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奈？”
“是。”
女孩仰着自己白净的小脸，眼里懵懂又清明，映不进万物。
少年心中一软，抬手揉了揉女孩的头，那双墨色的眸里多了些笑意，
“我名拭尘，你家中无人，可愿跟着我？”
“为何？你体内毒素积累，却又奇怪，你会宠着我吗？先生说，我要找一个愿意宠着我的人。”
女孩很不解，她可以看出眼前少年的身体体质，那些毒素沉寂在心脏，可以去除。
她的话前后不搭，却又意外让人觉着没有恶意。
就像是陈述一个事实，她讲出少年拭尘身体不好时，情绪平静淡漠得如一汪死水，没有波动。
“如果你想，我的财力该是可以的。”
“我要承诺。”
拭尘低低笑出声，声音清朗稚气：
“我洛柯，许诺宠茶奈，期限是，永远。”
“那么，我的荣幸。”
女孩茶奈眸色清浅，看着眼前的拭尘，温和淡然，带着与年纪不符的从容。
拭尘向茶奈伸出手，笑着，又有些不适。
茶奈却是看着那手，才十二岁，手真好看。
“你的手真好看，比花好看。”
女孩看着心思单纯，明是礼貌的，夸赞的话却直白而简单。
少年无奈失笑，弯腰牵起女孩的手，嗓音带着少年的明朗：
“谢谢，你也很好看。”
女孩没有回答，也没有挣扎，抬头看着少年笑，满眼星光。
“荼蘼花，象征着走向结束。这种花不适合你。”
茶奈被人牵到后面，快上马车，她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拭尘笑了笑，却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解释为何马车上的花纹是荼蘼。
此时的拭尘和茶奈都未曾想到，将来他们那么在乎对方。
也未曾想到，他们终将分离，如同怒放的荼蘼，糜丽又堕落。
——
“郎君，小娘子换好了。”
茶奈穿着淡绿色的襦裙出来，她的容貌虽是秾艳的，此时穿的淡色衣物却很美。
才八岁，她已是清丽如莲，美而不妖。
“很好看。”
拭尘微晃神，然后夸奖，茶奈没有应，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复杂裙子，眸色微淡。
她，不是很喜欢这样的衣服。
“你要带我去何处？”
茶奈看着走在前面的人，目光落在那相握的手上，为什么他的手是暖的，自己就是凉的。
似乎有些小脾气，女孩不自觉鼓了鼓双颊，一旁的仆从看见，心都有些软了。
她的长相太过明媚秾艳，虽是一个八岁的娃娃，却也足够吸引人的目光。
“去见我的家人。”
“你的家人，也与你一样好吗？”
茶奈的话很是纯然，她走在后面，自然看不见前面的少年满脸冰冷，眼里却是温和的样子。
拭尘在前面没有回答，茶奈也不纠结，手猛地从人手里挣脱，把玩着先生给自己的吊坠。
那吊坠通体纯白，像是玉石，却又比玉更加通透坚硬，远远看去如一朵绽放的花，却看不出是什么花。
随着一路踏进屋内，茶奈停下脚步，刚一抬眸就看见了那上手高贵雅致的妇人和温文儒雅的男子。
耳边响起身侧少年的声音：
“儿拭尘，见过父亲，母亲。”
“尘儿，这便是你捡回来的小姑娘？”
上首的妇人声音温婉，眸色柔和，整个人都有着一股子温柔气息，带着书香气。
“是。”
拭尘没有看茶奈，而是垂眸看着，清贵无比。
茶奈则是垂下眸，遮住眼里好奇的光，白净软萌的脸上有着淡然。
“小娘子，过来。”
妇人向茶奈招手，茶奈没有抬眸，慢慢走过去，不曾抬眸。
那保养得极好的手抚在白皙细腻的脸上，轻柔在意：
“果真生的极好，这容貌若是及笄，又要掀起一场波澜了。”
“我不是物品，也并非是被你们施舍。”
茶奈抿唇，明明是软糯的声音，妇人与男子却听到了极深的冷意，如附骨之蛆，挥之不去。
抬手轻轻扶开妇人的手，她后退几步幽幽看着妇人，屈膝行礼：
“抱歉，冒犯了。”
“母亲，茶奈是我寻来的小医师，她的医术极好，一眼就看出了我的症状。”
拭尘开口打破这紧张地氛围，上前两步将人拉回来护在身后，他是自己带回来的，不该被这样对待。
茶奈抿着娇嫩的唇，不再发言，她刚才顶撞妇人已是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