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罪恶交易

弱者真可悲。

姜烨然这时候才忽然有这种想法,狡猾的弱者真是可悲。

明明已经生活在最底层,却还是保持着那最为本性的自私,这是罪恶之地的弱者们的最可悲之处。

这罪恶之地的奴隶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所以挑选奴隶的时间还是有点久的,差不多用了一个半小时左右。被选中的奴隶们被壮汉粗暴地赶离这片山脉,那里的海面有着一艘轮船静静停泊。

所幸的是多亏陈园的提醒,姜烨然手下并没有人被挑走。

等轮船走后,人们都松了口气,认识的人击掌祝贺,而被带走伴侣的人们蹲坐在地上哭泣,总体来说,气氛还是欢快的,因为强者们只带走了几十个人做奴隶,这对罪恶之地的人数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姜烨然坐在洞口,势力的头头们开始出来收钱,封飞儿带人收的最多,她这次损失了两个人,但这对封飞儿来说连伤筋动骨都算不上。

收完钱的封飞儿走到姜烨然这边,笑呵呵地说道:“姜烨然,是不是要感谢我一次?”

姜烨然点头道:“是要感谢,若不是因为你的帮助,恐怕我也有可能要被挑走当奴隶。”

“那可不......”封飞儿暧昧地挑了挑眉毛,“就凭你这姿色,要是站在外面,绝对会被那些富婆挑走!”

“知道我为什么能这么准确预警吗?因为我有消息来源……”封飞儿得意洋洋地说道,“这么多势力给我交钱,他们也算是心甘情愿,因为我可以提供天上人间主人们的信息。你看,若不是我,这些势力老大不可能会活下来。”

“嗯。”

姜烨然看着颇为快活的封飞儿,轻声说道:“不觉得可悲吗?”

“可悲?”封飞儿疑惑地看了姜烨然一眼,她问道,“这么突然这么说?”

姜烨然回忆着刚才人们的反应,叹气道:“这里的弱者……简直都是垃圾,我曾经还有一丝同情和惋惜,现在却觉得这些人都是活该。几乎每个人都是这样,挑选奴隶的时候只要别选中自己,人们就会忍不住庆贺起来。只要有一个比自己更惨的人诞生,这些人就会忘记自己生活的处境,然后疯狂地嘲笑欺负那个最弱者,借此来安慰自己变态懦弱的性格。”

封飞儿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她沉声道:“你是在侮辱我们?”

“侮辱?这算是侮辱么?”

姜烨然看了看其他洞窟的大佬,缓慢地说道:“就好像在这社会上,几乎每个人都说房价太高,工资太低,但意志消沉的人们还是在增加,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知道为什么罪恶之地的人都会被欺辱。”

她皱眉道:“为什么?”

“因为做总经理的人,虽然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打工者,但他们可以对其他部门的经理们指手画脚,使得自己生活变得圆满,以此满足自己变态又懦弱的心理……”姜烨然顿了顿,嗤笑道,“做部门经理的,天天受老板和总经理的气,但他们可以对白领大骂出声;而当白领的人们上班时受累受委屈,下班后却可以将脾气洒在餐厅的服务员身上……这么一层层地嘲笑下来,人们获得了足够变态的自我满足,哪怕到了最底层,他们又能翻过来嘲笑。可以嘲笑总经理游戏玩得不如自己,贴吧等级不如自己。只要人们找到比自己更低成就的那个人,总能让自己忘记痛苦。”

封飞儿思索一会儿,她随后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就好像是白领和服务员,生活在底层,但却在逆境中寻找精神的自我安慰?”

姜烨然摇头冷笑道:“罪恶之地的人们,已经不能算是人,或者说我们这些势力头头能勉强算个穷人。然后穷人们嘲笑走狗为自己卖命,走狗嘲笑没势力的废物们为一个馒头丢掉性命,废物们嘲笑被选去天上人间当奴隶的可怜人……”

“够了!”

