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6章 剑与泪

“潇兄藏得很深啊,如此剑技,已是天下一绝了。”师妃暄平复了一下体内混乱的真气,垂下色空剑,全身上下放松,如果不是肉眼看得见师妃暄就在面前的话,所以人都以为师妃暄已经消失了呢。

看着师妃暄那破绽百出却让人无从下手的模样,潇文远笑的更开心了,并大声喊道,“小仲,你不是一直抱怨老子没有好好教你武功吗?你给老子看好了!这就是‘创刀’真髓!!”

潇文远高呼一声后,手中莫邪一舞,一记‘纵观天下’,被直劈而出,百十道如弯月模样的剑气从莫邪上飞奔而出,声势惊人地冲向师妃暄。

见如此威势,师妃暄心中大栗,但是也做了反应,轻声娇喝道,“静!”

只见师妃暄手中色空剑以一种缓慢得让人难受的速度舞动着,而偏偏就是这等速度的舞动,让师妃暄像是一名精灵般的在轻舞着,把那些剑气都一一给躲过了。

可是潇文远这还没完,只见潇文远双剑齐舞,一手施展‘剑流云’一手施展‘横眼千夫’,以鬼泣神嚎般的威势杀向师妃暄。

师妃暄此时心头也是一紧,手中色空剑的速度加快了万倍,剑罡四去,如九龙戏珠般的包围了潇文远。

是要拼命了!

潇文远也看的出,再度与师妃暄拼上一记后,潇文远没有任何犹豫,就挥剑拼命。

一合,两合,十合,百合,就如那繁星闪烁的模样,潇文远与师妃暄之间的对拼,让院子里不停地闪烁着闪光。武功稍差的人那根本就只能看到两道白光闪烁而已。

而潇文远与师妃暄在十数个呼吸间就硬拼了百余合。两人的脸色此时也惨白的很,只是那师妃暄明显要比潇文远严重数倍。

毕竟师妃暄如何厉害也只是一凡人,力竭是必然的。

只见万剑挥舞中的师妃暄似乎有些力不从心了,潇文远也就抓住了这个机会,双剑齐出,一记重击,直把师妃暄给击飞出十数丈。

“你这丫头还真是倔强的很,这又何苦呢?”好不容易把气息平复下来的潇文远,有些苦涩地笑着说道。

“师…命难…违…”

“你!”潇文远忽然怒气冲心,如果不是怜惜这师妃暄,就算是拼着受伤,也一早就砍下这蠢女人的脑袋了。

“妃暄…没有父母,是师父一手带大的…就算师父错了…妃暄也不能让师父失望…咳咳…”

“师妃暄!你这婆娘,你给我记住,我潇文远绝对杀上慈航静斋,让那些婆娘们鸡犬不宁!!!!”潇文远真的生气了,这阵怒气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反正就是恨的差点把牙齿给咬碎了。

“潇兄…莫要说如此气话…呵呵…妃暄看到了,妃暄心中的天下,在竟陵看到了…妃暄满足了…”

“不,不是这样的。师妃暄,你我虽然萍水相逢,但也是缘分,听我一句,不要理会你那狗屁师父的话,旁观,在一边好好看着,看看我潇文远的作为,看看这天下的变化!我,我不想斩下你的首级!”

“…妃暄自问一心向道,这天下百姓就是妃暄心中唯一牵挂,可是,在竟陵,我看到了…看到了百姓的未来…师命是难违,妃暄却实在无法与潇兄为敌,妃暄还是一边旁观吧…”

师妃暄竟然含泪提剑,果断无疑地往自己脖子抹去。

在这一刻,师妃暄似乎有些解脱了。白天所见,她已经看到了这个此世桃园,那祥和的百姓,那相亲相爱的军民官吏,她的心中唯一的执念也就是如此了。天下要是如此,那她也能含笑九泉了。

师命难违,这人的性命取不了,也取不得,她只能如此了…

“噗唧…”长剑在皮肉之间的拉扯声响起了,可是师妃暄却一丝疼痛都感觉不到,当她再度睁开双目的时候,却发现,本来应该划过她的喉咙的长剑,剑刃却在潇文远手中,冒着香气的鲜血不止地滴落着,似乎川流不息一样。

“为何如此…”师妃暄艰难地张了长口,她不懂了,真的不懂了。

“没什么,我潇文远是个惜花之人,师小姐不该如此作践,倒不如留得有用身,待潇某犯错之时鞭策之。又或者看看这个世界如何的变?”潇文远微笑着说道,“总比师小姐如此轻生要强多了,然否?”

“……”

“佛道两家,如何,潇某人就不作评论了。总的来说,褒贬不一,导人向善倒是不错,可那让人逃离难事,只知道避世静修就让我不敢苟同了。而师小姐倒不是迂腐之人,还是好好地看着这个世界的变化吧。我潇某人很有信心,能打造出一个师小姐从来没想过的太平盛世。至于所谓的师命难违,子女大了总要展翅高飞的,当我证明了我的做法是对的时候,你再回到她的身边,安慰她,岂不是更好?”

