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高斯年

高家的宅院,在江宁府的南部,靠近横穿整个江宁府的怜香河。

虽然说是名门望族,但看着这宅院的门楣,也是十分地普通。相比较拜剑山庄的大气,这高府确实有些低调。

高晋源在前面带路,蓝羽菱挽着梁小剑,像逛街似的。

那几个清源理心流的剑客,在他们左右护卫。

“小剑哥哥,舅舅和晴姨真的是太小心了……”蓝羽菱小声地对梁小剑说,“香玄楼里的命案,人又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干嘛找这么多高手,光天化日之下,还给我们做护卫。难道,这江宁府里,还有什么人敢欺负我们嘛,你说是吧!”

梁小剑虽然笑着点点头,但心中可不这么想。

就在昨天晚上,似乎就是隔壁几个街区过去,他才跟那百剑门的武思豪交过手。现在,在这江宁府中,自己的小命还真得看好了。

走进高府的门,那几个清源理心流的剑客,便站在外面,不进去了。

高晋源看着了,走出来对着冷侍真说:“冷师傅,你们这是……”

“人已经送到了,我们就不打扰了!”冷侍真拱手抱拳,转身手一挥,带着弟子们转身离开了。

“奇奇怪怪……”高晋源看着人走远了,嘴里嘀咕了一句。

清源理心流,在江宁府里,有一处道馆。

冷侍真作为免许皆传,主持着道馆的日常事务。

由于,这清源理心流的流派,是夏侯鸿晖所创办,派中的弟子,都认高晋源的妈妈,夏侯晴为大师姐。

在这江宁府,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夏侯晴是不会请清源理心流里的弟子,出面帮忙的。只是,昨天晚上事发突然,死的又是江湖上的武林高手。这消息一传出,夏侯晴就有些紧张。连忙让自己的儿子,去清源理心流请冷侍真,带人去接蓝羽菱。

说起来,高晋源跟这冷侍真,也没什么交情,但是辈分上又要大他一辈,平日里也得尊敬着。高晋源是个纨绔子弟,向来也看不上那些练功习武的江湖人士。所以,让他这样低声下气地跟冷侍真说话,他也不爽。

“菱儿……”前厅里,就听见一个声音迎了出来,“哎呦,快让我看看,快让我看看……”

“晴姨!”蓝羽菱看见那人,活蹦乱跳就过去了。

蓝羽菱的妈妈高氏死的早,高斯年的大太太夏侯晴,打小就喜欢蓝羽菱,当她像是亲女儿一般。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夏侯晴,填补了蓝羽菱过早失去的那份母爱。

“怎么回事啊……”夏侯晴拉着蓝羽菱,小声地问道,“我听说,那白鹤门的曲远山,就在你住的那个房间的下面,被人给毒死了……哎呦……你不知道……你晴姨听见这个事情,吓都吓死了……你说说……”

夏侯晴说着,上下打量着蓝羽菱,生怕她哪里磕着碰着,受到伤害。

“晴姨……你就别担心啦!我没事!”蓝羽菱宽慰着,转身指了指梁小剑,“这是……”

她刚想说,这是我未来的夫君,可这话说到一半,脸一红,便说不下去了。

“梁公子是吧!”夏侯晴笑着,她看出了蓝羽菱的小心思,“早有耳闻,早有耳闻!”

“拜见高夫人!”梁小剑上前,作揖行礼。

“免礼免礼!”夏侯晴上下打量着梁小剑,微笑着点点头,“是个俊朗的少年,你那臭屁轰轰的老爹,挑女婿的眼光还是可以的!”

蓝羽菱害羞着,拉着夏侯晴的袖口,转过身来,在她的耳边轻声说着:“我挑的!我挑的!”

夏侯晴看着这小姑娘,这么紧着梁小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正当她们俩转过身来,就看见回廊的前面,走过一个穿着灰色织锦手持折扇的人。

“舅舅!”

蓝羽菱老远就认了出来,那是她的亲舅舅,高斯年。

“哎呦喂!”高斯年远远地看着,笑着就走了过来,“这是谁家的大小姐啊!”

“哎呀,舅舅……”蓝羽菱笑着说,“好好说话!”

“哈哈……”高斯年走上前来,打开手中的折扇,上下打量着蓝羽菱,“嗯……女大十八变……大姑娘了!”

