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阵夜风吹过,打断了文慧的回忆,她觉得有些冷,不禁裹了裹大衣,加快了脚步。

因为儿子去了老妈家,房间的整洁度在小雨看来尚可,所以被文慧送回家的小雨,进了家门就开始收拾陪老爸出行的衣服和杂物,她知道无论如何,都躲不过陪爸爸出去看病的命运了。

小雨的柜子向来井井有条,无论什么时候,东西取放都特别方便,所以只一会儿时间就把东西打点好了,她用整理袋把东西分门别类一样样装好,又多取了几个放到装好的袋子上面备用。

平时小雨出门时候有一个小拉杆箱,但因为这次还有老爸的物品,小雨不想带太多的包,觉得老公的拉杆箱大一些更实用,就去取老公的拉杆箱备用,家里拉杆箱的密码都是小雨设定的,所以老公的拉杆箱虽然锁上了,小雨还是可以打开的。

输入设定密码后,小雨按下锁键之后锁没动,小雨觉得奇怪,以为自己锁孔没对齐,就又试了一次,还是没动。“怎么回事啊?记错了?”小雨自言自语,掏出手机给老公打电话。

小雨和老公两地分居已经十多年了,从刚开始的不适应到现在的习惯,小雨这十几年的心路历程可能只有自己知道,好在有小雨的父母在身边对小雨和孩子照顾,再加上小雨虽然外表柔弱但是内心强大,所以也没觉得有多艰难。

小雨的老公是个体户,因为他有些朋友是干个体的,这些朋友有时候请他吃饭,一顿就能吃掉他一个月的工资,好面子的他,不回请觉得过意不去,回请消费水平又受限,所以也想跳进这个池里试试水的深浅。

小雨本身的物质欲望就不高,她从来不嫉妒别人有也不轻视别人无,所以她不希望自己老公为了钱拼死拼活,可是见到老公已经做好“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准备,温柔的她除了支持就只能告诉老公:如果太累了咱们就不干了,家里也不是过不下去。

老公因为喜欢餐饮,和朋友合伙开了一个大型餐饮店,从一无所有起步,一步步走到风生水起,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老公的店在另一个城市,小雨因为工作原因也不能陪伴左右。因为分居两地,他们见面机会也不是很多,通常是小雨双休日时候坐车去看老公,周六去,周日回,来去匆匆,这样生活的好处是没有了矛盾,因为两个人在一起还没亲热够已经分开了。

小雨理解老公的不容易,也尽量减少老公的负担,家里大事小情都自己担着,所以虽然老公昨天在家,可是为了他今天能安心回去打理店里的事,小雨就隐瞒了老爸体检的事情,免得老公分心。

“老婆,什么事?”老公的从听筒传来的声音是欢快的。“老公,我要出门几天,要带的东西多,想用一下你的拉杆箱。不过我好像忘了密码,打了两次没打开。”“…”老公那里犹豫了一下,说了一串数字。“改密码了?”小雨问了一句,老公没解释,而是追问小雨:“为什么出门啊?”“密姐要我出去学习。”小雨暂时不想让老公知道老爸的事情,没等老公那里再说话,赶紧说“我先挂了。你早点休息啊!”“好的。”老公那边口气和接电话时候有些不同,似乎有些忧心忡忡的,可是小雨一点也没多想……

打开箱子后,小雨怕老公在拉杆箱里留有一些杂物,就一个个夹层检查,在一个隐秘的夹层里,小雨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掏出来一看,是他们结婚时候老公买的那个皮夹,二十多年了还完好无损,不得不承认原来的产品虽然样式上差强人意,但质量上确实无可挑剔,小雨的好奇心向来不强,她把皮夹取出来看也没看,就放到老公的衣柜抽屉里,心想着打电话或者和老公见面时候告诉他一声。

整理完毕,小雨给文慧去了电话,确认文慧已经到家了,叮嘱她早点休息,这才开始洗漱准备上床休息了。

早上十点多,小雨接到病理科张宇的电话,告诉她病理结果出来了,让她去取一下。到了病理科,小雨把张宇早已装好的病理涂片和病理报告结果取了出来,看到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胃体后壁)腺癌,小雨知道一切的一切都无法改变了。

经历昨天的痛不欲生后,小雨似乎已经没了眼泪,她昏昏沉沉拿着单子回到科室,才想起给哥哥打电话,哥哥嫂子在孩子10岁的时候为了让厌学的孩子换一个环境,举家去了南方,因为距离远,小雨就自己负担起父母的日常生活,在他们打电话咨询家里情况时也一概是报喜不报忧,但是老爸这次发生这么大的事,小雨知道文慧告诉自己的话是对的,她不能自己担着了,如果老爸真有个三长两短,那么她得到的就不仅仅是埋怨那么简单了。

接电话的是嫂子,小雨觉得有些气短,长吐一口气之后说:“有件事我得告诉你和哥哥一声,咱爸身体不太好。”“爸怎么了?”嫂子那边立马紧张起来:“心脏还是脑?”“都不是,咱爸…”小雨终于觉得气上来了,跟着一起上来的还有眼泪:“咱爸得胃癌了…”“重吗?”“我也不知道到哪期了,有没有转移。”“这怎么办啊?”嫂子的哭腔从听筒那边传过来。“我打算带爸出去看病。”“去哪里?”“天津。”“咱爸知道吗?”“我还没告诉他。”“那好,你先和爸商量,等有消息告诉我和你哥,我们从这边去。”“好。”

放下电话,小雨感觉眼前一阵发黑,她急忙趴到桌子上,昨天几乎一夜未眠,哭了半宿的她知道自己有些体力不支了。她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时小雨,你一定一定要挺住啊!

如果说此时还有希望的话,小雨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孙清那里了,要想早点知道老爸能否手术,老爸的存活时间,也只有孙清那里找到片子之后才能定,她看看时间,觉得像孙清这个时候还没打电话过来,可能像她昨天说的那样,片子存档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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