动未动。
芙心也盯着自家小姐的方向看，可那边除了车流人川，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唐青雁又凝了会心神，慢慢的，她扬起嘴角，红唇妖娆而肆意。
芙心更迷茫了，“小姐，看什么这么专注？”
她的眸心滑过一抹利芒，声音却是慵懒而又散漫，“在看太子头上的绿帽。”
芙心惊呆了，连忙看了看左右，确定旁边没人才低声开口，“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掉脑袋的。”
唐青雁有七成把握，太子头上已经绿油油一大片。
“申家三小姐，我很欣赏。”
“……”
欣赏她给太子戴绿帽吗？
芙心扶额，她如今是越发跟不上自家小姐的脑回路了。
“去帮我送封信给申苑雅，顺便，再带盒胭脂给她。”
唐青雁将折扇合起，大步往后院走，很快，她的信写好了，而胭脂仍旧是先前那个朱红颜色。
芙心用给申家三小姐送胭脂的借口，单独将信和东西交给了申苑雅。
申苑雅看完信后，眉头紧锁，沉默了很久，她问道，“少夫人可还说了其他？”
芙心想了想，开口，“小姐说，她很欣赏你。”
“……”
申苑雅支走下人，将屋门紧闭。
她打开胭脂盒，那抹朱红色鲜艳的有些刺眼。
再有一个月，她就要嫁给太子了。有国公府支持，她将是太子妃，未来的皇后。
她会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想着想着，她嘴角升起一抹苦涩。
……
又到了傍晚。
唐青雁没有等到她想等的人。
“看来，她不会出现了。”
她伸了个懒腰，关门回府。
马车滴滴哒哒前行，忽然，车内晃荡一下，马车停下。
她以为是申苑雅来找她，探出脑袋，却发现只是马车坏了。车辕忽然断开，她叹了口气，只能走回去了。
袁伯在路上赶马车，远远就瞧见两个熟悉的身影，“主子，前面是少夫人和她那小丫鬟，他们的马车好像坏了。”
唐青雁也看到顾修的马车了，她欢快的跑过去，却听见马车内的人，毫无感情的来了句，“五十两一趟。”
“……”
狗官是掉进钱眼了吗！
她虽然有钱，但是也抠好不好！
她幽幽伸出五根手指，在顾修车窗旁比划着。
顾修挑眉，“五两？”
她摇了摇头。
顾修面色微沉，五文钱，这小女子别的不行，还价倒是挺厉害。
他已经准备让她上马车了，然，某人忽然凑近，柔弱无骨的素手，挑起他的下巴，语气中带着几分波动，“美人相伴，只收你五百两。”
她的指尖滑在的他的下颌，沿着脖颈往下。
顾修的衣衫一丝不苟，衣襟严谨合在上缘，她勾住他的衣领，忽然发力，将他上半身前拽，她咬唇，吐气如兰，“爷，坐还是不坐？”
轻柔的呵气温热，散在他的面颊。
她的唇，近在咫尺，娇艳欲滴，顾修的喉结上下涌动。
做？还是不做？这个疑问一闪而过，顾修耳尖一阵热涌。
“你倒是想得美。”
他将女子的手扯开……扯不开。
唐青雁巍然不动。
这下子是真用力了，带着几分不满，她直接凑到顾修耳边，“不就是坐你个马车，至于吗？”
原来是坐马车……
“你这样的，五文。”
他扭过头，菲薄的唇忽然蹭到一抹温热。
她在他的耳边细语，而他本无意……
唐青雁的眼睛一点点瞪大，她咽了下口水，反应过来时，双唇紧贴。
微凉的触感，一瞬间刺激她的神经。
虽然是她主动撩拨，但撩归撩，她从不动真格。
讲真，她就是想搭个顺路的马车，不要钱的那种。
现在，她脑袋里只飞过三个字，翻车了……
“咳咳！”
她干咳两声，装作淡定的离开了顾修的嘴巴，往后一退，表情自然，仿佛刚才的吻，只是个错觉。
“那啥，五文钱太贵了，我不配。”
“……”
女子转身，淡淡走回去，终于到了远处，却拽着芙心，逃也似的跑掉了。
顾修垂眸，他的衣领是皱的，拇指抵到唇畔边，还残留着女子的余香，这一切都证明，刚才的吻，是真实存在过。
他眸心却有些恍惚。
袁伯一直在马车前驾马，没注意到侧面的事情，他瞅着远处，疑惑，“主子，少夫人怎么跑呢？”
顾修将车帘放下，语气不明的开了口。
“因为她没钱。”
“……”
好吧，主子开心就好。
马车慢慢行驶。
另一边。
芙心被自家小姐拖出去二里远，两个人才气喘吁吁，靠着墙停下来。
肯定是跑的太快，唐青雁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她抚了扶胸口，想要平复一下心情，可忽然又想起来，这个部位也被狗官摸过。
她彻底无法平静了。
芙心也快累坏了，“小姐，你做贼了吗？我们跑什么啊。”
她下意识点头。
算是吧，偷了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