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春秋大楚 第十六章 被试探
公子珍早上说的话真的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他担心楚平王和孟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他知道一些什么事情吗？还是他知道他的父王和母亲会遭遇什么不测？
那这些他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趁着他午睡的时间，我悄悄的溜了出去，乌七那只臭猫也不知道在哪里溜达，他说楚平王活不了多久到底是多久？几天？还是十几天？当初怎么就没有问清楚呢？
话说我们都是过来寻找灵魂碎片的，那家伙倒好，自由出入、神出鬼没，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一点也不关心我现在的状况，现在已经完全确定楚平王就是我要找的宿主，偏偏又什么都不能做，而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也许是午睡时分，此刻的宫里都显得特别安静，当值的一些宦官和宫娥都趁着主子们休息的期间站在那儿打盹，像这样松散的样子这宫里迟早会被盗！
我坏坏的想着，便凭着记忆一路来到了厨房，刚一进门我便看见一个宫娥正拿着一包不知名的东西倒入了正在药炉上煎药的药壶里，她神色慌张的朝门口看了过来，我连忙身形一闪，闪到了一棵大柱子后面，只听得里面盖盖子的声音，然后便看见那个宫娥慌慌张张的走了出来，再次确定这里没有人后她似放心的扬长而去。
话说那个宫娥有点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我正准备抬脚进去，这时从拐弯处走来了另一个小宫娥，我连忙再次闪进了大柱子后面，那宫娥显然不知道那药壶早已被人做了手脚，看了一下火候后便将药壶里面的药汁倒入了一个精致的碗里……
那个药是谁喝的？
谁又想害谁？
这两个问题一下子冒了出来，那熬药的宫娥端着药汁走了出来，我连忙跟在了她的后面，那宫娥曲曲弯弯走了好久才来到一个金碧辉煌的大殿里，我不好跟进去，便连忙低念咒语，就在这时，我的肩上一沉，只听一声清朗的声音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突闻这声音，我身体一僵，心脏都吓得‘砰砰’直跳，稳了稳心神，我深呼一口气连忙转身，眼前赫然是面貌清秀的男子，这男子赫然就是早上遇见的公子启，我连忙弯身行礼道，“参见四公子……”
公子启，这个时候来这里干什么？
“你还没说，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似乎没有让我起来的意思，漆黑的眸子淡淡的看着我，口气也很随意，似乎在聊家常一样自然，但是就是这样神态却给我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我低头，刚刚幸好被他打断了，如若不然被他看见我就这么消失了，以后再看见还不把我当怪物看，我深吸一口气，故作诚惶诚恐道，“我……我只是一不小心迷路了……”
“哦？”他不置可否的声音在我头顶上漫不经心的响了起来，突然，我的下巴被一根冰凉的手指勾了起来，迫使我的视线看向他，只见到他微微一笑，那笑并没有直达眼睛，那漆黑的眸子有的只是淡然的让人捉摸不透的神色在里面，他放下我的下巴，勾唇道，“你是哪个主子身边当值的？“
“五公子……”我如实回答，并不知道他到底想怎么样，只见他微微扬眉，然后笑道，“五弟宫里面的吗？怎么之前没有见过你？”
“我是今天才调到那里的……”
“哦？”
又是那句漫不经心的口吻，他敛眉，突然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让你起来吗？”
我想了一下，确实想不起来我哪里得罪了他，便低头如实回答道，“我不知道……”
“看来，你对宫里的规矩的确一无所知，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被选进来当宫娥，但是规矩不可免，刚刚，只是我的一个小小惩罚，你起来吧！”
我闻言一惊，是了，刚刚一时忘了自己还是一个宫娥，没有自称自己为‘奴婢’，这个公子启真是不可小看，即使发现了对方的错误他也不会开口告诉你，而是在不知不觉中让你为他所犯的错误当即改正，这个人明明岁数不是最大的，但在几个兄弟中给人的感觉却是深不可测，若是他当上楚王，也许楚国会走向一个好的趋势吧！
我瞄了他一眼，但见他目光淡淡的巡视着我，然后转身道，“跟我来！”
我不解他的举动，然后便跟着他走进了那个大殿里。大殿上，楚平王坐在矮矮的案桌上，静静的低眸看着面前的竹简，那呈暗红色的桌子上摆了很多竹简以及笔筒之类的文房，而右手的那边摆放着的正好是那宫娥端过来的药碗，我不禁倒抽一口气，到底是谁想害他？
“参见父王！”
我呆愣的想着，公子启清朗的声音便在这个大殿上响了起来，我刚刚想到公子启的话连忙弯腰行礼，左手不自觉的握住了右手上的戒指，只听得楚平王熊居平静道，“是子闾啊！快起身吧！”
子闾是公子启的字，但见到公子启起身，我也连忙起身，公子启突然道，“父王，您还在喝那药吗？”
