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8章 授官

所谓的天使,居然还是老熟人,也就是之前在吴会宣旨的那名小黄门陈公公,那个时候打点的是蔡邕,蔡府并没有什么财物,所以打赏的钱银很少,记得上次这小黄门离开的时候还一脸不爽的样子呢。也许就是因为这样,这次上门却见这陈公公一脸不耐烦,甚至是不情愿的模样,一见蔡邕和潇文远一家来到前堂,就马上出声责问道。

“洒家怎么说也是为天子办事的,你等居然让洒家久候,你等这是藐视天子呼?”

突然被陈公公如此一说,本来心欢的蔡邕倒是愣了一下,正要说什么的时候,潇文远却暗中给蔡邕打了个眼色,然后客气地上前说道,“陈公公,这些日子小生发了些小财,一直忙前忙后的,没有去拜访陈公公,却是小生的错,死罪,死罪…”

见潇文远居然在说话间就示意蔡文姬和几名家仆退下,并很快的在蔡文姬安排下,那些家仆就先后捧着几个锦盒过来。

如此情况却是让心中不满的陈公公,微微一愣,随即心情总算好了一些。原来上次吴会的时候这青年并没有那么多身家,难怪出手那么寒酸。

那陈公公迫不及待地打开其中一个锦盒,发现里面金灿灿的一片,他就立马合上锦盒,并喜上眉头地说道,“洒家只是天家奴才,替天子办事是理所当然的,当不得这等厚礼啊…”

见这家伙假意推脱,潇文远也就忍着恶心,连忙拱手客气地说道,“当得,当得,公公乃天子近臣,功高苦劳,当受这一礼,同样也希望将来公公能多多点醒小生,小生必会重谢。”

“唉,既然潇公子如此说了,洒家再不收下就是矫情了。”好吧,这顺势而下的功夫还真是…

不过这死太监还是很懂事的,眉开眼笑地手下了重礼后,就连忙说道,“潇公子,陛下本来是想要接见潇公子的,只是朝中一些…您知道的,潇公子身为蔡老大人的女婿,陛下虽然不再追究蔡老大人的事情,不过,蔡老大人还算是受罪之身,却是让不少大臣对身为女婿的您…咳…如果不是中常侍张公公从中周旋,可能此封封召也难以来到潇府哦。不过可惜陛下这些天被那些屠猪卖狗之辈气出了问题,身子有所抱恙,也就只能下这封赐圣旨以示勉励了。”

听这死太监如此一说,潇文远几人都明白了,这死太监的意思就是卢植皇甫嵩等人的运作不顺利是朝中有人作梗?屠猪卖狗之辈应该就是说大将军何进吧?毕竟何进祖上就是杀猪的,而中常侍张公公就是张让,是那张让出马才,加上昨晚潇文远献策之功,才打通了关节的?

当然,表面上来看是这样,实质上还真需要计较一番,毕竟他潇文远才没那么天真的认为,他潇文远这种摆明就是皇甫嵩、卢植等武官一派的人,也就是大将军何进一派的人,张让会出力帮忙?开什么玩笑啊?

想来这陈公公的这番隐晦的话可能是那张让暗中交代的,那意思就是说,他潇文远如果想将来仕途丰顺,就得靠到他张让的门下。

现在陈公公手上的封召其实就是一个警示,如果他潇文远懂事,那么好处肯定会不少,如若不是,那情况就会很不一样了!

潇文远和蔡邕都几乎同时想到这一点,两人相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一丝吃惊,因为两人都想到了一点。

现在朝中内侍和外臣的斗争居然到了这么激烈的地步?!居然还要拉拢他潇文远这种崭露锋芒的新人?!

“潇公子,张公公的苦心希望您能体谅一下,现在那些家伙,唉,不说了,还是让洒家快点宣旨吧,洒家还要赶紧回宫中复命呢。”说罢的,就从怀中掏出一份圣旨来,在潇文远和蔡邕等人面前一举。

“叩谢陛下圣恩!”

圣旨一出,在场的人就如同是排练过一样的,同时叩首伏地恭恭敬敬地低着头等候陈公公宣读圣旨。

潇文远也在期中,毕竟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了,他也没那么锋锐了,该低头就低头,至少此时的他犯不着因为见圣旨不跪而被扣上一个藐视天威的杀头大罪。

当然,潇文远跪在地上心中却一直在念叨着,‘这是跪坐,这是跪坐…’

好吧,还好潇文远是低着头的,否则让陈公公看到潇文远那几乎咬牙切齿的样子,可能直接被吓尿了也说不定呢。

“圣启…”

陈公公此时也用那鸭公声开始朗声宣读起来了,只不过那复杂古朴的措辞还真是考究他潇文远的古典文学,还好的是,潇文远的古文学勉强还算过关,也就勉强从那繁杂而漫长的圣旨中听出了大意来。

