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这上面的意思，此地应该是他的一缕魂魄。可为何又只剩下这一尊残缺的石像。”
山神消亡需要道门认可，哪怕一国之君，随意篡改山神庙位，都将受到道门的制裁。
道门为天下所有仙门之合。
山上人可比山下王朝强多了。
因此刘之焕的那道残魂，就算无香火供奉都应还在。
“改朝换代，旧神新替，自古便是如此。”
余小年缓缓说道，他观遍史书，发现每个王朝的更替，都免不了山上和山下王朝的争斗。王朝虽然没办法敕封，但可以决定一地的香火。
因此作为妥协，山上人也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刘之焕的魂魄不可能消失，毕竟他是五岳正神，谁敢动他的魂魄。”姚月说道。
随即用手轻轻触碰到石像，整个石像轰然倒塌，化成齑粉。
片刻后，烟尘散去，一个入口出现在二人面前。
“这不关我的事。”
姚月挣扎的说道，她也被吓了一跳。
余小年没有多言，反而是对这个入口吸引到。
外面有个杀不死的怪物，山神庙也被光幕阻拦，眼前这个入口貌似是唯一的出路。
他刚刚趁怪物不备都没杀死它，心中了然，以他的实力只能逃。
“走进去，或许还能活下来。”
余小年说着便走了进去，姚月犹豫片刻，也连忙跟上。
穿过一个长长的甬道，地下有个更大的空间。四周布满壁画，一共十二幅。每一幅都有一群人，做着极其奇怪的动作。
二人没有多停留，而是径直来到了内厅。
巨大的房间内，有两座石像，一尊道人持剑，一尊书生执笔。一坐一立，遥相呼应。
只是两人手中的东西似乎有点问题，那剑只剩下个用石头做的剑柄，而书生的笔直接断成两截。
“这又是什么东西？”姚月不禁问道。
这山神庙里里外外都透露着一丝怪异，二人一时间难以抉择，前方没路，后面又传来怪物的声音。
“先别管那么多，找找路。”
余小年急忙说道，如果这只是个地窖，只有一个出口；但这是山神庙，一定会有两条路。一条生人走，一条死人归。
“你看石像上面写着字。”
姚月似乎发现了什么，指着那尊道士的后背惊道。
果然在道士的后背上，刻着几行歪歪扭扭的字，跟庙中石墩上的完全不一样。这些字看着更加古老，就像是远古时期留下来的文字。
少年细细观看，却认不出这些奇怪的符号。
“这边还有。”
一旁的书生背后同样有文字，只是二人认不出来。
余小年只看见那些符号中有一个是人首龙身的象形字，这让他联想到了外面的那个怪物。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里原本就有一座山神庙？”余小年结合外面的怪物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怎么可能？山神乃道门正敕，一般的山野之神要是自封山神会被剥夺修为，打入森罗大殿。终日不可见光。”姚月耐心解释道。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道：“除非他是远古时期的山神。”
远古时期，天地万物灵智初开，一些强大的妖兽成为了主宰一方的神灵，而占据一山之神亦被成为山神。
“等等，那怪物人首龙身？莫非真是远古山神。”余小年惊道，怀中的毛笔突然掉到了地上。
进阶着那只笔竟然飞了起来，缓缓落在书生像的手中。
书生像握住毛笔，仿佛有了灵魂，一双石眼发出绿色的光芒。
二人见状连忙做好防备，尤其余小年，将大拇指直接咬破，若是发生意外，他不介意现场画符。
石像在吸收笔上的灵韵后，一道洪亮的声音在打厅里环绕。
“杀妖还是弑神？”
“杀妖还是弑神？”
...
此间声音不断，外面怪物发出撕裂的吼叫声，近若癫狂。但怪物还是没有冲出来。
那些墙上的壁画似乎有了反应，化成一个个人影来到内厅，人影穿着兽皮，缓缓跪在石像面前。恭敬的跪在地上，做着某些奇怪的手势。
不多时人影消散，书生的双眼散尽光芒，那只笔落了下来。
余小年捡起笔，打量一下四周，顿时松了口气。先祖的笔没半点损坏。
“快躲。”
姚月连忙提醒一句，但还是晚了一步。只见书生像一把将余小年捏在手里，后者不断挣扎，却始终挣脱不开那只大手。
“乾字，天元箓。”
少年在手心画符，一道白光散过，轰在石像的手臂上，传出一阵剧烈的响声。可任然未打碎石臂。
他顿时心惊，进入清神境后，他的实力更进一步。符箓的威力也随着修为的提升而增加，但为何连一个石臂都打不破。
大手只是握紧余小年，并没有下狠手。仅仅是钳制住余小年的活动。
书生像把余小年放在眼前。
“我来救你。”姚月大喝一声，整个人一跃而起，飞速踢向石像的手臂。
石像也不躲闪，任由姚月踢来。
砰的一声，余小年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姚月这一脚结结实实的踢在余小年的身上，后者顿时感觉五脏六腑颤抖一下。
“你难道不感到意外？”姚月站稳脚跟后疑惑道。
余小年有气无力的答道：“姚家就没有姚月这个人，况且姚家的姚姓是不能做医师的。”
“原来一早就被你发现了，亏我还装着这么累。”林颖儿一把撕下面纱，再改变一下经骨，整个人恢复到原来模样。
“你也别怪我落井下石，这一脚是你欠我的。”林颖儿说完后，便朝着门外走去。
“况且你马上也是个死人，本小姐就不陪你玩了。”
林颖儿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她可不想和这里面的东西有太多的牵挂，因为但凡是涉及到远古鬼神，往往是件很麻烦的事。
余小年一脸苦笑，他早就料到林颖儿的存在，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反制了。
现在的情况多半是难以活下去，除非是这尊石像高抬贵手。
“你答，杀妖还是弑神？”
吸收到余小年鲜血的书生看着异常恐怖，就像是外面的那尊石像，面目狰狞。
“杀妖也弑神。”
余小年答道。
“不对，杀妖还是弑神？”
这句话仿佛是一个命令只有得到正确的答案，石像才会松手。
“杀妖也弑神。”
权乃天授，人是灵长。妖有好坏，人有善恶，但人之初，性本善；妖之初，恶相伴。人和妖之间的争斗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
但无论是草木精怪，还是山间野兽，只要成妖都必须在道门的允许下才能出现在人族的国度，否则将会驱赶进大荒。
余小年的记忆中便是妖杀人无数，人杀妖一只。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是黄粱巷五仙的修行之法，遇妖杀妖，遇鬼捉鬼。
大手似乎用力更大，捏的余小年的骨头作响，手臂上传来一阵酥麻的感觉，剧烈的压迫感直接让他嘴角溢出鲜血。
“最后一句，杀妖还是弑神？”
“杀妖也弑神。”少年怒吼一声，双手已经画好了符箓，准备拼死相搏。
“好好好，真杀妖也弑神。神非妖，奈何为妖；妖是妖，怎可为神？”
石像轰然倒塌，层层裂开，里面是一副巨大的骨架，足有十余米高。
原来石像一直都仅仅靠着骨架支撑。
余小年摔了下来，捂着胸口，喘着粗气。体内真气游走，不断修复体内断掉的经脉。
果然‘杀妖也弑神’才是正确答案，但凡他意志不坚定，此时已经成为了一滩肉泥。
此时的他也反应过来，这所谓的山神庙不单单是供奉一个山神那么简单，而是为了镇压山神庙里的东西。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剧烈的打斗声，整个地面颤抖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