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师兄你好

上官时一走,他的住所,就是墨玉的天下了。

上官时临走前吩咐过,让众人以墨玉为尊,只过了几天,门外站的护卫都换成了墨衣卫,而墨玉则坐在自己的屋子里,听越夏给自己念墨衣卫送上的卷宗。

“就是这些?”墨玉揉了揉太阳穴。

“都在这里了。”越夏应道,“江南道的事情发生的太急,先前没想到会那么快,一决堤,我们便派人去查了,可惜那些人已经将证据销毁了。”

“上官泽那头呢?唐氏死了之后,骨灰送过去了?”墨玉摸了摸手边的卷宗。

“送去了,那边情绪比较激动,对于江南道一事闭口不提。”

墨玉皱眉,“那么久了,还是没有动静?”

越夏立马跪了下来,“属下知罪。”

墨玉转头,声音平淡无波:“越夏。”

“属下在,姑娘请吩咐。”

“今晚,我要去见上官泽。”

与诶西安有些为难的抬起头,可是在对上墨玉那一双眼睛的时候,还是应了声是,匆匆下去准备了。

墨玉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拿着杯子起身出去了,她得去严安那边转一转,不然晚上严安瞧不见她,得上门来问。

……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严安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墨玉,在看到她手中的茶杯时,微微一愣,“你的茶怎么了?”

墨玉挑眉,将手中的茶往严安那边一递:“看你站了一天,替你口渴。”

严安微微颦眉,却还是接了过来,浅饮了一口,“有什么事吗?”

“没事不能过来了?”墨玉勾唇一笑,侧身靠在了一旁的柱子上,“听说令堂已经为你选了孔家小姐为妻?”

严安的脸上多了一丝窘迫,“你怎么胡乱打听!”

墨玉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如果不是城中最近不安定,只怕所有人都来向你贺喜了,恭喜了啊,严统领。”

严安的脸上浮现一抹红色,“我会给你发请帖的。”

“正怕你不给呢!”墨玉笑着转身回去了,抬手随意摆了摆,“我去给你准备新婚贺礼,你们定日子了没有?”

严安一顿,摇头,“应该是在明年开春,我母亲有些急。”

墨玉颔首,“好啊,忘不了你的贺礼……”

……

墨玉转过拐角,便翻墙跳出了兴庆殿,直接坐上了马车离开了皇宫。

天黑之后,墨玉的马车便到了上官泽的王府,他被皇帝褫夺了封号,只落下了一个“大殿下”的虚号。墨玉站在秦王府门外,高爱狗的台阶上,诺大的门楣上,早已经没了那块气派的牌匾。

越夏上前,为墨玉推开了大门,两人堂而皇之的进了门。

墨玉站在了一片灯海之中,仿佛这秦王府中还住着不少人似的。可是她却察觉不到一丝人气,甚至还觉得冷清的很。

“整个王府的灯都在嘲笑本王的落魄,你又是哪个来看笑话的?”上官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手中拿着一壶酒,头发微乱的站在墨玉测厚发。

墨玉闻声转过了过去,随后便听到上官泽手中酒壶摔碎的声音。

“你……你是……墨连城的妹妹?”

“很惊讶吗?”墨玉轻笑了一声,抚了抚衣袖,“大殿下,你输得不冤枉。”

上官泽的瞳孔微缩,“你究竟是谁?你怎么会出现在本王的府邸!”

墨玉嘲讽的看着他,嘴角那一抹刺眼的微笑落在上官泽的眼底,让他有些无措。

“大殿下,你已经被陛下褫夺封号了,你不再是秦王了,这里也不是你的王府,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院子罢了。”她无情的揭穿了上官泽自欺欺人的假象。

上官泽的脸色忽然阴沉了下来,他冷冷的看着墨玉:“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忘了我是怎么杀了你的人的吗?”墨玉冷笑一声。

上官泽的杀心一瞬间收了回去,他怎么会忘记?甚至,他有多少次这样想:如果,如果没有墨玉的存在,他那日的逼宫,是不是就会成功了?

