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无妄之灾2

闺女惊魂未定,铁塔两口子也没心思去打理买卖,夫妻俩一整天都陪在闺女身边,好不容易才把闺女哄的安静下来。

到了晚上,一家三口把里里外外的灯全都打开,里间通外屋的门也都敞开着,闺女瑟缩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

那时候,电视台还没有现在这样丰富的节目,主流频道一般到了半夜就跟大家说再见了。不过,那时候跟电视台抢夺阵地的还有这么个玩意,叫录象机。这个玩意儿只要有录象带,看几天几夜那都是自己个儿乐意的事情,一些商家看准了商机,开展了租赁录象带的业务,生意出奇的火。原本铁塔夫妇没这嗜好,好朋友从广东给带回来一台当时很时髦的松下录象机一直搁在柜子里,没人动,这不是出了这档子事儿,一家三口打算用熬夜来打发恐怖的午夜时光,于是就从小区附近的音像店一口气租了十来盘香港喜剧片儿,天刚一擦黑,一家人就端着饭碗坐在沙发上,兴致勃勃地开始连轴转的观赏。

再好看的电影也架不住连着看,看着看着,一家三口相继歪倒在沙发上,呼呼入梦。

这半夜倒是没出什么大动静,可等第二天大清早,习惯性作息的铁塔夫妇按照平常出摊儿的准点儿不约而同的醒来时,都傻眼了!

闺女四仰八叉地躺在离沙发不远的地毯上,浑身上下一丝不挂,衣服凌乱地被丢了一地,女儿家的私处就那么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这下,铁塔夫妇可再也坐不住了。

可这种没头没脑的事儿该去找谁说理呢?

找公安?别逗了!跟公安说闺女被强暴了?谁干的?你逮着现行啦?铁塔夫妇都是过来人,再不济也不难看出,闺女并没有被强暴,地毯上也没有血迹。你要是就这么着贸然去报案,公安来,转一圈走了,你家可就出名了,你闺女还活不活了?这个想法当即就被否决了。

找神棍?这可是新社会,神棍那都是封资修的大毒草,那场十年的浩劫结束没几年,社会上的神棍跟仙姑们早都不晓得被当年的红卫兵小将们打到哪一层地狱去了,想翻身也得等到能爬起来以后的。

找……找他二叔去!

铁塔的兄弟背着他的小药箱,穿过大半个县城来到了新民小区14楼的1301室他哥哥家。

一进门,二叔猛地收住脚步,敏捷地从小药箱里取出个四四方方中间镶着一个圆表盘的东西,嘴里念念有词,拿着那个东西在门口上上下下晃悠了半天,最后用右手并拢的食指跟中指朝小王姑娘的卧室一戳,嘴里念叨了一句:难怪。

二叔把哥哥嫂子跟小侄女儿请到客厅里,跟他们说,无论发生了什么,你们都别出声,看二叔给你们破案。

这位二叔,其实就是一位神棍,不过,这是一位颇有道行的神棍。

只见他从小药箱里掏出一大堆瓶瓶罐罐摆在茶几上,把其中的这瓶跟那瓶里的水混合在一个小碗里,又把那瓶里的粉末跟这碗里的水搅拌均匀,又从怀里摸出一打黄裱纸跟一根毛笔,用毛笔蘸着那看上去黏糊糊的浆水在纸上笔走龙蛇,写完一张随手就贴在小王姑娘的卧室门框上,很快,全都写好了,门框上,卧室的墙上,卧室外的墙上,还有卧室里的窗户上全都贴满了。

一家大小都在盯着他二叔的动作,二叔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停当了,又从小药箱里摸出一把扇子,展开,用力朝小王姑娘的卧室里那么一扇……

呼地一下,整个房子里全都变暗了,小王的卧室里影影绰绰地出现了几个黑糊糊的东西……

就好象放录象似的,慢慢儿的,大家看清楚了,是几个穿戴得像建筑工的人,正围在一个水泥墩子上,津津有味地看着录象。画面拉近,这帮人敢情是在看毛片儿!

就见这帮人的表情,个个儿跟饿了几个月的狼似的,眼冒绿光儿,手都在撸管儿,都没闲着。

小王姑娘把脸埋进了母亲的怀里,心里乱蹦。

铁塔两口子都看傻了。

画面忽然一转,出现的是一个施工场地,还是这间屋子里,那几个一起看黄色录象的家伙四仰八叉躺了一地,有公安正在现场检查……

屋里忽地一下又全亮了。

二叔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辞道:“该去哪儿去哪儿吧,死了都死了还留在人间作乱,尔等若再不给老子滚蛋,休怪老子下手无情!我数一二三,你们几个一起滚吧。一……二……三!我操!你们这几个臭流氓,跟老子耍赖皮是吧,好,老子请不动你们,自有请得动你们的主儿!”二叔念叨罢,朝着窗户方向深深作了个揖:“二位官差,有劳了,请二位官差把这几个带到十八层去吧。”

铁塔只觉得面前一阵冷风吹拂,却见闺女的二叔正端坐在沙发上,屋里的那些黄裱纸全部消失了,那些摆了一茶几的瓶罐也都没了影儿,二叔点着根香烟,吹出一个大大的烟圈儿,慢悠悠地说:“哥,嫂子,案子破了。”

过了几天,一家三口约了二叔去喝茶,四个人刚刚落坐,靠窗户坐的小王无意朝窗外一瞥,猛然看到在一家商店门口,有个身影,正是那个黑脸老头,这老东西当时正堵着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左看右看的,一双老树皮般的手还在那小姑娘的身上来回摸索……

正当那老头摸得起劲儿时,衣服领子忽然一紧,双脚可就离了地。

铁塔一手拎着黑脸老头的领子,另一只手抡圆了在老东西的脸上留下一“座”红彤彤地五指山!

老东西被带到了派出所,那个被他侵犯的小姑娘也被带回来。在派出所里,老东西装疯卖傻耍死狗,可当二叔出现在他面前时,老东西一下子泄了气,脑袋都快耷拉到裤裆里去了。

二叔哼了一声:“20年不见,师弟,你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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