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她还是信了
熊熊燃烧的大火，烧到了她的裙角，燎到她的头发。
烧焦味充斥着鼻孔，还有血腥味，小然作呕。
都已经闻过那么多次了，她还是不习惯。
“走吧，她肯定死了”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传来。
小然身子翻滚着往外爬，她不能死，还没见到夫君呢，怎能死？
衣服，手，身子，大火陆陆续续的缠上她的身，小然仍旧努力的往外爬。
“轰”的一声，她生生把坟墓撬开，钻了出来。
身后的响动，让刚走不远的人回过头。
漫天大火中，女子的身子若隐若现，从刚开始的朦胧到后面的清晰。
她全身是火，唯有那双透着恨意的眼睛无比的清亮，漆黑的眼珠像两个旋转呼啸的大洞。
只需一眼便让人万劫不复。
“我诅咒你们，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充满恨意的诅咒声，一遍遍的回响天地。
她一向与人为善，就算被抛弃被打被伤，仍然没舍弃一颗善心。
永远笑对生活。
可是她们把她逼上绝路，连一点生还机会都不给她。
她恨，恨自己手无寸铁，不能手刃她们。
老天如此不公，如此蛇蝎心肠之人还能活在世上，享受荣华富贵。
“我诅咒你们，子孙后代，男的世世为奴，女的代代为娼，而你们，永为畜生，永生永世令人宰割”
“轰隆”刚刚还满天星星的天，不知何时，漆黑一片，仿佛被巨大的幕布盖住。
闪电划破天际，照亮此方，树叶摇曳，阴森惑人，冷风刮在身上，全部人的毛孔都竖起来。
更为盛大的火光，照亮半边天，不是身后，而是他们的对面。
那些人看着那个方向，瞳孔收缩，那分明是……
诅咒灵验了，那些人吓得腿脚发抖，就要跑，雷就劈下来。
磅礴的大雨随即而来，扑灭她身上的火，看着那些倒地不起的人，小然笑了。
向来明媚的笑，变得阴冷无情，眼神狠戾，犹如地狱恶鬼，又如弑杀修罗。
锦渊找到小然时，看到的正是这般模样。
才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满眼的沧桑，一身的伤痛，再不复当初的纯净和阳光。
凡尘俗世之地当真是个可怕的地方，再仙气透灵的人儿到了这里，也禁不住它的侵蚀。
“小然”锦渊紧紧的抱着她。
那些漂浮的心，有了着落。
她机械的抬起头，端详了他半天，又缓缓的垂下头，不出声，木然得像个人偶。
锦渊放在她腰间的手力度不由得加大了一分，她仍然没喊。
过了好久好久，那呆滞的人儿像是回过神来，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却让锦渊久久回答不出来。
她说：“夫君，你为何这么久才来？”
是啊，他为何那么久才来，锦渊自己都不知道，这个问题，困扰了他良久，等他想回答时，她已经不在意了，也或者所不再需要他了。
过后，他总是在想，要是当初他对她上心一点，就是多一点点，那以后她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决绝的离开他。
连祭剑她都毫不犹豫。
这六界，当真没她依恋的么。
锦渊用仙法帮她恢复了容貌，残疾的脚却无法复原。
凌寒都没办法，他又有何办法？
小然不甚在意：“没关系，夫君会在我身边的是不是？”
说这话时，她语气犹豫，没了以往的自信。
生活，把她一些自信抹去，却没能让她圆滑起来。
“小然，我带你回七绝殿好不好？”锦渊把她圈在怀里，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小然目视前方，笑了：“好啊，听夫君的”
这次回来，她少了点生气，不再像以往那般吱吱喳喳的，锦渊颇为不习惯。
“小然，你身上还疼吗？”
他始终记得她是凡人，是脆弱的，跟他不太一样。
“不疼了”小然并没窝在他的怀里，而是站得笔直。
锦渊敏感的察觉到，她变得不粘他了。
心被伤了，自然就懂得防备了。
“回去之前，你要不要再在凡间逛逛？”
以后就不知道何时能出来了。
小然本来打算拒绝的，后不知想到了什么，欣然答应。
“夫君，买两匹布吧”
回到七绝殿的生活应该是很枯燥的，她要找点事做做。
锦渊依她，现在就算她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会为她摘下来。
选了两匹白色的，小然把它们抱在怀里，转眸，面容沉静：“夫君，好了”
锦渊从她怀里把布拿过来，扔了一锭银子到掌柜面前，揽住她道：“走吧”
白衣翩跹，须臾之间就没了那对男女的身影。
掌柜的良久才回过神来，嘀咕着：“神仙下凡了么？”
“夫君，凌寒大夫，他回来了么？”小然困难的问。
他还以为她一直逃避呢。
其实她不过是在等他告诉她，不过看他的样子，她不问他是不打算说了的。
“他回来了，你不用担心”在他找到她的时候，那人就回去了。
只是再次躲了起来，谁都不见。
小然想起凌寒的真身，眸色深了几分，它明明是魔，为何要藏身在仙家中？
要是被抓到了，它逃得了吗？
“夫君，我想去看看凌寒大夫”脚刚踩到七绝殿的土地，小然就往外走。
锦渊扣住她的腰，牢牢把她锁在怀里：“慢点，我跟你一起去”
“不了，我自己去就好”想起凌寒的模样，小然摇头。
“怎么？你们有什么是我不你知道的？”看她紧张的样子，锦渊不疾不徐的问。
他的随口一问，弄得她更为紧张兮兮，连连摆手：“没，没什么”
“那我们就一起去”锦渊以不容置疑的姿态抱起她。
“以后我就是你的脚”她想去哪里，他就带她到哪里。
“真的么？”小然如死灰般的眼眸里多了丝不易察觉的亮光。
当他再次许下承诺的时候，她还是信了。
既不守诺，何必许诺？其实有时候，那不是承诺，不过是他一时开心或是一时顺口，说下的话而已。
她就是一不小心把它记在了心上，当成了诺言。
刚下山，小然最先看到的不是凌寒，而是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