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物是人非
“还有我呢，别难过”锦渊把她的头按在怀中，不让她再看。
身轻如燕，身旁风逆行，苏安然黯哑开口：“不，不回去，既然他已忘却旧人，我总得问他要封休书，顺带祝贺他”
渔女刚下轿，伊念就抱起她，起哄声不断，渔女娇羞的把头埋在他怀里。
苏安然眼也不眨的看着，生怕错过伊念脸上丝毫神色，熟悉的脸庞，熟悉的眼神，在他身旁的人，却不是别人熟悉的她。
“等会下去”苏安然五指微缩，勾住手边那略带寒冷的白色衣角。
金凤凰翅膀扇动，停在了半空中，鸡头上的三根翎羽竖得笔直，眸带不屑，那女的哪点比得上主人？
“我一会想站起来，你能帮我吗？”苏安然期待的看着锦渊。
直觉告诉她，他有办法。
“好”锦渊无犹豫，她的心愿，她的骄傲，他都会成全。
“一拜天地”从民间找来的唱礼官，拉长嗓音，伊念和渔女对着门外弯腰。
“二拜高堂”空荡无人的高位，拜了两张椅子，伊念和渔女面色庄重下拜。
“夫妻对拜”
两人面对面的站着，耳朵自动把周遭的声音屏蔽，眼里只容得下对方。
“慢着”清冷的嗓音，威严十足，自高空传来。
伊念浑身一震，无法置信的望向门外，暗处的玄尘，墨衫一动，站在了门外。
他就知道，她一定会回来的。
横梁上的月濡，睁开了眼眸，暗光浮动间，脑海里的画面渐渐清晰。
凤凰展翅，圣光笼罩，橙色光芒洒落，人人跑到屋外。
祥云朵朵中，金色凤凰落下，白衣蒙面女子携着白色锦袍男子出现。
白衣墨发，眼尾迤逦，脸容清艳绝伦，眉宇间风流仪态，堪堪让人难以逼视，锦袍上绣着朵朵白云，风一吹，白云宛如飘动起来，高冷如月华的气质，圣洁得容不得人多看一眼，好像瞧多一眼都是对他的亵渎。
他身旁的女子，整张脸都蒙住，独独露出一双亮如星辰的眼眸。
那双眼睛，伊念再熟悉不过，脸上升起愧色，竟不敢直视那澄澈威仪的凤眸。
在两人的后边，还站着个绿衣男子，容貌里糅合了纯洁和魅惑，仙风道骨，不染尘埃。
袖子一甩，手臂轻抬，渔女脸上的面纱无风自落，露出那张娇羞的花颜。
“叫何名字？“冷漠的声线，寓意难测。
“余鱼“渔女瞧了伊念一眼，看到他轻轻点头，才惶恐不安的回答。
苏安然拨开锦渊的搀扶，抬步朝渔女走去，步履优雅，眸色倾城，光看那双眼眸就能想象其容色该是多么的仙姿绝色。
肆意飞舞的衣裙，飘飘欲仙，渔女看着在眼前站定的苏安然，无地自容。
她想象过无数次，仍旧描绘不出她的风姿，只需一回眸，就能绝了风华的女子，世间无双。
“相公为何要娶她？”苏安然打量着渔女，温温婉婉的，不失可人。
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吗？
“她救过我，我答应娶她，就要守信”伊念边说边挡在了渔女面前。
强势的苏安然，君临天下的霸气，凛然森冷的气息，不是谁都能承受，换了他，都有点害怕。
“我有千万种办法报答她，一定比你这种好，你休了她”云淡风轻的语气，带着苏安然一贯的理所当然。
过分淡然的眼眸，好像在说着今天吃什么一般，浑然不知她扔下的是多大一枚炸弹。
渔女脸色煞白，身体摇晃，差点站不稳，伊念稳住她身形。
“娘子……”
苏安然凌厉打断他：“不要叫我娘子，我跟她，你只能选择一个”
伊念犹豫，他扫了苏安然身后的锦渊和南稠一眼，离开了他，她可以过得很好，渔女呢？
他是她唯一的依靠了啊。
“王妃，我不求名分，只求伺候王妃跟王爷，望王妃垂怜”渔女双膝跪下，卑微哀求。
苏安然居高临下的俯视她：“一生无忧，嫁个好郎君，夫妻举案齐眉，这些你都不羡慕吗？王府的富贵荣华值得你抛弃这些简单的幸福吗？”
她救过伊念，自己自不会亏待她，定当妥善安置。
清冷的凤眸，带着了然一切的澄澈：“别以为我不知你想什么”
无人可比的地位，权势，这些都是鲜少人可挡的诱惑，嫁了伊念这个金龟婿，这些自然就有了。
“不属于你的东西，最好不要肖想，否则我怕你无福消受”深重的杀气，如毒蛇，缠上渔女，渔女目光惶恐，跌坐在地。
苏安然伸手，想扶她起来，伊念比她快一步，扶起渔女，用力的推开她。
虚弱至极的苏安然，空有气势，哪里经得住他那一推？白裙掠过伊念的眼眸，苏安然重重摔倒在地。
“王妃”闻声而来的心儿，刚站定就看到这一幕，想都没想的跑过去。
散落的青丝，挡住了凤眸，心儿帮苏安然别到脑后，不小心拉扯到别勾，面纱落下。
透明无血的脸，伤疤密布，状貌十分可怕，心儿捂住嘴，忘了尖叫。
直到窃窃私语伴随着惊叫传入耳中，心儿才回过神来，不断的眨眼，像是确认眼前这个面貌恶心的人真的是倾国倾城的苏安然。
锦渊想上前，南稠拦住他。
“师妹选择的，让她去”说着，他撇过脸，不忍心再看。
橙光打在南稠的手背，红了一片，痛得他松开手，白袍摇曳，苏安然就到了锦渊怀里。
想帮她把面纱戴起来，苏安然阻止：“都看到了，还遮什么遮”
目光扫了一遍在场的人，把他们的怜悯和害怕收到眼中，嘲讽一笑，最后落在伊念身上。
“你也跟他们一样是吗？觉得我人不人，鬼不鬼是吗？”清冷的声音，带了落寞，苏安然直直望进伊念的眼眸深处，仿佛要看到他心底。
“那是你没看到刚受伤的我，那时候，脸上的伤口都在流血，血糊糊一片，脸不成脸，血中隐约可见白骨”平淡的声音，不复之前的失态，短短的几秒钟，苏安然就把心绪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