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巴掌声就连屋内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苏云沫透过窗户缝隙看到赵嫣然带着几个丫鬟把赵晓晓围在中间。
赵晓晓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摔在脸盆上，额头磕破一个大口子，淌出血来。
床上的旬姨娘似乎也听到外面的动静，挣扎着要抬起手：“晓晓……”
“她会没事的，你也会，专心别乱动。”
苏云沫将视线转回，看来热水是不能用了。
这种时候孰轻孰重必须得分清才行。
旬姨娘要专心，自己更要专心。
院外。
赵晓晓胡乱抹了把眼睛上挡了视线的血，跪在地上一手抱着水盆，另一手去捡毛巾。
娘亲，娘亲还在等着。
自己要把热水送进去，沫沫一定可以想办法救娘亲的，一定可以！
赵嫣然一脚把水盆踹翻，拽着她的衣领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小贱蹄子，我在跟你说话你听见没！”
赵嫣然的眼还打着包扎，白色的绷带缠过脑袋，穿过她高高梳起的金贵头发。
她生气的时候皱着脸，让五官变得扭曲，半边脸画着装，另半边脸却由于包扎缘故吊起来，十分怪异。
赵晓晓被吊在半空，双脚离地，只有脚尖艰难的碰着地面，手还向地上的脸盆伸去。
“我没有告状，求你……求你放过我，让我救娘亲……”
自己只是去求父亲，让父亲帮娘亲找大夫来而已，可是父亲没有同意。
父亲说不能因为区区姨娘姨娘闹得家宅不宁。
“你娘亲不过是赵府养的一条狗，你顶多算个狗崽子，还真当自己是赵家千金小姐了？”
赵嫣然把赵晓晓扔出去，讽刺冷笑。
自己的眼睛瞎了，凭什么这娘俩过得如此如意，她们这种下等人得比自己更痛苦才行！..
赵晓晓砸在盆上，盆被砸裂一条缝，底端的一点热水也没了。
赵晓晓只觉脑子嗡鸣一声，眼前黑了：“不要！！！”
为什么自己这么没用，只是这么一点小事都干不好。
她真的后悔，要是一开始就答应沫沫，请她想办法带娘亲离开就好了。
都是自己逞能，才害的娘亲这样，都是自己不好。
“娘亲求你别死……娘亲……”她呼喊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慌乱的用毛巾去裹地上的水。
只可惜覆水难收。
“你娘亲早该死了，请大夫也没用，你应该感谢我让她早点解脱。”赵嫣然赏赐似的哼笑一声。
她后面跟着的两个丫鬟便抬脚向屋内闯去。
“不要去！沫沫！娘亲！”赵晓晓红了眼扑到赵嫣然身上。
被赵嫣然一脚踹开。
赵晓晓红了眼，冲过去一口咬住周嫣然手，生生咬出血来。
她恨啊！恨为什么没有早点反抗。
府里的所有人都不把自己跟娘亲当人。
爹爹，夫人，还有姐姐，他们这种人要是不存在就好了！
两个丫鬟破门而入，下一秒惊叫一声从屋内飞出来，重重砸在地上。
众人一惊。
“小贱人，松口！”赵晓晓被赵嫣然甩出去。
她顾不得摔疼的身子抬头，眼圈顿时红了：“沫沫！”
苏云沫手中拿着一把银刀，稚嫩的小手上有血，血顺着银刀滴落在地。
她每往外走一步步，血就在地上溅开一朵血花。
赵嫣然抱着被咬出血的手，恨恨咬牙：“原来是你这小畜生！”
自己还没等去找她，她倒是先找上门来。
上次在学院发生的事虽是自己主动挑衅林雨凝引起，但她清楚记得一开始是要对苏云沫动手的。
可不知为何恍神间就去找了林雨凝麻烦，如今想来一定是这死丫头动了手脚。
都是她才害的自己变成现在这样！
“你们把这小畜生给我拖过来！本小姐要把她眼睛挖出来，在里面放满蛆虫！”
另外几个丫鬟往苏云沫的方向冲。
苏云沫眼底划过一抹红光，手中银刀出手。
银刀在丫鬟周身快速穿过。
她们顿时惨叫连连。
众人根本没看见苏云沫的动作。
丫鬟们身上各处便多了几道血痕口子，尤其膝盖处都被划伤，翻滚在地无法起身。
赵嫣然愕然瞪大眼。
一个晃神，苏云沫便到了她面前。
银光闪过。
赵嫣然脸被划出一道极深的口子，她惨叫一声蹲在地上。
苏云沫出脚踹在她肩膀上，将她踹飞出去。
伸手悬空一握，银刀迅速回到手中。
“你的命暂时留着，三天内，自有人来取。”
她看着赵嫣然，眸底闪过幽森红光，凌厉的眼神如寒刀般刺人心口，抑扬顿挫间暗含煞气。
赵嫣然被这种眼神镇住，不知为何竟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惧。
那种感觉如同被死神盯上，让她发抖。
“滚！”简短的一个字，却如从地狱袭来。
赵嫣然觉得有一股巨大压力从上砸下，让她双腿一软‘吭哧’跪在地上。
不对劲，这个丫头真的很不对劲。
自己或许忽略了什么，或许一开始不该惹赵晓晓的。
先前两个丫鬟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赶紧带着赵嫣然离去。
苏云沫收回视线转身看向赵晓晓：“去看看你娘亲吧，她没事了。”
赵晓晓张了张嘴，楞楞的回看着她，似乎一时没从巨大惊喜中回过神。
片刻之后，她忽然仰头放声大哭起来。
苏云沫暗自叹口气。
让一个七岁的孩子经历这种事，实在太为难她。
赵晓晓哭了好久，直到把眼泪哭干，只剩下哀嚎才渐渐停下。
院子内起了风，血腥味久久飘散不去。
赵晓晓抽噎着，最后狠狠擦了把混合着血的眼泪：“沫沫，你要对付爹爹是不是？求你带我一起。”
苏云沫眯眸。
“那次你来府上的时候，我听那些人说了，爹爹丢了很重要的东西，那日府上只有你来。”
自己从小就胆小，但不是傻子，沫沫跟别的孩子不一样，这点自己从一开始就知道。
虽然不知沫沫做这些为了什么，但都无所谓。
只要爹爹没了，没人护着姐姐，自己跟娘亲就能解脱。
现在这是唯一的路。
苏云沫突然觉得以前小看了赵晓晓：“你想好了么？”
自己要的，可不仅仅是把赵训天拉下马。
而是要整个赵家尽数倾覆！
赵晓晓回头望了房门一眼，似乎从这里就能听见旬姨娘安稳的呼吸声。
她攥紧拳，重重点头：“所有人，全都下地狱好了！”
忍耐，是不会有好结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