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寂梵的脑袋懵了。
媚毒，那岂不是...
若是毒大不了一死，但此物不同。
寂梵猛地起身将女子推开，他退避到凉亭最边侧，双手合十，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姑娘，请速速离开。”
他不去看她，只是身体的异动让他整个人都略显紧绷。
即便寂梵常年身居深山古寺，未经历过男女之事，但听也必然是听说过合春散之类的药物，他怕控制不住自己，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唐青雁冷不丁被推了一下，踉跄几步，才稳住身形，她倒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反而觉得这小师父定力极强。
他说过的话，大概不会反悔吧。
她放弃了借此要挟寂梵的计划。
“让我离开，你不打算解毒呢？还是说小师父你金屋藏娇，不需要解毒？”她好笑的看着对面。
寂梵抬眸，眼中亮了一下，“此物，有解？”
本是无解，但唐青雁带了蒙汗药，她打开石桌上白瓷茶壶的壶口，将一大包蒙汗药倒进去。
这么大的药量，老虎都能晕倒。
虽是茶水，但将就着也能用。
她晃了晃茶壶，倒了一杯到茶盏中，然后自顾自的坐下，长腿交叠，拄着手，整个人慵散的靠石桌前。
隔着一段距离，她眸眼弯弯，倒是不慌不忙，饶有乐趣的开口，“你夸我一句，我就给你解药。”
女子白皙的指尖捏着杯盏，她的锦衣布料极好，衣摆有质地的垂下，衬托出女子纤细和手腕和修长的双腿。
寂梵又一次运功，强行将体内的翻涌压制。
“咳咳。”一口鲜血猛烈咳出。
宁愿吐血也不愿意夸她一句，唐青雁脸上的笑意逐渐沉下来，她将杯盏重重磕到石桌上。
没意思。
她起身不再纠缠。
只不过临走前，她找寂梵要了一个出府的凭证，她可不想再翻墙出去了。
寂梵给了她一块玉佩，就只能在幽径的石阶路间，远望女子离开的背影。
毒是她下的，但她本性不坏，寂梵心想，随后将杯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府院大门内，两个门童看着陌生的面孔，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将唐青雁拦住了，“你是谁，怎么出现此？”
他们一整天都没离开过，没见过有女子进了府，这个人怎么会从先生的院内走出来？十分可疑。
唐青雁将玉佩亮出来，在两个门童眼前晃了晃，“看到没。”
两个门童立刻收回手，态度恭敬，但眉心却皱成一团，“这是先生的贴身玉佩，怎么会在你手上？”
贴身之物，岂容乱赠？
他们跟随先生已久，这玉佩从未见先生摘下过。
唐青雁诧异了下，她以为寂梵是随手给了个信物，没想到这玉佩还有些来头。
这小师父当真是不把她当外人，她在乱葬岗祭拜，他承诺保密，她下药设计他，他不追究，连她翻墙进府，他也都不过问，还给她玉佩方便她离开。
嘻嘻嘻，小师父心真大。
她浅笑，食指抵在唇畔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别问，问了就是秘密。”
唐青雁大摇大摆从门前出去，两个小书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但好在两个书童年纪小忘得快，没过一会，个子矮的小书童就只记得刚才出府了个女子，顿时眉飞色舞，“师兄，那个姐姐真好看。”
个子高的书童拍了一下对方的脑袋，他头上的冠帽被打落，露出了带着六个点的光头。
“什么姐姐，那是女人！是老虎，会吃人！”
小个子的书童挠了挠头，他不同意，刚刚的姐姐分明很好看，哪里像是会吃人的样子。
如果她会吃人，那她从先生院中出来，先生岂不是已经被她吃了。
两个书童终于想到疑惑点了！
先生呢？
两个身影急匆匆跑到后山上，就看到趴在石桌前的寂梵，小书童探去鼻息，松了口气，先生只是晕倒而已。
“喝茶也会晕吗？”小个子书童不解。
高个子的书童年长一些，但也是个十来岁的模样，此刻正满脸气愤，“定是那女子施展了妖术！”
师父说过，大千世界万象丛生，先生定是遇到了妖孽！
想不到先生在北境那般危险的地方，尚且全身而退，如今刚回京城，就遇到洪水猛兽！
外面的世界果然很可怕。
两个书童将寂梵抬回房中。
府外。
芙心看着自家小姐大摇大摆从正门走出来，一行人急忙上前，将唐青雁拉到墙边，“小姐，你怎么从大门出来呢？寂梵呢，他有没有伤了你？”
唐青雁浅笑摇头，心想，她不对那清心寡欲的小师父下手就不错了。
“计划取消。”她拿出几张银票，继续说道，“林倚姑娘你放心离开京城，以后天高水阔，你自由了。”
林倚本是她计划中重要的一环，但如今她不打算再继续下去，便给她足够的钱银让她离开。
林倚喜极而泣，离开万花楼是她做梦也没想过的，但如今她成了自由身后，又有些不安。
唐青雁示意她说下去。
“掌柜恩典小女终身不忘，但林倚只是一个弱女子，父母兄弟早就没了消息，孤身离京，日后恐怕也会遭遇歹人。”
青楼女子哪还有干净的，她再嫁也不可能有好归宿。
唐青雁蹙眉，她其实倒羡慕林倚能够离开京城，过自由自在的日子，但人各有志吧，林倚既然不愿，她就再给她一个去处。
“你若不愿离京，也可以留在花琳堂。”
林倚感恩，京城繁华，花琳堂富庶，她自然愿意，“多谢掌柜的。”
唐青雁让马夫将林倚送回花琳堂，此处距离顾府不远，她和芙心走路便可回去。
她一身月白色的华服，本就是男子的衣服，稍加束发珮以玉冠，便又是一副公子哥的模样。
她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让芙心帮她梳理完后，两人便去了南门大街逛逛。
南门大街繁华，街上车水马龙，却又井然有序。
街道两旁的店铺林立，布置华丽而精美，里面的东西更是价值不菲，是京城有名的销金窟。
唐青雁在路边买了两串糖葫芦，和芙心一人一个，看着两侧的高楼心生些羡慕，“咱们的铺子何时能开到南门？”
还没等芙心说些什么，唐青雁的视线中，出现了一抹不愉快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