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入殿内，便皱了眉。
里面一股浓重的酒味扑面而来，呛的人睁不开眼。
“雪儿……”夜尧帝浑浑噩噩的声音传来。
柳澜雪下意识想回应，可待等看见殿内的情况整个人僵住。
桌子已经翻倒，地上到处都是空酒瓮，衣服被随意扔在地上。
夜尧帝只穿着里衣胡乱的坐在地上。
不过几天，他便脸色苍白，双眼凹陷，就连胡子都长出来了。
若不是听了他的声音，柳澜雪甚至都没能认出他来。
“阿尧？”柳澜雪走上前，复杂的看着他。
夜尧帝听到有人叫，迷迷糊糊睁开眼，待等瞧见柳澜雪，心下一颤，随即苦笑：“你来了？你来晚了。”
“什么？”柳澜雪一时间没能接上他的话。
“你怎么不过来？你还在生我的气对不对？”夜尧帝挣扎着站起身，手按住了酒杯，滑了一下又摔回去。
柳澜雪一惊赶忙上前，将他扶起来：“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夜尧帝摇摇头，握住她的手，满眼血丝凝望着她：“雪儿，我好想你啊。”
柳澜雪手指微僵，抿唇别过脑袋去，脸不自觉地红了。
夜尧帝贪恋的看着她，伸出手去抚摸她的脸：“你怎么不说话呢？你不愿意跟我说话吗？”
柳澜雪再次摇摇头，但又想起他如今醉着，跟醉酒的人自然不能讲道理，便开口道：“我没有生你的气，你别担心。”
“真的吗？”夜尧帝眼眸中的悲伤被破开，几乎要喜极而涕。
但他又很快落寞下去，痴痴的望着她，眼中凝聚着水雾：“你只有现在才这样说，等到了白天就不一样了。”M..
“白天？”柳澜雪越发奇怪，没明白他的意思。
夜尧帝握着她手腕的手收回，两只胳膊环着自己，将脑袋埋在膝盖上，似在无声的落泪。
“我知道的，你只有在我喝醉的时候才出现，平时你不愿意见我。”
“我都知道，你还在恨我，你也不想看见我，所以……所以……”
柳澜雪错愕震惊，此时才猛然反应过来。
这人原来以为现在的自己是他想象出来的？
他醉酒之后能看见自己的幻影，所以这些日子不上朝都是为了见自己所以窝在寝殿内喝酒？
“雪儿，我该怎么办才好，我应该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助，像个被人丢弃的孩子。
柳澜雪抿唇复杂的看着他，突然间有些心疼。
自己还以为他一直不见自己是因为看见自己会让他想起之前不好的事。
原来他是为了自己一直在忍耐吗？
这个傻子。
明明把一切都说开就好了啊。
“我原谅你。”
女子轻柔的声音传来。
夜尧帝猛地抬起头，慌乱又紧张的看着她：“什么？”
“我说我原谅你。”柳澜雪伸出手抱住他的脑袋，让他对着自己，一字一顿：“阿尧，我原谅你了。”
男人怔怔的看着她，眼角骤然滑下泪来。
他几乎是疯狂的扑到女子怀里，紧紧抱住她，似乎是要把她揉入骨髓一般。
“雪儿雪儿雪儿……”
他拼命的叫着，像是要将这两个字刻在心脏上。
柳澜雪眼底划过一抹笑，轻轻的一下下抚摸他的头。
男人每叫她一声，她就回一声，等着他缓和精神。
好久之后，待等柳澜雪的上半个身子都麻木了之后，男人才抬起头来。
他的脸上带着泪，已经哭过了。
“雪儿？”他再次叫了一声，这次视线一直紧紧盯着柳澜雪。
“我在。”柳澜雪也给他确切的回应。
夜尧帝终于勾起嘴角笑了：“雪儿，你今日真好。”
柳澜雪坐在地上有些凉，此时只想着找个借口让他起来，便顺着他的话问：“怎么好了？”
“你今天要我抱了。”夜尧帝贪恋的在她怀里吸了一口，而后重新抬起头，有些委屈：“头几天都不让我抱的。”
柳澜雪知道他说的是他幻想中的自己，觉得有趣，便继续问：“我头几天是什么样的？”
夜尧帝一听这话更委屈了。
他抱着女子腰的手更紧了些，生怕对方跑了似的：“你就站在远处，一直骂我，说恨我，还说再也不想见到我。”
他话说的简单，但却带着颤音。
柳澜雪只这样听着便能想象到他这几晚有多痛苦。
可纵然痛苦，却为了见‘自己’，依旧每晚喝酒。
这男人忍受着悲伤麻痹自己，却只为了见一见虚假的自己。
这样的念头一出，让柳澜雪越发心疼起来。
她此时甚至有点后悔问他刚才的问题了。
“你今天还骂我吗？”夜尧帝抬起头望着她，神色有些紧张。
他顿了顿，又加一句：“骂我也行，可是你今天能不能不要走的这么早啊？多在这里待一会行吗？”
柳澜雪揉揉他的头发，帮他将发丝捋到身后去：“我不走，今天晚上一直陪着你。”
明天，后天，永远都陪着你。
这句话柳澜雪没说出来，她想等到男人酒醒之后再说。
既然阿尧不敢迈出第一步，那便由自己迈出这一步吧。
因为以前，自己刚到皇宫来时，一直都是他向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真的？”男人脸上露出无尽的欢喜来。
他往前靠了靠，凑得女子更近一些。
这个角度上，他能清楚看见女子殷红的唇。
夜尧帝的喉结动了动，小声的询问：“雪儿，我能亲亲你吗？”
柳澜雪耳根顿时红了，没想到这人醉了酒竟还会起这种心思，简直又好气又好笑。
“不行吗？”夜尧帝缩了缩脖子，有些犯怂的把声音降下去，磕磕巴巴：“我就……就随便问问，不让亲也没事。”
他一边说话一边搂紧了女子，担心她一个生气转身离开。
柳澜雪看着他这委屈的小样儿，轻笑一声，点了点头。
罢了，就看在他这几天受尽折磨的份上，多少给他一些鼓励吧。
“可以亲？”夜尧帝的声音猛然提高上去，又怕吓着她，后面的话骤然降下语调：“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