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3 陈少棠算个几儿?

张惠光终于出院了,脸上贴着白胶带,手上缠着纱布,来到学校的第一天,便一瘸一拐地走进政教处,报告了迷彩服甲和乙揍他的全部事实,却对自己招惹姑娘一事绝口不提。

报告完毕后,他颤抖着食指指向自己脸上的胶布和手上的纱布,对政教老师激动地控诉道:“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像我这样一个如此踏实、朴素的小伙子只是在背阴处乘了一个凉,便遭到了某些不法分子残暴的的拳打脚踢,那么长此以往,学校还有安全可言吗?学生和老师的生命还有保障吗?”

政教老师皱紧了眉头,不时望望张惠光颤抖着的脸庞和身体,政教老师忽然道:“抱歉,打扰一下,请别太激动,你……脸上的胶布快要掉下来了。”

“人都快被打死了,谁还管胶布不胶布的问题!”

张惠光说着,猛然将脸上的胶带撕了下来,露出了脸上的淤青,大叫道:“老师,你看看,你仔细看看,我以后是不是要毁容了!我可还是个少年啊!”

政教老师咬着牙听完了张惠光的报告和控诉,并一再安慰他不要太激动,还是养伤要紧,之后郑重承诺要认真处理此事,才好不容易把激动的张惠光请出了办公室。

第二天,学校里便找到了迷彩服甲和迷彩服乙,向他们认真解释了好久,才把他们劝退(实际是开除),让他们离开了学校。

在迷彩服甲和乙离开的后一刻,张惠光便一屁股坐在课桌上,一脚蹬着椅子,指点着自己的胶带和纱布大放厥词:“想跟我玩,你拿什么跟我玩?打架是靠脑子的,难道我打不过他们吗?我是故意被他们揍伤的……怎么样?被开走了吧……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

有人暗自好笑,却也不好动他,因为他一天纱布和胶带未揭,那就是个残疾人,跟一个残疾人有什么好争执的呢?

这天的课间操完成后,陈少棠和孔恩浩结伴走向教学楼,远远便看到教学楼入口处聚着一伙迷彩服(预备役班平常都要穿迷彩服上课),几个人正你推我搡着一个一身红的姑娘。

陈少棠打眼一看,那位红姑娘不就是自己的同桌林蕉么?陈少棠很不开心。而当看到将林蕉推来搡去堵住门口就是不让她离开的、闹得最凶的正是手缠纱布的张惠光。陈少棠更不开心。

此刻的他,感觉胸中爆烧着一把火。

这把火与吴清方见到林蕉时的那股邪火不同,这把火是种嫉恶如仇的怒火。陈少棠快走几步来到被推搡的林蕉身后,此时的林蕉正举着两只上臂遮挡着一张脸和胸口,被推来推去、手足无措。

“林蕉,你过来,站在我身后。”

陈少棠大声对林蕉说。

林蕉听到喊声转头望去,看到了陈少棠那张坚定冷毅的脸和两道锋利的眼神,林蕉慌忙放下手臂,一溜小跑躲到了陈少棠背后,只露出半张脸怯生生地盯着那伙预备役。

“走。”

陈少棠说着向前走去,林蕉在中间,孔恩浩在后,欲要突破面前的人墙进入教学楼。

可是人墙真如一道墙壁,牢牢地阻住了他们。

“你想干什么!”张惠光走出人墙挡在前面问。

“去教室。”

“你走你的,别多管闲事,让你身后那女孩儿滚出来。”

“我要是不呢?”

“你想找揍?”

“你想打架?”

“哥们儿们,围住他!”

张惠光一声令下,人墙散开,组成了一个圆圈,将三人围在中间,此情此景,林蕉小声哭了起来,孔恩浩表面上看似镇静,实质上内心慌乱,不知如何应对。

“没用!”

陈少棠望着张惠光道。

“什么没用?”

“人再多对我没用……实质上我不用面对其他人,我只对你这个残疾人动手就行了,我相信,在他们打倒我之前,我能首先打倒你!”

听到这话,张惠光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要是非要动手,”陈少棠继续道,“我不会像之前那两位迷彩服那样,只擦破你一点小皮儿,我会直接把你废了……当然,届时我会坐牢,你却完全废了。无论怎么算,这生意都有得做!”

听完陈少棠这番话,张惠光迟疑了一会儿,腿上受伤的部位不自觉地颤动了几下。该死,被揍的感觉真得会很痛!

“靠,本来挺开心的,现在我索然无味了,真他妈没意思!算了,哥们儿们,让他走!”

张惠光一摆手道。

陈少棠带着林蕉和孔恩浩拨开人墙,头也不回地走进教学楼里,心说,看来打架就是比谁狠,你要是前不怕狼、后不怕虎,那么,该害怕的就是他们了。

当陈少棠离开后,预备役班的一对双胞胎一摇一晃地走出教学楼,看到张惠光等一伙人无精打采、沉默寂静,仿佛在默哀。

“怎么了?是谁死了么?”

双胞胎哥哥赵崇军道。

有人嘴快,给双胞胎兄弟讲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他妈的,陈少棠算个几?”双胞胎弟弟赵崇武道,看来这小子从小只欺负人,从没受过欺负,并因此飞扬跋扈,只听他大叫道,“张惠光,你也太滥了,区区一个计算班的小男生都能骑在你脖子上拉屎,那我们整个预备役都要跟着你闻味儿好了!”

受到挑唆,不少小伙子不服不忿起来,纷纷吵嚷着要去揍翻陈少棠那个狗崽子。

“不是我太滥,”张惠光辩解道,说着他举起缠满纱布的左手,“我要是没受伤,我早他妈干他了!”

“拉倒吧你……我们这就去揍他,你不必去了,在家好好养伤吧……弟兄们,抄家伙!”

说着,赵家俩兄弟一挥手,一伙人呼啦涌上,去教室取了拖把杆、凳子腿,然后挤上楼梯向计算班冲去。

教室里的陈少棠毫无准备,正在被古云霞纠缠着抢他的座位。

这时走廊外仿佛涌过一道潮水,棍棒声、呼喊声、脚步声疾速传来,一片迷彩服们举着棍棒冲进教室,除了女生,逢男生便打。

双胞胎兄弟双眼扫视着教室,循着当时在操场上拉歌时对陈少棠的记忆,看到他正跟一位像男生的女生共同挤在一张座位上,更是心头火起,挥舞起棒子便向他猛冲过来。

两米远处,赵崇军借前冲之势将棒子举过头顶,向陈少棠的头顶来了一个力劈华山。

陈少棠霍然站起,身边的林蕉和古云霞顺势低头,陈少棠本能地伸出左臂抬至头顶格挡,咔嚓一声,棒子断为两半儿,接着赵崇武的棒子也到了,陈少棠伸出右臂格挡,棒子应声而断。

“耶呵!这小子难道会武么!”

长棒成了短棍,赵家兄弟俩手举短棍继续向陈少棠砸来,他左躲右闪,直到林蕉和古云霞退到教室一角的安全地带时,蓦然踢开课桌,抄起一把椅子向两人反击起来。

椅子笨重,短棍轻便,纵然陈少棠左挡右格,身上脸上还是挨了几下,手臂被短棍的锋尖刺破,鲜血流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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