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沫愣了下，而后不由自主别过目光，用笑声掩饰情绪。
“哈哈哈……你真有意思，他们死了我为什么难过？应该是他们难过，他们该后悔惹了我。”
“你不知道嘛？我向来都是睚眦必报的，不管是欺辱我还是背叛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靠近自己的，也没有好下场。
苏云沫放肆的笑着，裂开的嘴角公式化上扬，眸底却没有光。
火光映着她的眸，她的眼底跳跃着火苗，与那抹因异能而闪现的血红呼应着。
平日里那双傲然的眼，此时被这光冲淡了自信，带了几分悲凉。
夜景御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剑扔在地上，掐了她的下巴狠狠拧眉：“不许再笑了！”
她虽然平日装可爱的时候也这样嬉皮笑脸，但自己今天特别不喜欢她这副表情。
似是叛逆，似闹别扭，他越是这么说，苏云沫便笑的越厉害。
“为什么不让我笑？你也应该笑啊，那些人想杀你，可现在他们死了，多高兴的事。”
她的眼眸有雾气，跟这河水跟这夜色融为一体，也同样倒映着点点星光。
夜景御胸口弥漫一股莫名的杀气，他想宰了那个让她流泪的家伙。
“爷！”千雪带着人赶到。
夜景御一扬手将苏云沫送进怀里，宽大的袖子将她完全遮住：“一个不留！”
千雪道一声‘是’，带着手下人冲进船内与刺客拼杀起来。
血光与惨叫在这一刻映衬着岸上无数灯火如做梦一般。
夜景御点脚飞跃到岸上，将怀里的人扯出来正对自己，手指狠狠擦掉她脸上的血。
“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本王帮你杀了他。”
杀了谁？雨凝吗？她已经死了啊。
自己对待敌人从来都是这样的，立满楼里的人都说自己是天底下最冷酷无情的，杀人不眨眼。
不过今天为什么这么累？
真的好累。
而且好冷啊，心里头冷。
苏云沫伸出手，想去摸夜景御的脸汲取一些温暖，却只能碰到面具，很凉，摸着感觉很不好。
“你的面具，真丑。”
苏云沫闭上眼，黑暗袭来，身体已到极限。
她就这样在夜景御手上睡过去。
夜景御看她失去意识，另一只手紧紧握成拳，好一会后深吸一口气将她揽入怀中。
到底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千雪收剑上岸，抱拳回禀：“爷，都已绞杀，他们事先服了毒，跟上次那波人一样。”
夜景御眸底划过幽光：“去查，看看林晨曦是怎么跟夜景成搅到一起的！”
千雪下意识看了他怀里的小人儿一眼：“以后可否派人跟着小小姐？”
自上次以抓“反叛者”为由抓爷没能成功后，成王一直在找机会。
每年这个时候爷都会到这来，成王也曾多次派人来探。
不过以往保密做得好，成王虽怀疑却不能肯定爷在船上。
今日若不是小小姐过来爷就不会暴露，林晨曦有嫌疑，可小小姐也十有八九被利用。
夜景御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儿。
小孩睡着还皱着眉。
她似怕冷，努力的蜷缩着身子想抱着自己，但手却本能的抓着夜景御衣襟，很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夜景御不禁心软，伸出一根手指把她皱着的眉毛抚平：“不必，她不会喜欢的。”
睡吧，等睡醒了一切都会好的。
千雪复杂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
爷如今有弱点了，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苏云沫被送回去的时候已经夜深。
紫鸢等了她一天，见她安全回来这才松了口气，只是对上夜景御，略有忌惮。
苏云沫大概是累过了头，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醒。
她醒来的时候紫鸢没在，血痕内部出了点问题，她需要回去处理。
绿萝来伺候她洗漱，很高兴的样子，语气都轻快不少，其实只要紫鸢不在，她能一直这么高兴。
紫鸢在，她就感觉自己跟外人似的。
“奴婢还以为小姐今天要睡一天呢，小姐真是的，出去玩也要注意休息，竟然累睡过去。”
苏云沫睡着之前还有些许意识，知道夜景御那时候在身边，想必是他送自己回来的。
这样说昨天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雨凝死了，是被这双手……
“小姐手上有东西吗？”绿萝拿着湿毛巾来帮她擦脸。
苏云沫攥拳收回手，轻轻摇头。
绿萝感受到她心情低落，也就不再问别的，只按照吩咐道：“夫人让您醒来去一趟，说有重要事。”
绿萝顿了顿又神秘道：“我听说是将军快回来了，今早托人送信，明天中午就能到京。”
苏擎天常年驻守边关，头些年临国总要闹事，并不太平，这两年两国都在发展，少起战事。
这次回京述职，应该会常住，没什么特别情况不再回边关了。
苏云沫换好衣服随意扒了两口饭，往前殿去，还没等进殿门便听里面有争吵声。
她一脚迈进去，见正座坐着一个掺白头的老者。
他两手放在膝盖上，一身白色长袍，面色威严，眉眼之间皆是戾气，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压人一头的气息。
苏庆扫见苏云沫，冷呵一声：“她就是那个小孽种？”
站在正殿中央的周晚幽拧眉，伸手招了招，苏云沫便迈过高高的门坎走过去，乖巧叫了声娘亲。
周晚幽轻轻把她揽在怀中，拍了拍她头顶当做安抚，而后抬头对上上座之人。
“还请公爹注意言辞，这孩子不是孽障，是义哥的女儿。”
苏云沫眯眸。
这老头是自己祖父？
“四弟妹也太较真了，三叔也不过随口一说你就这么疾言厉色，殊不知你宝贝女儿在外面可闯了大祸。”
站在苏庆身后的窦颖添油加醋。
苏庆脸色难看了几分：“下贱女人生的小蹄子踏入将军府就是给苏家脸上抹黑。”
“你背着老夫把人接来的事老夫还没找你算账，如今当着老夫面还敢护她？看你是没把老夫放在眼里！”
他是苏擎天的爹，周晚幽是不能跟他发火的。
周晚幽：“侯府二小姐被砸受伤是意外，沫沫在场也不过巧合，这种事何必推到一个孩子身上？”
苏云沫身子一僵，猛然抬头。
林雨凝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