封飞儿打断了姜烨然的话,她冷哼道:“大道理谁都会说,可罪恶之地就是这么个情况。你若是不爽,你大可以去改变这个情况。但问题是……你算个什么东西?在这整个罪恶之地,你也只能算是九牛一毛,你什么都不是。”

姜烨然躺在洞窟的地上,轻声道:“等我实力足够,就能改变这一切。而这一切的起点,就是先拿到去天上人间的门票,看看统治者们的灵魂究竟腐烂到什么地步。”

“那我还真是感兴趣,很想看你能怎么改变这个地方。到时候你若真办到了,就算让老娘跪在地上给你吹一管,老娘都不皱一下眉头。”

她也有些烦躁地说了一句,随后转身离去。

等过了会儿,姜俊他们来到姜烨然身边,跟姜烨然询问任务的情况。他们说自己就能将任务办好,不用姜烨然这个老大出手,姜烨然也乐得安宁。

当夜幕降临,姜烨然又带上家伙离开。这次姜烨然准备多赚点元晶回来,见到姜烨然又要离开,姜俊他们担忧地跟姜烨然说了几句,姜烨然笑着说绝对没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每当离罪恶之地远了,姜烨然都会感觉到自己真正地在活着。只要生活在罪恶之地,就像是生活在一个行尸走肉的地方,让人心里特别不舒坦。那就好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死死地扼住了姜烨然的咽喉,让姜烨然呼吸都觉得沉闷。

姜烨然又来到那大石头上,他躺在上面仰望着星空,慢慢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海风吹着凉凉的,似乎带着一丝香甜的气息,姜烨然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嗯…嗯…啊…啊…”

正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淫声浪语,姜烨然惊得连忙止住了呼吸,小心地从石头上趴下来,顺着那声音静悄悄摸过去。

那声音不小,在一块巨大的石头后面,听着很是浪荡,但感觉听着还很熟悉,等凑近了,姜烨然才终于反应过来。

这是女人的声音!

姜烨然敏捷地爬上巨石,小心往下看去,这边有个篝火堆,而在篝火堆旁,有几个白花花的身体正在交缠,封飞儿就是其中之一。

等等,姜烨然瞳孔微缩,这几人……不正是白天时的那几个来自天上人间的主人吗!

对罪恶之地的弱者们来说犹如巅峰一般的封飞儿,此时正卖力地在几个主人身下承欢,全然不知羞耻为何物。

“你这小娘们,每次都这么浪。”

有个主人大笑一声,举着手狠狠一巴掌拍在了封飞儿的大腿上,这一巴掌足够用力,根本就没留手。封飞儿忍着疼痛浪叫一声,还笑嘻嘻地跟那男人回话道:“那是因为主人们长得帅嘛。”

“还真会说话。”

几个天上人间来的主人都是被封飞儿逗笑了,等一番事情结束,姜烨然没看到这些人给封飞儿奖赏,反而还看见封飞儿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大把白元晶,满脸讨好地跟这几人说道:“各位主人,这是我这星期的供奉。”

“不错。”

刚才打封飞儿的男人接过白元晶,他大大咧咧地坐在地上,将脚往封飞儿身上放去。封飞儿恭敬地接过脚,很认真地帮男人清理脚底板的灰尘。

男人数了数之后,颇为满意地说道:“数量刚好,过来,主人给你个奖励。”

封飞儿连忙凑上前去,姜烨然本以为男人真会给什么奖励,而让人惊愕的事情发生了,他忽然举起手,狠狠一耳光抽在了封飞儿的脸上,大笑着说道:“主人的这个奖励喜不喜欢?”

封飞儿忍着疼痛媚笑道:“喜欢,我好开心。”

“嗯。”

男人又是反手一耳光抽在封飞儿脸上,虽然姜烨然这边是趴在巨石的下方,但他也能看见封飞儿已经被打得流出鼻血。几个男人围着封飞儿,时不时会踹她一脚或者抽一耳光,封飞儿都是满脸笑容,顺着他们的话语说自己很开心。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香甜气息用来,姜烨然身体一颤。他咬了一口舌尖,强烈的刺痛感顿时令他精神一振。顷刻间,在他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躺在地上和这些来自天上人间的主人们承欢的,哪里是什么封飞儿,分明只是一个容貌类似的女人。而这个女人姜烨然之前也见过,正是跟随在封飞儿身边的姐妹!

忽然,姜烨然猛然一惊,他下意识抬起头,在巨石的正上方,此刻正盘坐着一道娇小的身影,不是封飞儿又是谁!

一时间,姜烨然望了望上面的封飞儿,又望了望下面翻云覆雨的几人,他发现一切都明白了。

封飞儿应该是用了某种致幻的精神类药物,才让这几个天上人间的主人陷入幻觉之中,让他们觉得自己是在跟封飞儿行男女之事。而实际上,他们不过是在玩封飞儿手下的一个姐妹罢了。

不对,应该不仅仅是精神类药物这么简单。姜烨然敏锐地察觉到这篇天地还残留着一丝他极其熟悉的气息,他仔细体会着这种感觉。

下一刻,姜烨然目光一凝,震惊地连心脏都漏跳了的半拍。他终于明白为何周围的气息那么熟悉,因为那是残存的精神力碎片!

