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这个私生子

第九章 你这个私生子

火车到达了上海车站,还没有找到徐少庆,更没有找到那只皮箱,下了火车,走出车站,她叫了一辆黄包车,吩咐拉到张府。

车夫是一个小伙子,跑的飞快,黄包车路过陆家花园,佩雅抬头看去,啊!陆家家园已经被大火烧得黑乎乎的了,围墙倒塌,花园里的枯草长的有半人高,昔日金碧辉煌的楼房只剩下半截残垣断瓦。

佩雅心中感叹,昔日上海滩赫赫有名的轮船大王如今已经是家破人亡了,陆一鸣现在不知在那里了,她断断续续听说他从美国回来当天便杀了他后母的姘夫,被法院判了无期徒刑,送在江苏第二监狱服刑,又被送到苏州去修工事,潘德奎有天喝了酒回来讲,川军从囚犯中强征了不少犯人入伍,补充兵源,劳改局方面把官司打到委员长那里了,不知陆一鸣是不是也在军队里当兵。

黄包车拐过一个弯,前面就是张府了,佩雅两年没有后来,看见自己的家十分兴奋,突然,两辆载满军人的卡车停在张府面前,士兵纷纷跳下卡车,持枪站在门口,紧接着,一辆轿车开到门口,车上下来一个军官,佩雅眼尖,立刻认出这是潘德奎。

她急忙叫车夫停下脚步,她跳下黄包车,打发走了车夫,钻进了一跳小巷,悄悄的注视着自己的家门口。

过了许久,只见张啸林陪着潘德奎出来了,张啸林满脸赔笑,不住的点头,佩雅还从来没有见过爸爸向谁这样客气,看来他再厉害,也怕当兵的。

潘德奎好像怒气冲冲,不住口冲张啸林嚷什么,张啸林只是点头,终于潘德奎上了轿车,带着从士兵呼啸而去。

看到了潘德奎走远了,又等一会,确定他们不会再回来,佩雅惴惴不安的来到门口,拍了几下大门。

大门吱呀开了,看门的依然是老王头,老王惊讶的说道:“五小姐,你,你果真逃回来了,那个潘旅长刚刚来过,脾气发的可大了。”

他回身关上大门,对佩雅说:“五小姐,你等等,我立刻去通报老爷。”迈着脚步,小跑进去了。

过了片刻,老王又小跑过来,笑道:“老爷在书房等你呢。”

佩雅走进书房,看见爸爸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多年的委屈都爆发出来了,她扑进爸爸的怀中痛哭,“爸爸,你为什么把我嫁给这种人?”

张啸林伸手轻轻拍着佩雅的后背,“我女儿受苦了,回来就好啊,爸爸再也不让你走了。”

佩雅哭了多时,张啸林把她扶到一张椅子上坐下,笑道:“说说,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听说你还把姓潘的家底都给卷跑了?”

佩雅难过的说:“我让潘德奎的副官徐少庆陪我来上海的,可是,火车到南京车站的时候,徐少庆不见了,那个装着金条和大洋的皮箱也没有了,我在火车上一直找,找到上海也没有找到他的人。”

张啸林原来是躺在逍遥椅子上的,听到这话突然坐了起来,急切的问道:“徐少庆带着皮箱跑啦?”

佩雅点点头:“大概是。”

张啸林站起来,来来回回急走,他站在佩雅面前,用手点着佩雅的头,咬牙切齿的说:“五丫头,你,你,笨蛋一个。”说完,一甩手,离开了书房。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身影进来,佩雅一看,高兴的叫道:“四哥,你从美国回来啦?”

张佩雄冷冷的看着佩雅,“这四哥也是你叫的?”

佩雅没有注意他的表情:“那我教你什么?”

“叫我张少爷。” 张佩雄道。

“嗬,两年没见,架子见涨啊,妹子回来了,也不问候,还张少爷?” 佩雅嘲弄道。

张佩雄两眼朝天,“这位小姐,你要是没有其他事情,就请离开我们张府吧。”

“什么你们张府?张佩雄,你干什么,一见面就欺负我,我去告诉爸爸。” 佩雅也冷下脸来。

“你爸爸?” 张佩雄冷笑道:“他也是你叫的?”

“张佩雄!” 佩雅大叫,“你想干什么!”

张佩雄道:“你以为你是张家的后代,张啸林的女儿,可你自己看一看,你那一点像我们张家的人,那一点想我爸爸。”

佩雅一愣,自己以前也注意到这个情况,但一直认为自己是女孩子,自然和他们男人长得不一样,现在张佩雄也提出来,难道……

张佩雄阴毒的说:“你那不要脸的妈妈,不知和那个野男人生下了你这个野种,我们张家白白养了你20年。”

佩雅头脑哄的一响,一直不明白的,张啸林为什么突然把她嫁给一个又老又粗鲁的军阀,现在终于有了答案。

但是,这是真的吗,她感情上不能相信,哭叫着说:“你骗人,我去找爸爸,当面问个明白,他刚刚还和我笑眯眯的说话呢。”

张佩雄说道:“爸爸坐车出去了。你不用找了,来人!”

进来几个女仆,张佩雄一摆手:“送客。”

几个女仆上来,小声劝道:“五小姐,走吧。”

“我不走,我要见爸爸。” 佩雅哭道。

“五小姐,老爷刚刚出府了。” 女仆道。

“不准叫她五小姐,从今以后,她不是我们张家的人,你们不必对她客气。快送客!” 张佩雄声色俱厉。

几个女仆不再容情,连拖带拉把佩雅拉出了大门。

佩雅终于明白过来,刚刚张啸林的笑容是冲着那一皮箱金条和大洋来的,皮箱没有了,自然就不再客气。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春天的上海已经有些暖意,但是佩雅的心中却是一片寒冷,上海之大,如今没有她容身的地方了,她漫无目的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黄浦江边。

做在江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佩雅默默的看着江水。

两年前,听说妈妈也是在这里被打捞上来的,妈妈死了之后,张啸林就对自己变得冷淡,对了,她从记事起,就知道妈妈一直不喜欢张啸林,经常一个人悄悄的流泪,还对自己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说不知道自己以后的日子会不会苦,那老东西会不会放过他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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