越夏搬来了一个椅子,她笑着坐了下来:“你怎么可能会成功呢?”

上官泽的心头一跳,“你什么意思?”

“你要逼宫的消息,可是你的王妃放出去的,她招揽江湖人的时候,我这个做盟主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墨玉勾唇一笑,“只是可惜了,你想要的东西,在你的王妃做决定的那天,就消失不见了。”

“你再说一遍!”上官泽想要冲过来,却被两名墨衣卫拦住了。

“上官泽,你现在有两个选择,”墨玉抬起手,“第一,继续保持沉默,你可以为那些人保密,可是没有人会救你出去。第二,我许你一个承诺,时机成熟时,我会放你出去。”

上官泽一顿,不再挣扎,“你什么意思?”

墨玉咧嘴笑了起来,接过了越夏地上的茶水,喝了一口,“还是不聪明。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真的以为你这个大皇子被幽禁了就是无人看守的了?”

上官泽冷静了下来,他丝丝的盯着墨玉,“你说……你刚刚说……”

墨玉颔首:“对了,我刚刚说,我会在一个合适的时机放你出去。”

上官泽站直了,他找回了曾经的风度,“你说的合适的时机,是什么时候?”

“你不会猜不到吧?”墨玉将茶杯往旁边一递,越夏接了过去,她便起身,朝上官泽走了过去。

墨玉站在上官泽的面前,弹了弹手指,抓着对方的墨衣卫躬身退下了,“大殿下,你不会猜不到我在为谁做事吧?这天下能支使我的,自然只剩下陛下一人了啊!”

上官泽的瞳孔微缩,他看着墨玉,眼神更加深沉,“你是说,当父皇死了,我就能从这里出去了?”

“不然呢?”墨玉笑着。

上官泽看着墨玉,他从来不会想到,这样瘦小的女子,居然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父皇临终,必定会指定新君,我那时候再出去,有什么意义?”

墨玉嗤笑,“还用得着我教你吗?只这一条路,换江南道贪污官员名单,你换不换!”

上官泽笑了起来,“你真的让我心动了……”

“拒绝讨价还价,你不说,我照样有法子查得出来。”

“你若是跟我,我许你后位!”上官泽看着墨玉,抬手想要去摸她的脸,却被墨玉躲开了。

“上官泽,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在这里生不如死!”墨玉往边上站了一步。

上官泽的手一僵,悻悻的收了回来,他看着墨玉雪白的脖颈,“好,我答应你,但是我有个要求。”

“不差你一个,爱说不说!”墨玉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越夏留下来,今晚他不说,以后就让人老死在这里面!”

上官泽张了张嘴,抬手要叫住墨玉,却被两名墨衣卫抓住了手,直接堵了嘴。

越夏站到了上官泽的面前,冷冷的看着他,“大殿下,劝你识相,我家姑娘要办的事,从没有人拦得住。”

上官泽瞪圆了眼睛,看着墨玉踏出了大门,甚至外面守门的人都恭恭敬敬的送她走。

墨衣卫松开了上官泽,看着他失神的站在原地,越夏冷冷的看着他,那出纸笔,“说吧,大殿下,那些官员都是谁……”

……

墨玉走在街上,她的耳朵一动,脚步却没有停顿,直接朝墨府走去。

“走那么快做什么?”一道叫停了墨玉的脚步。

她勾唇一笑,却没有转过身,“是你吗?”

“除了我,还能有谁?”一道身影从墨玉的身后出现,被月光拉长了影子,与墨玉的相交叠。

“你果然不是罗元晋。”墨玉轻笑了一声,抬手摸着鼻子。

“没猜出来我是谁?”那人也笑了。

“你和师父一样,瞒得死死的,我怎么猜得出来。”墨玉转过身。

那人看着墨玉,“现在知道了?”

“不,我瞎了,看不见你。”墨玉笑着,“你是不是沈逸轩?”

那人瞳孔一缩,他看着恶魔与,快步往前走了几步,“你眼睛?”

墨玉眯眼,后退了一步。

那人停下了脚步,目光沉沉的看着墨玉,“你的眼睛,从那年就没好过?”