准确来说,是属于封飞儿的精神力。这女人居然用精神力配合药物,让这几个天上人间的主人陷入幻境,误认为是和她封飞儿在翻云覆雨。

但这不是关键,姜烨然攥紧了拳头,封飞儿......封飞儿她知道如何破解禁制的办法!

等几个男人终于打够了,都穿好衣服鞋子站起来,说下次过来之前还会通知她,那个伪装成封飞儿的女人连连道谢。

男人们坐上一辆越野车扬长而去,那个女人这时候孤零零地坐在地上,捂着脸开始哭泣,她一边哭一边捡起刚才被人们踩过衣服要穿。

封飞儿手掌一撑巨石,一个灵巧跳跃来到了女人身边,她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女人的身上,轻轻搂住了她颤抖的身体。一时间,封飞儿竟也是流下了泪水。

“是谁!谁在那里?”封飞儿猛地转过头,将目光锁定在巨石后面,她大喝道,“出来!”

姜烨然缓缓从巨石后方走出来,叹了口气,张口说道:“这样的人生,是你想要的?”

察觉到巨石后面有人,封飞儿吓得抖了一下,看见是姜烨然后,她才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松了口气道:“我还以为是鬼魂,吓死我了。”

姜烨然看了眼封飞儿,又看了看地上狼狈的女人,他轻声问道:“你两哭什么?”

“我没哭,只是刚才陪着姐妹玩得太激烈,沙子进眼睛了。”她说道。

姜烨然冷笑一声,走到了封飞儿两人身边,封飞儿也不抬头看姜烨然,她只是慢慢地帮女人穿衣服。姜烨然靠近了才看见地上那女人身上都是淤青,那些男人打她的时候完全没留手。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能活着就好……”封飞儿坐在篝火边,她认真地说道,“姜烨然,每个人都有自己活下来的方式。我们只是女人,比力量不如你妹男人们,智谋也不高,这是我们在这罪恶之地活着的唯一办法。”

姜烨然问道:“你给他们的供奉是多少?”

“四百个白元晶,每星期都要给四百个。”封飞儿轻声道。

听见这个数目,姜烨然惊得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问道:“就算你是罪恶之地最大的势力,哪里还会有剩余!”

“当然一点都不剩,但至少能好好地在罪恶之地活着……”封飞儿吸了下鼻子,似乎是有些难过。

姜烨然有些不解,他疑惑道:“不过我倒是挺好奇,你是如何破解禁制恢复异能的?”

闻言,封飞儿目光一凝:“没想到这都被你发现了,本来我还抱着一丝侥幸,觉得你应该也会被我的幻境迷惑,没想到啊,原来全被你发现了。”

说着,封飞儿站起身看向姜烨然,那原本俏皮的双目此刻却是隐隐散发着杀机。

姜烨然不敢大意,连忙摆开架势随时准备动手。被自己撞见了这么大的秘密,他完全有理由相信,封飞儿会杀了他灭口。况且这女人还解除了自身禁止,姜烨然失去了异能,看不出封飞儿具体什么等级,但起码也是个三流高手。

真要是动起手来,虽然姜烨然依仗着“金刚不灭神体”增幅后的肉身并不怕,可要说战胜封飞儿,也并非容易的事,搞不好还会被反杀!

与此同时,封飞儿的心里也是极其矛盾,虽然她通过特殊的方法破除了以一部分禁止,但也只是一部分啊。她的异能也没有恢复到巅峰时期,要不然她完全可以凭借精神力给那几个主人制造幻境,而不是依靠药物辅助了,更不需要让自己的姐妹代替自己,被那几个禽兽压在身下凌辱。

而姜烨然,虽然这家伙的异能被禁锢,可是就凭他战斗时超强的实战能力,以及无坚不摧的肉身,就已经让封飞儿暗自捏了把冷汗。若是今天她真的跟姜烨然动手,她也没有把握可以拿下姜烨然,而若是解决不掉他,只要姜烨然跑出去泄露了一丁点风声,那别说她封飞儿,就连她那些姐妹,都得死无葬身之地!

