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周末放假，李欣欣和马小易去逛菜市场。
菜市场中央跪着瘦骨嶙峋的老人，面前放着一破烂的碗，里面是皱巴巴的小钱，拿起碗，颤颤巍巍的手抖了抖，钢镚声碰碗壁，清脆的叮叮响。
李欣欣见状，脚步停留了一瞬，便被马小易牵着走了。
买了一大堆菜，出门还是看见老人，这次他没有跪在原地，他抱着瘦小的双腿，靠在冷冰冰的墙角，偌大的裤腿垂下，被风吹的晃动，拍在他薄薄皮肉包着的小腿上。
马小易看了眼动摇的李欣欣，“你是不是心软了？”
李欣欣抬眸看了他，“我在想，这个老人有没有孩子，他的子女是怎么做到狠心地逼老人为了生存出来乞讨。”
她叹息，“父亲养育子女小时候，长大后孩子却不赡养老人，人老了，没有工作能力了，衣食住行肯定也没有钱来支撑了。”
马小易捏了捏她的手，“我小时候被家长教育，不要轻信这些乞讨的人，他们可能是骗子，博取路人的同情心。”
李欣欣点了点头，目光又看向眼巴巴望着来往路人的眼神，老人的眼皮子耷拉着，皮肤是岁月的沧桑，眼睛里是可怜的绝望和期待。
“这个我也知道的。但我还是会于心不忍吧，他们行着他们的恶，我积我的善，让我视而不见的离开，每次想起来我可能会厌恶自己的冷漠。”
马小易点了点头，目光柔软地看着她背对的后脑勺。
李欣欣经过老人面前，弯腰，放他碗里两百块钱，老人的眼睛缓缓睁大，连声说谢谢谢谢。
两人提着东西走，还是有些感慨，李欣欣说，“一时的给他钱只能让他这一天晚上饱肚子，这种被施舍的日子是不会到头的，可能哪一天……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又冷又饿的在墙角，死去。”
马小易轻声说，“欣欣，每个人的人生是不一样的，生死有命，我们每一个人能做好的只是像你刚刚那样，在活好自己的生活下，施小小的帮助给那些不幸的人们。别去因为不能长久的帮助到人而揪心。”
“毕竟我们也只不过是过好自己生活的普通人。”
李欣欣笑了，“你说得对。”
她调侃他说，“没想到理工男这么会哲学。”
马小易耸肩，“那是以前了，现在做销售的理工男可得会说话。”
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这小嘴不甜，可卖不出一套套房子的。”
李欣欣哈哈大笑，“是是是，甜着呢。”
马小易轻咳一声，自卖自夸丝毫不谦虚，但被应和了，是真的害臊得脸皮子都要红。
他垂眸看着手上的菜，说，“你妈妈今天要来咱们家，我可得好好露我的厨艺。”
李欣欣笑的眯眯眼，彩虹屁一套套就来，“你烧的是最最最好吃的，比五星级大酒店的厨师还要好吃，此菜只应天上有，人间哪有几回吃。哈哈虽然我天天吃，天天被你投喂，快胖得连之前的衣服都穿不上了。”
马小易摇头，“不，你不胖。”
“哈哈，你小嘴甜，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李欣欣笑的这叫个心花怒放。
马小易心想，就跟自夸一样，自己不害臊，但听别人夸自己就躁得慌。
女孩子自己可以开玩笑地自嘲自己，一旦真有人应和说她说的对，那可就真的要起大反应，生大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