墨玉耸了耸肩,“师兄来找我,应该不是为了叙旧的吧?”

那人淡淡的扫了墨玉一眼,真的没有找到墨玉脸上的意一丝表情,他笑了出来,“没想到,我精心策划的会面,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师兄要坐下喝一杯吗?”墨玉勾唇浅笑。

那人垂下眼皮,看着墨玉,“去你那里还是我那里?”

“都好啊。”墨玉脸上浮现了一个笑容,像是不谙世事的孩子。

“你这个模样……难怪师父会被你骗了!”那人看着墨玉的笑容,忽然升起了一阵厌恶之心,“你对得起师父吗?”

墨玉挑眉,歪着头,“师兄,师父教过我占卜之术。”

“什么?”那人猛地愣住了。

墨玉点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不过,最开始是陛下的意思。”

“你说什么?”那人仿佛震惊的很。

“……刚开始我也不知情,不过后来猜到了。”她仰头,“望”向对方,“师兄,可我的龟甲从来都是烧碎掉的,到现在依旧如此。可师父每次都给我一堆龟甲练习的。”

那人沉默了。

墨玉偏头,没等到他的回复,挑了挑眉,“师兄?你怎么不说话了?可是站的累了,要不要……”

“闭嘴!”

墨玉缓缓的合上了嘴,笑着,眼前这人,约莫是气急败坏了吧?

“师兄你生气了吗?”

“墨玉,你好手段!”那人重新恢复了冷淡的语气,“你让我生气了!”

“这不难,只要是人,就会生气。”墨玉笑着。

“你也会的。”

“这算是威胁吗?”

“你可以这样理解。”那人最后看了墨玉一眼,“今天,就当是我们师兄妹第一次见面时我送你的见面礼,我今天不杀你。”

墨玉:“我觉得,应该是我不杀你才对。”

墨玉的手指微动,两遍高墙上出现了一排墨衣卫。

那人皱眉,轻笑了一声,抬手拍了拍,他的身后、墨玉的身后,都出现了一群黑衣人。

“彼此彼此。”

“就这么走了吗?”墨玉叫住了那人,“不打算坐下来聊聊?”

那人侧过身,瞥了墨玉一眼,“和你吗?你相信我,我还不相信你!”

“我从不对客人下手。”墨玉抬手,命墨衣卫都退下。

那人眯起眼,也让自己的人退下了,他和墨玉远远的对视着,“墨玉,师父是你杀的,是不是?”

墨玉沉默片刻,“……我没做过。”

那人冷笑一声,“下次见面,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墨玉静静的站在原地,直到那人带着他的人都走了,也没动一下。

“姑娘……”越夏从上官泽那边离开,见到还站在原地的墨玉,有些惊讶,“您怎么站在这里?”

墨玉转过头,“越夏,我刚刚见到师兄了。”

越夏一愣,神色马上变得复杂,“姑娘……”

“他问我,师父是不是我杀的,我说不是。”墨玉低下头,摸着袖子中的那块墨玉令,轻笑了一声,“越夏,是我杀的吗?”

越夏神色微敛,“自然不是,主上是中了毒,是大殿下的人下的毒,姑娘日夜服侍在床前,从未有过懈怠。”

“他冤枉我……”墨玉抬起头,嘴角扯出一个笑,“越夏,他冤枉我。”

“谁也不能侮辱姑娘半分,他该死!”

“可他,是原本师父属意的接班人……”墨玉松开了袖中的墨玉令。

“姑娘已承接墨玉使之位,乃是陛下钦定,任何人都不能动摇姑娘的地位。”

“我不该还给他吗?”墨玉转过身,面对着越夏。

越夏的脸上滑落一滴汗水,他甚至不敢去看墨玉的笑容,“是,姑娘的东西,为何要给别人。他从未得到过,如何称得上还?”

墨玉颔首,转过身,“马车呢?咱们回去吧。”

“是,属下马上去。”

墨玉听着越夏匆匆离去的脚步声,笑了笑,“师兄,你之前是因为看不起我,才不见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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