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树

张三碰到了很多意外。

今天,他在李四家里看电影,本来约定一起看的,李四有事出门处理了。平常时候,李四和张三都会将一天中的某一个小时抽出来,躺在家里也好,去电影院也罢,反正会有那么一段时间。今天是意外了。

昨天,他在李四家偷菜,李四家的狗冲他狂吠。张三没有理会,前数次偷菜,狗都会吠个几声,李四又不在家,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他粗暴地抓起菜苗就要离去,再过不久,李四就要回来和他看电影了。张三从菜地走到门口,远远就看到李四的车驰来。张三站定不动,李四西装革履地站在他面前。他略带尴尬地扬扬手中的菜苗,说是要进去做饭。李四笑了笑,进门打开大电视,翘起二郎腿哼着歌儿。昨天是意外了。

前天,张三在在路上碰到正赶着上班的李四。那是常态了,时不时碰个面,打声招呼,他们慢慢就认识了,感情也逐渐深厚。李四上班都是赶着的,穿着西装,也没见摔过一次。张三照常和他打招呼,李四照常挥手示意——张三注意到,这次李四有些仓促了。张三没有多想,但放心不过。几秒后,他抬头望钟,十余米的大钟表显示着这座城市目前的时间:6:07。张三看时间还早,还是六点,接近十分而已,平常也没看钟,但大概也是这个时候。忽然身后传来异常的擦地声,又有物体砸地声。张三往后瞧去,李四摔倒了。张三正要上去扶起,李四已经缓缓爬起。张三问李四有没有什么问题,李四轻描淡写地盖过,一瘸一拐地走着。张三原地不动。前天是意外了。

张三坐在李四家中,拿起纸笔,写下一些东西,大意是:意外是意料之外的缩写,自己忽略了这点,恍惚间竟认为一切天定。

张三离开李四家,在自家门口栽下一棵树,用三面木牌分别在左边、右边和前面写上意、树、外。完后,张三疲惫了,躺在牌子上睡着了。等自己吃痛醒来时,外字牌断开了,断口处扎得张三背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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