“…妃暄已经失去了心中所想,师父与门中所说,在竟陵已经被驳斥得体无完肤了…潇城守,我,我们错了吗?”师妃暄哽咽地说道,这一刻,她终于承认了,原来,她,她们师门,并不是真正的正确…

“没有所谓的对错,对与错也不过是事后的论说而已。真正能判断的就是有这幽幽时光了。让时间去做评论吧。或许千百年后,大家所想都不一样呢?”潇文远夺过师妃暄的长剑,扔到一边,并微笑着说道,“师小姐真的不能这样,你该亲眼去看看,看看我有没有把这个天下弄得一塌糊涂。”

“……”

“心系天下,这份信念让我好生佩服。师小姐,我真的希望哪天,你牵着白马,满脸笑意地在这天下间行走着,看着那百姓们的欢笑与幸福,看着人与人之间彼此尊重和理解,然后对我们之间的争斗报之一笑,然后青裙踏露,鸣笛山林,河水清凌,春草鲜花满天下的。”

“……”

“不要这样,你的死,只会让我们心痛而已。”

“…你也会心痛?”

“我…我…”

“活着,当是给我一个鞭笞吧,如何?”

“……”

与潇文远相视了好一会儿的,师妃暄终于开口了。

“…我,我会看的…将来,将来会看着你登基,看着你受万邦朝拜,看着你英姿飒爽,气吞天下的…”

师妃暄说着说着的就哭了起来,只是她并没有依靠着潇文远的肩膀,而是拔出了长剑,艰难地自个儿拭去泪水,并硬着声音说道,“潇城守,再回了,下次见面的时候,妃暄希望能看到天下百姓都如竟陵百姓那般幸福…”

声音一落,师妃暄就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夜色之中…

院子里很是安静,虽然很多人都不明白那白衣女声的男子为何时而暴起,时而哭泣的,可是看着潇文远一脸落寞的神色,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也都没有离去。

好一会儿的,潇文远终于动了,只见他一脸咬牙裂齿的坐下,也不知道哪里拿出的伤药,死命地往受伤的右手掌涂抹着,嘴里还嘀咕着。

“这都什么武器来的,竟然不能一下子愈合,看来下次遇上慈航静斋那些老尼姑的时候要小心了…这师妃暄还真是性情中人呢,一点都不像是慈航静斋的老婊子们,这样忽悠都能过关,嗯,看来老子演技也是有进步呢…”

“……”

好吧,功力比较深厚,并且靠的毕竟前的寇仲、徐子陵都听得一清二楚的了,也都一脸黑线地无语了。

x的,这就是老爹的真面目吗?!

寇仲和徐子陵心中诽谤不已,可惜他们根本没看到,潇文远那淡淡地笑意,那满意却带着些许难以读懂的笑意。

至于寇仲和徐子陵他们如何想,潇文远不知道,不过卫贞贞、云玉真和素素三女此时却一脸紧张地包围着潇文远,问长问短的,似乎手上的伤是致命伤一样呢。

潇文远好生安慰后,三女才冷静下来.。

而这时候寇仲和徐子陵也就上前来了,出声的是寇仲,“爹,这人是谁啊?慈航静斋又是什么?竟然有如此厉害的人。”

“详细的我慢慢再告诉你们吧,总之有一点,你们要记住,如果没有意外,那慈航静斋将会是我们最大的敌人。而那宁道奇也将会是我们最忌讳之人,你们以后遇上了,一定要小心行事。”潇文远淡声说道,伸出双手来,搭在正在点头的寇仲和徐子陵的肩膀上。

“子陵,小仲,我是真的把你们当是自己人,我潇文远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认可的人,我都会用真心对待。就算是付出性命也在所不辞!而你们就是为数不多之一,我不想未来的时候亲手把你们的首级取下。”

“爹…你说这些干什么?”寇仲却是万分感动,毕竟潇文远这不是威胁而是交心。他看的出,这是真正把那嬉皮笑脸给收了起来,把情感暴露出来的潇文远。

“爹,我和小仲自幼就没人痛爱,从来没有人正眼看过我们一眼。可是爹不同,爹从来没有嫌弃过我们,给我们锦衣足食,给我们做人的自信,给了我们关爱,给了我们一切!我徐子陵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是我也知道谁才是我的亲人!我绝对不会做出背叛之事的。就算爹与天下为敌,我徐子陵就算死,也会站在爹身边的!”徐子陵说着说着的,喉咙就有些哽咽了。

“爹,我不知道你今晚是怎么了,说这些让人不舒服的话。”寇仲也激动地接过话来了,“可是,我寇仲只知道,这天下,我寇仲唯一愿意为其连命都不顾的,就只有爹你了!”

“好!我果然没看错你们!我潇文远孤身一人来到这个世界,也算不是孤独了!!”

“爹?”寇仲和徐子陵虽然心中高兴万分,不过却听不懂潇文远的话了。不止是他们,在场的所有人都无法理解。

“哈哈…总有一天,你们会知道的!”

潇文远仰天大笑着说道。这一刻,潇文远的心总算平复下来了,这江湖,这天下,我潇文远就来走一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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