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照怔住。
顾凝便用很轻的力道在他唇上肆虐，又啃又咬，乱无章法。
沈照忽然起身，微皱着眉头说：“属小狗的？”
他人高大挺拔，顾凝本来就只到他肩膀那里，如此，他一站起来，顾凝便够不着了。
顾凝哼了一声别开眼，察觉他压着自己肩膀的力道放松，顾凝一把拍开他的手。
沈照眉梢微挑：“不想知道了？”
“我要去看热闹了。”顾凝硬邦邦的说了一声，便往内巷走去。
沈照莞尔。
他几步跟上，双手一抄，稳稳把顾凝抱了起来，足尖在墙壁之上借力，人已跃上屋顶。
沈照说道：“我带你去会快些。”
顾凝瞪了他一眼，倒没拒绝，扶着他的肩膀没吭声，但也不再看他，眼神落到街道上去了。
大街上，人潮涌动。
十几米高的玉像盖了一张金红色的巨大绸布，玉像之前是凤辇，太后端坐辇上，被无数的禁军护卫着。
百姓们挤在街道边上，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毕竟是大白天，沈照沿路奔行的很慢，用了较长一会儿的时间，总算出了京城。
从城门到神女祠的那一段路上，此时全部由禁军把守，道路两旁挂了彩绸，地面上也洒了金红相交的碎屑。
终于到了神女祠。
此处是神女祠旁边的一棵大树，两人这会儿正在最高的树杈上停留。
顾凝顺着枝叶的缝隙看着神女祠内。
这座新修的神女祠十分奢华，所有的材料都是万金难求，连地面上铺的鹅卵石，都是夜晚可以散发光亮的月华石。
神女祠的正中位置是个大殿，高约二十多米，大殿之前放着四方四正的青铜鼎。
顾凝说道：“能进到那个殿里吗？”
“能是能……”
“那就进去！”顾凝抓着沈照的衣服：“走。”
“……”沈照静默了一下，似有些无奈，却也没说什么，乘着下面的禁军不备，一掠而过，基本没发出任何声音，就带着顾凝窜了进去。
大殿十足宽敞，下面有无数禁军守卫。
沈照带着顾凝攀上了最高最粗的一根屋梁之上，凑近顾凝耳畔，压低声音说：“有点高，怕不怕？”
顾凝往下看。
她……还真有点儿怕。
目测这个距离，到地面起码有六七层楼那么高，掉下去不得丢了命？
沈照莞尔：“那我还抱着你吧。”
顾凝恼他方才戏耍和轻薄，有心拒绝，但看着这么高的距离，心里还是怵的慌，抿抿唇，紧紧抓住了沈照腰间的衣服。
这个位置的视野是极好的，而且也避开了下面禁卫军的眼睛。
看了片刻，顾凝心中有些疑惑，便凑过去，如同他方才与自己说话一样，在他耳畔说道：“玉像真的能来？”
她声音压的很低，因此靠的也近，唇几乎就在沈照的耳郭摩挲着。
沈照眼底闪过些许暗沉，揽着她腰的手紧了紧。
方才在巷子里，心里的那股冲动没有得到安抚，如今她又凑得这么近……
沈照忽然就不想看这个热闹了。
他想回家去，把自己心里的那份冲动给落到实处去。
顾凝得不到回答，不满地在他胸前轻敲了一下，皱眉看他。
沈照闭了闭眼，点点头。
顾凝递给他一个“明白了”的眼神，视线便在整个大殿之内游移。
大殿正中空着，肯定是要放玉像，边上修了盘旋的楼梯，壁画都是用金漆描绘过的。
这每一寸地方，到了顾凝的眼底，都立即被换算成了一定数额的银两。
神女祠这桩大工程，据说也是耗费了工部数年的时间。
若是在盛世，这么大的工程真的会为人津津乐道，彰显盛世气派。
但如今这世道，各地起义军横行，天灾人祸，民不聊生。
这样的工程简直就是大写的劳民伤财。
据说，这工程几乎花光了户部这几年收上来的徭役赋税，后续银子不够，太后还派了专司盗墓的摸金校尉，去盗了前朝的皇陵。
盗出来的银子一部分用在神女祠和玉像，剩下的就用来奢靡享乐。
顾凝眼底神色沉了沉。
这太后冯妙和丞相苏清寒，联起手来祸国殃民，也怪不得前世最后，死无葬身之地。
轰隆隆！
就在她冥思的这一会儿，外面忽然传来锣鼓喧天的声音。
玉像到了！
顾凝极目看去，巨大的玉像在四轮大车的运送下上进了神女祠，再由穿着统一服饰的百余名壮丁合力抬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