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喷薄的怒气

顷刻间,所有控制之力似被完全卸去!

花冰月能感到那股力量还在她的体内,只因外力作用才暂且蛰伏,等待下一个爆发的时机,但至少此刻,她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青旋担忧的声音就在耳边:“花仙女,你已经连不使用灵力时,都会出状况了吗?”

这一次被控制,她的确没有使用灵力,但同样的,她也没有失去意识。

那股力量似乎一直在寻求控制的突破,如今她被唤醒还尚且容易,若是无法被轻易唤醒……

在她细思极恐,不敢深思之时,从院落 内侧,缓缓传出一个虚浮的脚步声,以及略带无力的苍老声音:“是何人欺我欧阳族无人?”

听到家里被砸,本应是愤怒质问,可此言却毫无气势!

随着声音,一个苍老的身姿缓缓出现在两人眼前。

虽只有一面之缘,但花冰月可以肯定,当年在学院发布任务之人,绝不是现在这般颓丧的模样。

即便是凡华的素子,只要不受重伤,寿命也是绵长,可他们不过相别九年,此人就像已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一度丧子,让容颜尚在青年的欧阳况,步入了中年,而二度丧子,他瞬间风烛残年。

心中该有多痛才会发生这种变化?

花冰月无奈叹息,不忍心却又不得不提:“我听闻噩耗,想来吊唁令公子,不知是否方便?”

在欧阳况望着已经没有门扉的大门疑惑时,她自嘲道:“还记得那块碎片么?如今……在我的体内!”

闻言,欧阳况的脸色终于有了巨大的变化,在看花冰月时,甚至都有一种父爱般地慈祥。

颤抖的唇几次开合,他忽然仰天长叹:

“终是我儿害了你!这扇门坏了也好,坏了,就能完全重新定制,把一切都焕然一新,把你……也焕然一新!”

他似有些语无伦次,但花冰月听得出,这“焕然一新”四字,是欧阳况希望她还能痊愈。

可他对于自己,已经没有了焕然一新的生机,他的浑身都透着深沉的死气。

斟酌片刻,花冰月更进一步道明来意:“除了吊唁之外,我也想来看看他因何而死,也许我们能找出杀他之人,为他复仇!”

“不重要,不重要了!”欧阳况喃喃自语,“已经两次了,就该放过,我不再去找他,他不再来找我!等我们在另一个世界相遇,相遇……”

他喃喃半天,忽然醒悟:“对,你是来吊唁,若你想吊唁,就跟我来吧。”转身向内的步伐苍老蹒跚,谁能相信这是一位身具灵力的灵修者?

无论怎么看,此时的欧阳况,都像是一位等待死亡的老者,他没有复仇的斗志,甚至没有活下去的欲望。

要不是灵修者不用饮食,花冰月怀疑他可能早就绝食而死了。

一路跟随他穿过小院,整个宅院静悄悄的,即便以念力感知也十分空旷。

他竟然已经遣散所有的仆从,真的只是……在等待死亡的降临。

原本,如同隐瞒离秋的死亡一样,有些秘密她也想一直隐瞒着。

欧阳听的死亡必然有着不同寻常的隐情,而这背后的势力不是欧阳家可以应对的,若欧阳况能因其子之死而脱离斗争,她会选择将此秘密深埋致死。

可当她看到的是一位丧失生气的老父时,她愿意将所有真相的,交还给被欺瞒者。

犹豫数息,花冰月小心征询:“如果令公子没有回来,你也不曾再次失去,会不会让你好受一点?”

“好受?也许……也许他能好受一点!是不是因为我,他才会惨死,是不是不回来,他就能活久一点……我不该找他,不该……”

呓语般的低喃,却蓦然一转:

“但是……但是我很幸福,他陪我的最后一段时光,我觉得很好,我不难受,我很幸福……”

有多少挚爱,就会有多大的伤害。

花冰月不让自己受他的情绪影响,见他完全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解释道:

“我是指……如果欧阳听本就不是你的独子,会不会让你觉得好受一些?”

欧阳况蹒跚的步伐刹那顿住,他虽因两次丧子之痛心灰意冷,但却不是未经世事的孩童。

在他回身之时,花冰月竟从他浑浊的眼神中,看见一丝精芒:

“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不是我的儿子?你是想宽慰我,还是知道或者听到了什么消息?”

这一刻,他语言逻辑清晰,仿佛在一瞬就回到了九年之前。

他也生存了无尽岁月,见过不少险恶,只是一个疑问,他脑中已经闪过了很多念头,分明是质疑的语气,然目中却充斥着期待:

“听儿的前世,就是我的独子,这是我的老友亲口所述,以梦宗的梦占,绝不可能有错!除非……有假!”

这一刻,他全身的死气尽去,目中重新焕发出生机。

欧阳听之死,他甚至规则于自己,以至心灰意懒根本不想报仇,可如果整个事情都是一个骗局,那性质就全然不同。

花冰月觉得,自己的选择正确了。

几人在欧阳听的灵位前祭拜过后,花冰月才将梦占一书中,关于欧阳听的记载,说了个原原本本。

当听到欧阳听的前生,竟不是生于欧阳一族时,老人浑身已掀起滔天怒意。

及至陈述之末,花冰月遗憾:

“可惜我没能看到委托梦占之人究竟是谁,但我想那个‘和’字,指的也许是两个宗族,如果其中之一就是欧阳灵族,那么另一个宗族,阁下心中可有揣测?”

欧阳况微微思索片刻,却问了个奇怪的问题:“你虽未看清委托者名字,但是否留意那些字迹,是长是短?”

此言一出,花冰月豁然开朗,哪怕字迹看不清,长短却是显而易见的:

“现在回想起来,似乎那个留空的确不长,如果是两个宗族,只怕名字都不会太长,又或者,如果只是一个宗族的话……”

欧阳况双目望着房梁,身上喷薄的怒气渐渐收敛,越是强大的敌人,他越要冷静!

唯有唇齿间发出的声音,揭示着他的咬牙切齿:“太和仙族,我欧阳况与你们势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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