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公公看了楚星云一眼，只得进去禀告。
片刻后出来，竟果真如王熙婷说的一样，夜尧帝让楚星云进去说。
楚星云没觉得高兴，脸色反而比刚才更加阴沉了。
“若没别的事，妹妹就先告辞了。”王熙婷说罢，仰首挺胸的走了。
不知是故意还是有意，她走路的姿态有些别扭，似乎就像是身体不适一样。
楚星云死死咬了牙，心头涌起一抹恼火。
但她在这宫中待了这么多年，早已练就喜怒不形于色，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书房的门打开。
楚星云走进去。
焦公公一直在外守着，并没有跟着进去。
书房内只有夜尧帝一人。
屋内因为没有开窗的原因，再加上暖气很重，那股靡靡之气久久消散不去。
夜尧帝坐在龙椅上，桌子上的东西乱七八糟。
他身上虽然穿着衣服，但衣衫有些凌乱，往日英气的面容此时带着几分欲望后的柔和，且那柔和中似揉了几分颓废。
只是楚星云并没有注意到那丁点的颓废，或许该说这种场面下就算她注意到也不会在意。
她更在意别的事：“陛下，御医说您的身体不可以太过勉强，您该注意多注意龙体才是啊。”
夜尧帝稍稍坐正了些身子，一点点去整理桌上的散乱的折子一类：“朕的身子朕自己心里清楚，有什么事说吧。”
楚星云见他对自己的态度有些冷，并不像之前那样，心里清楚自己的宠爱被王熙婷分了大半，心中越发不平。
但她还是极力忍耐着，柔声道：“听说陛下已经封王妹妹为妃了？”
夜尧帝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手上的动作：“朕命人下的旨意想必你已经听到了吧。”
“正因为听到了所以才来找陛下商量，臣妾觉得陛下若是喜欢妹妹，大可以赐她一个‘贵人’的身份。直接封妃只怕于理不合啊。”
其实正常来说，刚入宫的新人必须从最底下的淑女开始，直接封贵人也是逾越祖制的。
不过看着楚星云刚才那样，想必陛下确实对她十分宠爱，自己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让她做贵人跟自己持平，总也比让她高于自己要好吧。
夜尧帝顿了收拾东西的手，抬头看向楚星云：“你觉得朕不该提拔她为妃？她不是你跟秦嫔推荐来的么？”
楚星云身子僵了下。
秦嫔说了自己推荐的事了？
该死，果然还是轻看了那女人！
“是啊，确实是臣妾推荐的，但臣妾当时也只是想哄陛下开心而已，若最后为此让陛下坏了宫中规矩被人议论，那就是臣妾的不是了。”
夜尧帝将最后一本书放好，单手放在桌子上，面上褪去原本的欲望，此时带着无尽的威严。
“议论？谁敢议论朕？”
当年自己就是太过于注重别人的议论才做错事的，如今旁人的议论对自己来说根本不重要。
楚星云被他这声厉呵吓了一跳，赶忙跪倒在地：“陛下息怒，臣妾只是为您担心，并没有别的意思。”
夜尧帝沉眸看着她，见她脸色有些发白，缓和了情绪，摆摆手：“罢了，你起身吧，朕也并没有怪你。”
楚星云松了一口气站起来。
夜尧帝再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若是封她一人为妃确实会被诟病，也会令后宫不满，既然如此宫中资历尚老的便一同为妃吧。”
楚星云起身的动作一顿，愕然抬头：“陛下说什么？”
夜尧帝随意拿起奏折，像是安排‘今天吃什么’一样简单随意。
“朕现在就下令，你和秦嫔如今在宫中资历最老，就全都破格提升为妃。”
“赢国公一事已经完结，既然赢国公府也重新建造，那良妃也不该再蒙受不白之冤，就让她恢复妃位，供奉照常，不能亏待。”
他说到‘良妃’之时，语气很平，甚至都没有提让柳澜雪离开冷宫，就好像说起良妃真的只是不想被人诟病说他‘狠心’，没有任何重新宠爱之意。
也正是如此，才让楚星云脸色越发惨白起来。
封妃这是小事吗？
若封妃这么容易，自己何必在宫中熬了这么多年就连皇子都生下了还只是个贵人？
可现在陛下竟然为了让‘给王熙婷封妃’这件事看起来不那么显然，就给后宫姐妹全都封妃！
这已经不是宠爱的问题了！
“陛下，臣妾觉得……”
“好了，朕接下来还要看折子，你先回去吧，封妃一事尽快进行，就由你和秦妃一起去办。”夜尧帝打断她后面的话。
楚星云死死攥了拳。
自己跟了陛下这么多年，自以为很了解他，今天这件事却让自己觉得，平时看见的陛下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都说帝王无情，可帝王若真是宠爱一个人简直要到天崩地裂的程度。
“是。”楚星云深吸一口气，吐出一个字退下。
她已经不想劝了，也不用再劝了。
陛下就连‘秦妃’两个字都喊出来了，就说明他心意已决，此事已属板上钉钉，不必再讲。
书房的门打开又关上。
凉风在屋内转了一圈又出去，屋内的靡靡之气消散了大半。
就连空气都跟着清凉起来。
屋内只剩下夜尧帝一人。
夜尧帝将折子放下，从一堆折子下面抽出一幅画打开。
画上画着一个女子，只有身形没有五官。
夜尧帝一下下的抚摸着这画，眸色逐渐温柔起来，只是这温柔中夹杂着无尽的苦涩。
“雪儿，现在你应该可以接受那些东西了吧。”
恢复妃位，供奉也属应当，你应该就不会再拒绝了吧。
封妃的事很快传遍后宫，集体封妃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
宫中众人们在谈论此事的同时，王熙婷也成为众人羡慕的对象。
能得陛下如此宠爱，实在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按照这个样子下去，保不齐王熙婷会成为新任皇后。
这样的传言悄无声息的在后宫内传播开来。
楚星云关上自家大殿的们气的砸了不少东西，隐隐对王熙婷也忌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