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中只听男子笑道:
“这世上所有的仙神，都会本能地避免被人窥探内心。
你说的这种方式，若是对于凡人，或修为比自己低许多的仙神也许有效。可焚魔烟却是位神尊，谁又能窥探他的心思呢？”
花冰月想说:并非如此，的确有一种方式，可以不通过语言，就能知道对方念之所想。
“到底是种什么方式？我为什么忘记了？”恍惚中，她越来越心焦。
男子宠溺地摸了摸她小小的脑袋:“是不是太累了？今天就先教你这些，以后再学。”
“不是！”她心中大急，“真的有这样一种方法……”
“好！”男子哈哈大笑道，“我的月儿说有，就一定有！即便现在没有，以月儿的天资也可以创造出来！无论仙术还是神技，不都是我们创造的吗？”
“真的……有！”花冰月喃喃自语，都没注意男子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记忆好像越来越模糊，趁着刚学的手诀和每一种仙术的运灵方式还未忘记，她一遍遍地练习。
日复一日！
只是在这里待的越久，她好像越记不清自己是学院中的花冰月，还是这里大家口中的“月”？
她们像是一个人，又好像不是一个人！
期间有许多仙童来叫她:“月，快来跟我们一起玩吧，别再练了，你已经够刻苦的了！”
可她却觉得不能停，她已经忘记了一种很重要的能力，生怕忘记更多。
叫她的人十分失望，有人道:“月不去就算了，那个小孩好漂亮啊，我们去叫上他吧？”
立刻有人否决:“早就叫过啦！虽然漂亮，可他好像不会说话，跟他说什么都不搭理，也不会仙术和神技，一点儿都不好玩，我们自己去吧。”
“除焚魔烟外，又有一个不会说话的人吗？”
花冰月终于停止了仙术演练。
在那云烟朦胧的天溪旁，她找到了一抹尘世之外的小小身姿。
阳刚与阴柔、妖娆与清高……同时在他还未长开的绝色容颜间变换。
尽管他也只有五、六岁那么小，然他的绝美和精致，竟已超出了众人对“谪仙之美”的固有认知。
说来也怪，在这仙山神水之间，每个人都在尽力释放着自己的万丈光芒。
唯独这个躺在天溪之畔的孩子——
敛尽神光，宛若一个凡人！
可在举手投足间的恣意优雅，却让一众仙神，尽皆失色！
这个人的感觉也很熟悉，她好像见过，只是想不起来。
小小的花冰月，不自觉地蹲到小小的孩子跟前，托着小小的腮，小声问:“我是不是认识你？”
少年仰躺在地，抬头望天，仿佛没有听见。
只剩花冰月独自锲而不舍:
“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愿意搭理我吗？”
“他们说你不会说话，是真的吗？”
“即便是真的，你也别灰心！”
“我们做仙神的，这世上就不存在我们改变不了的事情！”
“等你长大了，就会说话了！”
任凭她自言自语，少年却连目光都不舍得分她一眼。
花冰月似乎也毫不在意，她又向少年凑近了一点:
“我相信这世上有一种能力，可以洞悉你的心中之念，即便你不会说话，但只要有念传递，我就会听见，你相信有这种能力吗？”
这一次，少年似乎有些意外，好像终于被什么触动了，投来的目光不置可否，却终究看向了她。
一眼堪比鼓励，这可把小小的花冰月高兴坏了:
“我还相信，这世上所有的东西都可以交易，无论是有形之物，还是无形之物，哪怕是说话的能力，也可以交易得来，你相信吗？”
闻言，少年终于缓缓坐起了身。
他顶着世间最最完美的皮囊，望向她的眼波流转中，似乎充满情愫。
小小的她不自觉便脸上发烫，“唰”地站了起来:
“你别不信！虽然我现在还没想起来这是什么能力，但是将来的我一定会想起来的，也一定会让将来的你开口说话！
如果实在想不起来，我就把这种能力重新创造一遍，就叫它——念术！你觉得这个名字好不好？”
少年单手支地，仰头看着她。
阳光在两个小小的人影身上，镀上一层辉煌的金蕴。
须弥，他扯开唇角颠倒众生的笑意，微一点头。
花冰月脸上都快烧起来了:“我会说到做到，你等着我！”
言罢，她拔腿就跑。
跑出很远都在想:我为什么要跑？还有……那个人是谁？他为什么长得这么好看，还这么眼熟？
为了这个绝美到妖孽的少年，花冰月真的在这如画山水之间，寻到了一处僻静的山洞。
开始感悟起天地苍生！
她好像真的忘记了这个梦由何而始，她又从何而来？
时光荏苒，数十万年如一日。
变成小小孩童的她，又在这片静谧的感悟中渐渐长大了。
小短腿长成了大长腿，那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终于成为了星眸玉肤的绝色女仙。
当她睁开双眼，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
世间所有的声音，都在她脑中轰轰而过。
不知道她是终于想了起来，还是真的创造了出来——
那能洞悉心声的念术，和念术之下的那些神技。
熟练的指诀变幻，她自信——
天地万物的交易法则，尽在她的一指之间！
可是当她破开山洞，兴致盎然地寻找当年那个孩子时，却再也没能找到他的踪迹。
数十万年后的山水之间，只充斥着一群灵力低微到卑微之人。
在一群霸者的肆意凌虐之下，弱小者愤怒的哭泣无处不在。
当年的欢声笑语已经不复，花冰月满耳听到的都是:
“你们别打我哥哥了，你们诞生的早就了不起吗？你们都没有心，也没有家人的吗！”
“别再打了，你们这些混蛋，我们虽然灵力低微，但我们不是你们练习的靶子！”
“住手！我们是在战场受伤才修为大跌的，凭什么受你们这些安逸者的欺辱？你们就是只知享乐，还不懂尊重人的畜牲！”
“你们连重伤之人都不放过，就不怕遭天谴吗？”
山脚下，好多人在逃跑，又像一只只被栓了绳的折翼之鸟，一遍遍被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