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三枪全中。
“太准了吧长官，”警部干事加西亚对副警长乔安的枪法赞口不绝，“简直是达到了枪人合一的地步。”
乔安用力甩出了左轮的弹仓，用左手往下一怼，把子弹壳清理了出来，然后把从自己腰带的弹药包里取出一颗颗子弹慢慢地装填，他刚刚把七十码外的三个瓶子一个接一个打破后，他脸上并没有显露出得意的表情，而是低着头默默地帮自己的左轮手枪上弹，并对加西亚的夸赞置之不理，仿佛他身边就没他这么个人。
“加西亚警员，或许你应该在旁边安静的看着，而不是像个集市小贩一样在旁边不停地嚷嚷。”乔安在不紧不慢地换完弹之后对加西亚说道。他心想，为什么戴维斯警长非要派个人跟着他出来，而且还派了个马屁精，这样硬是把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半天的休闲时光给搞砸了。
“好的，长官。”加西亚苦笑着点了点头。加西亚是在东边上过大学的一个高瘦男孩，应该说是男人，但他看起来的确像是个男孩，他来到圣马丁警局已经三年了，他几乎是一毕业就“主动”调过来了，他的父亲希望他能够到西部好好历练一下自己，他父亲因为和戴维斯警长是故交，所以他父亲让戴维斯警长带着他一起来到了圣马丁，加西亚父亲希望戴维斯能够给加西亚安排一个艰苦的岗位，但是他来到这里以后做的依然都是些文职工作，这样下去恐怕不会让他的父亲如愿。
乔安又是两个三连发，打爆了放在河边的剩下来的五个玻璃瓶，然后又重新将左轮弹仓甩了出来，加西亚见后立马从马车上拖下一箱酒瓶，吃力的抬着装满酒瓶的箱子，缓缓地向河边跑了过去，他先放好酒瓶，然后再把破碎的玻璃用鞋的一侧一堆堆沿着泥地给踢进了河里，等他做完这些事后，乔安的枪管都已经凉了。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乔安把枪转了两圈然后收进了自己的枪袋里。
“长官，今天好不容易有空来河边练练枪，怎么才耍一会儿就走了呢。”加西亚疑惑地说道。
“今天天气可能会下雨吧，”乔安看了一眼上空那万里无云的蔚蓝天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用这么蠢的话来搪塞身旁这位可怜的警员。
“啊？但是，”加西亚正想继续说些什么，但是看到了副警长乔安那低沉的面容和闷闷不乐的神态，他便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好的，长官。”
乔安坐在加西亚的身旁，想到这小子居然还有一手驾驶马车的好本领，便也觉得他或许没那么不中用。
“是谁教你驾驶马车的，”加西亚闭着眼，仰着头对着迎面照来的阳光，漫不经心地问着加西亚。“听戴维斯警长说，你可是个富家子弟噢。”
“乔安两眼聚精会神地看着前方的道路，”手上的缰绳有节奏地控制着，听清楚了乔安的话后他回答道，“是的长官，我父亲在东部的某个城里当市长。”
乔安睁开眼睛略带惊奇地看了他一眼。
“至于马车嘛，是因为在小的时候我的父亲觉得我胆子太小了，便把我送到了乡下和一个远房亲戚生活了整整一年，他以为他认为的艰苦朴素的乡下生活可以改变我，磨炼我，但是到了后来他想接我回去的时候缺、却发现我依然和以前一样软弱，所以他还是把我送回了学校，让我至少不会既没有勇气也没有知识。不过那一年我倒是学会了游刃有余地驾驶马车。”加西亚一边说着一边给马车转了个大弯。
“如果你不是出生在这么个有权势的家庭，有个身居上层的父亲，或许你就只能沦落到当一个马夫。”
“的确如此，长官。”加西亚心里默认这种想法，可是事实是，上天眷顾了他，让他出生豪门，上了纽约最好的学校。可惜他的父亲是一个战士，不是一个政治家，他的软弱只会让他父亲瞧不起。
乔安没有继续说话了，只是摇了摇头便在马车前座闭目养神了。加西亚便更不好意思开口找乔安闲聊了。
城外的路上过客和牛仔已经比去年多得多了，而且想到雪停了之后到现在为止还没在路上发现哪个倒霉蛋的尸体，乔安便舒了一口气。没有什么比社会安宁更好了，去年他已经见过了太多太多的悲剧了，他希望那些可恶的帮派和杀人越货的强盗们全部都冻死在去年那个可怕的冬天，他看了看路上人们的欢声笑语，他心想，说不定上天已经满足了他的愿望。
整个路上两人加起来都没说上几句话，一路上马车倒是非常平稳，乔安心想，或许加西亚真的是个天生的马夫，乔安小歇了一会后马车便进了城里，城里熙来攘往的市集非常不利于马车通行，乔安副警长让加西亚干事停下马车，让他先下去。乔安下车后让加西亚自己一个去把马车停到警用马厩那里去，然后便大步穿行与人群中，当然也有不少人看到是乔安副警长后就自觉让了让路。不一会儿的功夫，乔安便走到了这栋两层的建筑物的门口，门口的两名警员向他敬了个礼，乔安漫不经心地回敬了个不太标准的礼，然后便一脚踏进了圣马丁警局。
他给一楼的干事打了个招呼后便径自向二楼走去，刚转过楼梯，警局的声音便洪亮了起来，戴维斯副警长和其他几个队长正围着那张铺着大地图的桌子展开着激烈的讨论。
“发生什么事情了，警长。”乔安发现戴维斯警长还没有注意到他已经上楼便自己主动开口问道。
“今天早上传来的新消息，”脸红气胀的戴维斯警长很明显已经在他来之前就讨论了很久。“在风筝牧场，我们的巡逻队发现了二十一具尸体。”
“其中七具尸体是这个牧场农夫的，”巡逻队长肯特补充着，“其他十四具尸体是剥皮帮的手下的。”剥皮帮喜欢在背上刻着自己帮派图案，肯特队长一眼就能认出来。
“所以这件事情是一家农舍遭到了剥皮帮的抢劫，然后又有人来了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喽？”乔安显然对这十四人的死感到很满意。
“看起来应该是这样。”肯特队长回答道。
“农夫们的死确实很令人惋惜，这不可否认。”乔安说道，“但是既然有人帮他们报了仇，也算是帮我们止了损，这十四个混蛋再也没机会祸害别人了。”
“你觉得这是行侠仗义吗，乔安.杰洛曼先生。”戴维斯警长神情依然很气愤,他对乔安吼道，“这就是赤裸裸的帮派争斗！而且这群禽兽还在冰天雪地里让七位无辜的农夫像畜生一样被屠杀！”
“可是风筝牧场在我们管辖的边界，他们解决掉这些人之后很有可能就跑到杰佛森警长的管辖地那边去了，我们鞭长莫及啊，警长。”乔安意识到了面前这个警长已经开始认真了起来了，所以他好声好气地说道。
戴维斯警长示意了一下他旁边的干事，然后那名干事从抽屉里轻手轻脚地拿出了一张盖了章的电报，他看了一眼后便点了点头。
“杰佛森警长因为滥用职权已经被停职处理了，州长现在任命我为圣马丁市警长兼圣彼得市代理警长。”戴维斯警长盯着乔安的眼睛说道。 20766/107873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