一时间,封飞儿和姜烨然都是互相瞪着对方,谁有没有率先动手,气氛陷入了诡异的宁静。

半晌后,还是一旁坐在地上的女人打破了这份宁静,她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见两人的目光全集中到了自己身上,吓得她立马缩了缩脖子。

“那个......飞儿姐,要是......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啦,您和姜哥儿聊着,我就不打扰你两啦。”说完,她便是拉着衣服,一溜烟跑没影了。

只留下了封飞儿和姜烨然两个人,留在原地大眼瞪着小眼。

又过了一会,封飞儿摔下气馁了,她小声道:“等下你回去后能不能别说?就像你白天说的那样,每个人都因为嘲笑比自己更弱小的人而好好活着,虽然这样很悲哀,但我不想让那些人嘲笑我。”

姜烨然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道:“怎么不打算跟我动手了?”

封飞儿举起手,做了个投向的姿势,她调皮得吐了吐舌头:“我投降,人家一个女孩子,又不一定打得过你,到时候动起手来还不得被你欺负。但是求求你,你不要把我的事情泄露出去好不好,这样我还能给你们提供很多有用的信息。”

闻言,姜烨然放下手中的武器,他点点头,说没问题,毕竟告发封飞儿对他却是没有任何好处。于是,封飞儿又问姜烨然出来干什么,姜烨然说透透气,她哦了声就没再多说,于是两人就这么坐着尬聊了一会。

姜烨然看她冷得发抖,帮她加了块柴火,疑惑地问道:“每次都是这样吗?”

“嗯?”封飞儿愣了愣,但很快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差不多……他们不过就是一帮家里有钱,混吃等死的富二代罢了,本身就是个普通人。每次他们来找我,我就用精神力配合着药物控制这帮孙子,要控制他们一点难度没有,只是毕竟我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需要一个姐妹代替,才能瞒过他们。”封飞儿挤出个笑容,“反正他们不敢打死我,因为我能帮这些家伙赚元晶,还能给他们玩。真奇怪,我跟别人说话都很警惕,跟你说话却觉得放心,看来你这路子还是有点用的。”

姜烨然耸了耸肩:“我与人们无冤无仇,又不会抢夺元晶,长得也人畜无害,更没必要告发你,你对我自然不容易有警惕。我就是有这么个想法,我不想让人们恨我,我要凭靠人缘离开这个罪恶之地。不像你们,整天都会提心吊胆,就担心自己被干掉。”

封飞儿摇头道:“至少我活得好好的,在这罪恶之地里,我至少算是活得最好的女人。”

“那倒不一定……”姜烨然递出一个白馒头给封飞儿,轻声道,“如果换做我的某个朋友,她估计会将这几个男人的肠子都挖出来,那短发小妹什么都做得出来。其实你俩差不多,都在痛苦的命运中挣扎,不同的是她崛起了,让人发自内心地敬佩,而你……”

封飞儿打断道:“而我就让人厌恶,是吧?”

姜烨然摇头道:“你只是采取了不一样的方法,厌恶说不上,任何为了生命拼搏的人都值得被尊重。”

她笑了笑,忽然就从口袋里拿出一袋辣条给姜烨然,说吃她的。

姜烨然一看发现是大卫龙,自然也就不客气了,拿过她的卫龙就往嘴里塞,这两天吃白馒头都吃的他嘴里发苦了,这谁受得了啊!

见他吃的这么起劲,封飞儿忍不住打趣道:“你怎么不怕我在里面掺了迷药?”

姜烨然听见这话顿时愣了,随后浑身都忍不住发抖,傻傻地看着手里的卫龙。

封飞儿被姜烨然的行为逗乐了,她笑得花枝招展:“蠢货,没事,放心地吃吧。”

姜烨然这才松下口气,认真说道:“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说说看。”她平静道。

姜烨然看事情有商量的机会,就将计划说了出来:“你想要的就是好好地活着,我想要的则是去天上人间。我们做个交易,你选择一些有财富的势力进行适当的打压,我带人去给予最后一击,到时候元晶我们可以分。而作为回报,等我进入天上人间,会把你招来做我的奴隶,但那是名义上的奴隶,你到时候能在我名下正常地生活。”

封飞儿饶有趣味地看着姜烨然,她嬉笑道:“姜烨然,你当我是白痴么?只怕你成为了天上人间的上等人,到时候看都不会看我一眼。就算你真有兴趣带走我,恐怕也只会将我当做奴隶玩弄。姜烨然,我们本来就不熟,你只是抓到个我的把柄,却忽然过来说要帮我,你觉得有谁会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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