“嘻嘻……”蓝羽菱笑着,转身去拉梁小剑,“舅舅,这是梁小剑!”

“梁……”

高斯年皱着眉头,似乎在想,我认识这个人么?

“老爷,这是我们菱儿未来的夫君,梁公子!”夏侯晴走上前来,圆了场。

“哦!”高斯年点点头。

梁小剑连忙作揖行礼道:“拜见高大人!”

“哦!”高斯年依旧平淡地点点头。

“那什么……”他转过身,对着蓝羽菱说,“你们来江宁府是干什么来的?”

“哎呀,老爷……”夏侯晴摇摇头,给他拉到一边,“我前几日不是都跟你说了么,那梁公子是代表拜剑山庄,去葬剑谷,参加今年的‘葬剑大会’的!”

“葬剑大会?”高斯年似乎是恍然大悟,“哎呦……今年又到了葬剑大会的年份了?”

“可不是嘛!你看你这脑子……”夏侯晴摇摇头,对着蓝羽菱说:“你这个舅舅啊,自打从京城回来以后,就一门心思钻进了他那些字画里,都不是外面是何年月了。”

“哎呦哎呦……”高斯年不住地摇着头,“这么快,一晃眼,又三年了……我从京城回来,都三年了……”

夏侯晴含着笑,点点头。

“哈哈哈哈……”高斯年突然笑了起来,摆摆手,“菱儿啊,你们赶紧安顿下,晚上,我要好好为你们接风!”

说完,便走回了长廊,去了后院。

看着高斯年略显落寞的背影,结合起自己之前听到过的那些流言蜚语,梁小剑心中暗想着,这高家的命运,也是唏嘘。

祖上的荣耀,也不是那么容易,说继承就继承的。经常是到了某一代,整个家族就开始走下坡路了。一个家族是这样,一个国家,一个社会,也往往是这样。

高晋源杵在那里,刚才发生的一切,似乎跟自己没关系一样。

无论是他的母亲,还是他的父亲,似乎都当他是空气一般。

他就站在那,看着母亲拉着蓝羽菱,带着梁小剑,往后院的厢房而去。

“哎!”

高家的公子哥,站在前厅的院子里,长叹一口气。

后院,有一方小园林,前后不过十步长宽,但是布置的十分精致。一步一景,别有洞天。在这方小园林的后面,是一个独立的厢房,那是高斯年的书房。

这座厢房,十分地偏僻,几乎是在整座高府的最西南侧了。

这个书房,是高斯年在家中最为重要的空间,不经过他的允许,谁都不能够进来。书房里,摆满了字画和书籍,只有中间一小块地方,搁置着一条长桌。

地方小,东西多,高斯年平时写字的时候,还要将脚下的线装书挪挪位置,才能够放下自己的双腿。

这会,高斯年告别了蓝羽菱,经后院的小园林,来到了书房。

他进屋转身合上门,用门栓将门小心栓好。

等了片刻,似乎是确认门外无人之后,他转身径直走向墙上挂着的一幅仕女图。

撩起这仕女图,后面的墙上,竟然有一处密道。

高斯年对着那密道入口的木门,“咚咚咚咚”地敲了四下。

过了一小会,那门内,传来了“咚咚……咚咚……”,也是四下,但是中间每两下,有些许间断。

高斯年又对着那木门,“咚……咚……咚”,长间隔地,敲了三声。

旋即,那木门从里面打开了。

木门的后面,是一条狭窄的,通往下方的通道。

高斯年缓缓地走下这狭窄的通道,前面有一穿着浅蓝色道袍的小道士带路。

大约走了二十步,这狭窄的通道开始往上,有一排阶梯。

走上这阶梯,高斯年来到了一个宽敞的房间。

房间里,茶席上正煮着茶,青烟许许。

蒲团上,坐着一位上了年纪的银发老者,正坐在那里,专心地看着一本书。

那书封上的书名为《旬山忘世帖》,这乃是前朝的书画大家齐黄埔的名作。

高斯年走上前去,坐在那老者的对面,静静坐了一小会。

少顷,对面那人将书放了下来,淡淡地说道:“来了?”

高斯年用长勺,在铁壶中舀了一杯茶汤,吹了口气,喝上了一口。

喝完,也淡淡地回应着:“魏大人,这茶煮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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