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相融？”花冰月愣了一愣，既是因为“结为眷侣”，也是因为这四个字！
谣传世间每个人的因果都是独立的，但曾经有一人研究出一道誓言仙术，可让眷侣间的因果彼此相融。
从此以后，我们结为夫妻，你的善缘便是我的善缘，你的恶缘便是我的恶缘……夫妻同心，至死不渝！
这是仙神界最高的承诺，最深的情谊，没有任何誓言能与之相比。
花冰月的唇颤动了一下，她这一生……为这些邪气所累，杀了多少人，又结下多少恶？而千度呢？
他珍惜因果，却又不得不为了她筹谋生杀，他搅动着局势，又尽量不沾染半点人命鲜血……而今，他要把这样的因果给自己？
与他结为眷侣……她是愿意的！
可是要与他因果相融，花冰月第一反应便是拒绝。
然而再想一想，以如今她的状态，还能存活几日？即便答应了又如何，他们永远都完不成那个誓言，即便作为安抚，又有何妨？
微一犹豫，花冰月含笑点头:“若我不死，便答应你！”
这是一个承诺，只怕也是她人生最后一个承诺，且永远都无法兑现的承诺了！
随着整座草屋化为一团漆黑如墨的浓烟，全部灌入她的灵海深识，灌入那颗已经不堪重负的元神之内……
“砰！”
她听到自己元神碎成两半的声音，同时有一股死气弥漫于意识之内。
即便是千度……也不可能挽救这样程度的伤势，她已经逃不开元神的陨落了。
沉沉闭上双眼，此生，她经历太多，得到太多，而遗憾很少！
如果说非要有的话，那就是……无法兑现最后那个承诺了吧？
在最后的意识中，她晃过了很多的念头，忆起了她与千度的过去，最终却只在想:
不知道我死了，千度能不能利用善缘值，完成那个改变世界的选择？
……
昏聩之中，灵海内有破碎的金光涌动，伴着极淡的一点绿意，让记忆层层叠叠地蔓延，好似回到了上一次垂死挣扎的时光。
那是在被双蛇鬼蜮鞭一举洞穿心口后，她以裂隙元神的状态，被千度带回没有光亮的魔弥虚空。
那是她此生最为灰暗的时光，是她原本最不愿回想的经历。
然而此时，因着相同的死气，她仿佛回到了那一日……不！是那千年之间！
她似乎再次看到了千度的彷徨与无措，看到他视若珍宝地捧着自己逐渐开裂的元神，看到他毫不犹豫以骷髅骨扇剜开心口，并震裂自己的元神。
她被藏在千度的元神之旁很多年，每一日都会被取出一次，再放入一次，以保证治愈的同时，两颗元神不会因距离过近而互相融合。
而让她至今没能明白的是，从千度碎裂的元神之间，为何会藏着一缕莹绿色的光芒。
当初，就是这道光芒暂时拯救了自己，控制住了元神伤势。
可惜那时被神君格杀的她，内心充满着悲伤和死气，即便是千度，即便有着那绿色的治愈之光，依然无法完全遏制住她的伤势恶化。
无奈之下，她至今记得千度以从未有过的哀泣之声，询问她:“月儿，忘了这一切，可好？”
她也听到千度信誓旦旦地承诺:“待你再次想起一切，所有的事情都将尘埃落定！”
那时的她尚且不明白其中含义……虽然如今也没有那么明白，但她选择相信千度，也选择接受封印。
凌乱的画面铺天盖地，填补了记忆中的空白——
之后，千度从战场上捡回来一具将死未死的尸体，说是“将死”，因为那具尸体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而说是“未死”，因为尸体内还有一缕不肯离去的残魂。
便是这缕仙神魂魄，让躯体超越死亡地保持着不腐，也让它具备了被炼化的条件。
而更为重要的是，尸体的主人乃是为了杀她而死，她们之间……具备了承载的因果。
原来，我的这具躯体是这么来的？
炼化的过程并不容易，昀策求来了继世魔尊玄夜之血，再配以千度自身之血……
有着魔尊与千度这两位顶级神魔之血的混合炼化，这才在不使用灵力的情况下，也让躯体坚硬到堪称变态。
直到此时花冰月才明白——什么系统强化过的躯体？她初醒时听到的系统强化过程，不过是一句戏弄！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系统就是千度，是他通过炼化来达成强化效果……也说得过去！
炼化只是基石，真正让躯体能被使用的，还在于其上一连加诸的三道封印:
一道封住了她的元神之力，使之气息不会外泄，改头换面的她即便站在仇敌跟前，也不会第一时间被认出，但同时也会封住她的灵力，这就是她最初始终无法引动天地灵气的原因；
一道封住了她的记忆，使之远离悲伤，不至于让伤情更加恶化；
最后一道封住了她体内邪气，在她如今的记忆中，这种黑色之气被千度称之为——戾气？
不知为何，其余之人所中都是邪气，可到她这里……千度就将之称为“戾气”？
这两者，究竟有何不同？她似乎看不出来？
尸体炼化，封印已成，直到此时……她的元神才被小心翼翼融入躯体之中！
而伴随她的……是千度的一小块破碎元神，以及融于元神内的一截莹绿枝条。
任何人的元神之内，应该都不具备这样一种充满治愈和生机的东西，花冰月唯一能想到的是……千度宝物众多，这或许是他偶然所得的某件至宝。
直觉上，他剜开心口并打破元神的原因，就是为了让潜藏于体内的这件至宝，能作用于外治愈她的元神。
记忆中的绿意于昏冥中浮沉不绝，逐渐被灵海内的点点绿意所取代，而后终于回归现实。
灵海内，释放出温和气息绿芒，紧紧缠绕住裂成两半的元神，虽然微弱，却持续不断地提供着修复之力，让花冰月意识逐渐复苏。
耳畔已能听到昀策忧愁之言:“月，你要是再不醒来，子麟就要死了！”
子麟，不是已经死了吗？
难道说……连灵魄也保不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