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这半年被折磨地狠了，他连语声都有一丝凄凉:“小神活了数百万年，竟没想到，会栽在你们这群小儿手中！”
花冰月暗叹一声，她一直没有时间，也没想好该如何处置这两位玄神。
当初只有宫菲艺一人时，她其实怀抱着一些心思。
希望等她疯症好些，能从她身上套得些有用信息。
可惜这个症状，似乎连系统之灵都无法医治，又或者，是不愿医治。
这就造成了一拖再拖，甚至对他们避而不见的情况。
没想到如今……却是避无可避了。
而终于见到正常人的宫穹，也格外兴奋。
好似压抑半年多的满腹揣测，而今终能一吐为快。
他话匣一开，身为玄神的高冷矜持，简直是一点都没有:
“我一直在想，是什么人，能将我一位堂堂玄神，困于一方屏障之内，使劲浑身解数也无法离开。今日见到花冰月你，终于让我想明白了。”
这话倒让花冰月不太明白了:“玄神见笑，不知我有何能耐，让你一见就能恍然大悟？”
宫穹冷哼一声:“你一个灵修，自是没有这个能耐，但你身后之人却有！难怪我们倾尽那么多上仙，甚至还有玄神与上神，都没有成功除掉你，竟想不到……呵呵！想不到啊……”
这话说的……
本来没人好奇他想不到什么，现在却都奇怪……他究竟想到了什么？
要说青旋和关茹，疑惑的还只是表面。
那么花冰月疑惑的问题就更深层，她甚至惊疑不定:
莫非……他看到这整座家园，能猜到我的背后……有个夫君系统？
她没有记忆，不确定系统这个事情，除她之外是否还有人知晓。
若是这样的秘密泄露出去，恐怕对失忆的她来说，极为危险。
一股不寒而栗之感萦绕心头，花冰月引着他的话，故作轻松地笑问:
“你想不到什么，说出来，让我帮你想到想到？”
宫穹把眼一瞪:“不必劳烦！如今我却是已经想到了，可惜啊……想到得太晚！”
随着“喀嚓”两声，及一声惨叫……
他竟然冷笑着，心狠手辣地踩断了宫菲艺的双臂。
而后，才缓缓起身，一脚踹开奄奄一息的疯子，残忍道:
“那么久以来，真是受够你了！本指望你能告诉我些什么，却没想到，还得敌人来亲自来告诉我！没用的废物！”
从他这随口一言，花冰月却已听出，他那么积极与自己攀谈的用意——
看来，我们彼此都想从对方口中，获得更多有用的东西！
双方各含心思，自是不会回避交流。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宫穹坐于廊上，淡然地接过方才的话头:
“只是我很好奇，你一个小小的灵修，究竟是用什么手段，竟能让从不陷于争斗的天医神尊，为你做到这个地步？”
“天医……神尊？”怎么又是他！
此时的花冰月，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个名字。
“难道不是吗？”见她似有疑惑，宫穹只当她在伪装，十分自信道，
“即便你要为他隐瞒，也瞒不住多久！若不是你背后有一位神尊相助，岂能将我困在这方天地半年之久？”
他本以为这番猜测定然不错，借此“打开天窗”，他也能获得更多“亮话”。
却不知一番言辞凿凿，已将自己的无知暴露无遗。
花冰月刚刚悬起的一颗心，“吧嗒”按回了原位。
看来宫穹根本看不破系统的秘密，充其量不过听了些谣传，以为自己与薄蕴关系不错。
若得人相助，相助者必是薄蕴。
这么想来，谣言倒也是一柄双刃剑。
带来麻烦的同时，也同样可以为她隐藏一些秘密。
他既然爱这么想，花冰月倒也乐见其成。
在池边坐了下来，她索性用薄蕴这一“后台”，尝试着反套路信息:
“既然你知晓我身后的乃是神尊，何不弃暗投明？单看宫菲艺的模样，你们应该没有少做亏心事吧？杀害那么多无辜之人，你心中真的可以毫无芥蒂吗？”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不是所有的坏人，都觉得自己是坏人的。
比如宫穹闻听此言，竟就只是“哈哈”大笑，随后毫无愧色地反驳:
“滑天下之大稽！无辜之人？何为无辜？如果你说的是信仰之力，那我告诉你，我们从不强迫任何人，供奉任何灵物！
这些素子，你为何觉得是被我们所杀，而不是被他们自己的‘不劳而获之心’所杀？这世上有不劳而获的事吗？
我们所要的回报很简单，只要他们虔诚供奉，就能应有尽有，只可惜……这些愚昧的素子，就连信奉一事，都办得三心二意。他们想拥有天下的一切，却连虔诚都不愿意付出。
这样的人，你还觉得他们是因九宫花而死吗？他们之死……只是他们咎由自取！”
难怪九宫花能把如此残忍之事，做得这般问心无愧。
原来，他们怀抱的是这种逻辑？
不过，花冰月却并未急着反驳，她的目的也不是要说服对方，只敏锐抓着话中重点:
“你的意思是，信仰之力的确可以为人达成所愿，并且……没有时限，不会任意剥夺馈赠？”
宫穹答得理所当然，甚至有种将花冰月怼得无话可说的欣喜。
只是他全然不知，自己反驳地越多，就泄露地越多:
“自然！信仰之力存在的价值，就是给人想要的一切，这不是一个谎言。只要没有一丝怀疑地供奉出自己的虔诚，此人有生之年都不会出现意外。
我们九宫花藏进天下宝物，不过是为素子提供了一件，他们期望中的至宝罢了，是他们自己违背了交易规则而亡，与我们何干？”
花冰月不答反问:“如此说来，你们非但无过，竟还在与人为善？甚至善良到，连自己的族人都不放过？”
宫穹冷笑:“他们背叛，我们清理门户，又何错之有？这是我们九宫花内部之事，就算将他们全杀光了，又算哪门子害人？”
“难为你能将残酷之言，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花冰月厉声痛斥，“什么与人为善？什么清理门户？不过是满足你们，不可告人之秘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