我一惊，这公子启把我拉到这里来就是听他和熊居谈话吗？
“嗯，子闾若是不提醒寡人，寡人倒是忘记喝了……”熊居说罢便端起那药碗，子闾转身看了我一眼，我突然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看着楚平王熊居正要喝，我连忙道，“陛下，请等一下！”
楚平王熊居手微顿了一下，疑惑的看着我，我连忙跪下，“陛下，那要喝不得……”
公子启并不言语，熊居放下手中的药碗，平静道，“为何？”
“回陛下的话，那药被一个宫娥动了手脚，这是奴婢刚刚在厨房里亲眼看见的，所以陛下……”我如实的说着，只是非常非常不明白公子启是怎么知道我知道的事？除非他刚刚也撞见了那一幕，但是为何我没有看见他？
楚平王熊居闻言并不言语，他沉默良久，终于缓缓的叹出一口气，他沉声的说着，那声音里充满了苍凉，“寡人都这般忍让了，他还要步步紧逼么？”说罢微微咳嗽了几声，那声音在这宽阔的大殿里显得格外沉闷。
紧逼？谁还敢紧逼楚平王？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只是眨眼的工夫我便已经不知不觉掉进了他们的是非里了？
公子启到底知道些什么？为什么这里面的事情总是比我想象中还要复杂？
我侧脸看向公子启，这家伙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没想到熊居看着我道，“你不是珍儿今天刚收的那个宫婢吗？”
“回陛下，正是奴婢……”我低头，不敢直视他，倒不是因为他是楚王我就怕他之类的，因为之前在宫外相遇过，我还是有些担心他会认出我，只是有的时候怕什么来什么，那楚王熊居沉声道，“把头抬起来！”
我有些迟疑，慢慢的抬头看向他，只见他微微看了我一眼便皱眉，随即目光一沉，我心想：难道认出来了？
过了好半天，他才道，“起身吧！”
我暗松一口气，连忙起身，只听楚王熊居又道，“今天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回去以后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包括珍儿在内，知道吗？”
我点头，“奴婢知道了。”
“还有，每天的药汁都你来煎吧！子闾，那些药材还是你来准备！”
“儿臣遵命。”
“寡人累了，都退下吧！”
我和公子启再次行了个礼便退了下去，临走前，我依旧能感受的到楚平王熊居的目光，那目光沉寂如水，平静的表面下不知藏着怎样的波涛汹涌。
跟着公子启，我低眸看向右手上逐渐暗淡下去的戒指微微松了一口气，只是一会会的时间，我便从一个外人变成故事里的一员，从早上孟夫人和楚平王的事情，再加上现在的，总感觉这件事情和孟夫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楚平王说他一直在忍让，他到底在忍让什么？
而谁又在逼他，甚至连毒药都准备好了？
楚平王之前就有病？为什么没有听谁说过？
听他说药材还是公子启准备我就该明白，这件事情绝对是封闭性的，可是怎么又会泄露出去了呢？
本来只是来收取灵魂碎片的，怎会出现了这么多的麻烦？
“嘭！”
额头撞上了硬硬的东西，我吃痛的抬头，只见公子启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他转身道，“在想事情的始末吗？”
我惊讶的看着他，这人真的很危险，从刚刚到现在好像我知道的事情都没有瞒过他，我点了点头，问，“你为何将我拖入你们的事情里？你们并不熟知我，就不怕我泄密吗？”
漆黑的眸子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笑意，他道，“其实，我早就料到会有人出那招，只是没想到中间看见你罢了……”
我微惊，“什么时候看见的？”
“从你出现的那一刻！”
“那刚刚？”说到这儿我不禁有些明白了，而他的话也证实了我的猜测，他说，“只是试探你一下而已。”
我不禁有些微怒，“你们皇家的事情何必牵扯到我一个奴婢的身上？你不知道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分危险吗？”
他挑眉，漆黑的眸子里似乎有了丝笑意，他看着我，不语。
我一惊，刚刚一气之下就忘了自己只是一个奴婢，只是没想到就这样被他三言两句激怒了，我低眸，不禁懊恼自己的冲动中了他的计。下巴再一次被冰凉的手指给勾了起来，我看向他，只见他道，“从你的眼睛中就可以看出，你不是一个被束缚的人，之前的不懂规矩是假，只是你无法做到卑躬屈膝而已，我很好奇，你到底是哪里来的人？到这个皇宫又有什么目的？”
这也能被他给看出来？
我冷笑，心里也不得不佩服这人的察言观色和心思缜密，拉下他的手指，我盯着他道，“的确，我们那儿是和平社会，都是人人平等的，到了这里自然就不习惯见谁跪谁了，不过，我到底是哪里来的人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不会妨碍你们也不会伤害你们就是了……”
“你的话，我能信几分？”他扬眉，淡笑的看着我，我耸肩，“的确，这种事情说给谁听谁都不会轻易相信，你若不信我，大可以杀了我，我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