简单来说,就是他潇文远献策有功,天子圣恩,提为茂才,然后就是破格任青州东莱郡太守。

好吧,这么简单的意思居然需要好几千字的前序,潇文远倒是有些佩服那位替天子拟圣旨的黄门侍郎了。

待陈公公把圣旨读完后,潇文远就双手举高过头,恭敬地接过圣旨后才在陈公公的提醒下和蔡邕等人站了起来。

“潇公子,不,恭喜潇太守高升。嗯,陛下忧心青州黄巾余孽,希望潇公子能早日到任啊。”待潇文远起来后,陈公公一脸忧国忧民地说道,“或许潇太守不太清楚京师的规矩,洒家也就僭越地为您点示一番了。”

“哦?还请公公赐教。”潇文远当即一脸惊异地看向死太监,当然,这是‘千面人’属性在作俑。

“潇公子,洒家手上可没有东莱太守印,这得潇公子亲自带着封召圣旨到那西园一趟。”说罢,陈公公还暗下给潇文远比了两个手指。

“两千金吗?”潇文远眉头挑了一下。貌似三公才三千金吧?这算是知道老子有钱就坐地起价啊?!

见潇文远皱了下眉头,陈公公也略微有些尴尬,也就连忙说道。“潇太守,上奉之事不归洒家管,好了,洒家也得回宫复命了,就此告辞了。”

潇文远连忙亲自送陈公公出到府外,直到陈公公上了马车走远了,他才万分不爽地回到府邸前堂中。

“唉…”一进到前堂,潇文远就看到蔡邕的哀声长叹,也就上前问道。

“岳父大人,您这是…”

“还不是这…”蔡邕没有说完,最后只是摇了摇头,并转移了话题,“文远,此去青州也算随了你的愿,希望你能尽心为民尽职,为陛下尽忠。”

“理当如此。”潇文远点了点头后就再度说道,“岳父大人,既然陛下一时没有对您做安排,要不岳父大人也随我去青州,您知道的,小婿在官场上还是新人,很多事情都需要岳父大人点醒,再来就是小婿和文姬也希望能时刻侍奉着岳父大人啊。”

说罢,还给蔡文姬给了个眼神,蔡文姬也会意,并上前说道,“父亲,就刚才那小黄门之言,就足以看到朝中乱局几坎了,父亲又何必留在京师这是非之地呢?不如随我们到青州,父亲也能安心地修史。”

蔡邕倒是没有出声,低头沉默了好一会儿的,他还是点头了,“这样也好,既然陛下不待见,老夫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随你们吧。”

在蔡邕看来,天子既然召他回京却不见他,就是对他不待见了。这也算是一种冷处理吧。

或许当时之所以召蔡邕回京,也是因为听了他潇文远的诗文一时头脑发热才下了这道圣旨,最后那股热度过去了,这陛下大概就把这事情给遗忘了吧。

当然,这些话潇文远是不会说出来的,毕竟太伤人了。

见蔡邕点头了,潇文远也舒了口气,毕竟知道历史的他非常清楚,现在京师看起来安详平稳,实质上却是暗流汹涌,加上就算暂时没什么大事,可如果按历史上来看,灵帝的命也就剩下这两三年了,待那之后,这天下就真的乱了。到时候如果蔡邕留在京师,那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他可不知道怎么给蔡文姬交代才好。

好声安抚了一下这落幕的老人家后,潇文远就备车带着钱财去了西园,见到了管理上奉的太监,一番打点和结交后,才把太守印给弄到手,期间让潇文远多少有些万分感慨呢,因为那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情景,确实让潇文远感到一阵的可笑和可悲。

一个好好的皇朝,居然能出了这等荒唐的事情来,想要不灭亡也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潇文远倒是不想在京城多逗留,当天下午他就和蔡邕一起去拜访了卢植他们,在卢植和皇甫嵩一番勉励后,潇文远就和蔡邕回家收拾了。

次日,简单的两辆马车和十多名仆人,在潇文远的带领下,缓缓地走出了洛阳城。

之所以会这么轻装,那是因为蔡邕在知道潇文远能把东西放进‘易武’中后,就把他那好几大车的竹简给了潇文远。

好吧,这老人家还真懂得物尽其用呢。

一行人的速度并不快,毕竟也不是很赶时间,所以出了洛阳后,潇文远一行人花了五天时间才进入陈留地界。

理所当然的,一路上依旧是哀鸿满野,不过此等画面潇文远他们也见惯了,也算是麻木了。

进入陈留地界没多久的,大约是正午时分,在一处丛林附近的官道上,策马在车队前漫步前进的潇文远倒是听到了一阵阵苍茫有力的唱诗声。

“天之道,圣裁呼?

人之道,人欲之本呼?

山之道,峥嵘呼?

水之道,伏波万里呼?

君子之道,高第寒素清白呼?

臣之道,精忠致死呼?

妇孺之道,守居侍上育下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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