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谁，而是我在你面前可以是谁。
——《剪刀手爱德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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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音频道里陷入死一般寂静。
连同当事人其中之一都瞪大了眼睛。
宋念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圈慢慢红了，“你……刚刚说什么？”
这边宋想已经干脆利落挂了语音，一扭脸瞅她，“女朋友，还不去开门？”
“啊？”
宋念这才听见自门外响起的敲门声，厨房里已经扬起了李雾的声音，“宋念，快去开门，你表姐来了！”
宋念呐呐点头，挣脱了宋想的手腕，仓皇逃窜。
宋想看了眼自己刚刚攥着她手腕的手，唇角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
此刻的语音频道里一阵叽叽喳喳。
“刚刚宋想说啥？”李清河觉得自己脑瓜子嗡嗡的，“他女朋友？”
“宋念刚刚不是还说是他妹妹吗？”张嘉诚显然也没搞懂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变成女朋友了？”
方侯在这方面向来反应慢，此刻却仿佛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难得开窍了，福至心灵了句，“妹妹和女朋友又不冲突。”
苏沁听着他们讨论，差点笑飞了。
不得不说，方侯同学，你真相了。
笑着笑着，突然觉得不对劲。
林括没进来可以认为他在方侯家，但为什么方侯那边一点他的动静都没有？
苏沁清了清嗓子，趁着语音频道里三个人都安静的时候，问方侯，“林括呢？他不是在你家里吗？他怎么不说话呀？”
方侯“啊？”了一声
“嗯？”苏沁疑惑。
“林括不在我家。”方侯摸了摸尾巴骨，还隐隐作痛。
苏沁哪能想到他是这个回答，“你不是说在你家过年吗？”
方侯解释道，“林括就来我家吃了顿饭，昨天就走了。”
昨天中午林括一说要走，他亲娘还三番五次挽留来着，见他执意，也不好再阻止，让他回家了。
“行了行了，你闭嘴吧。”苏沁心里一阵无语，怼了方侯一句就挂了电话。
她本想着林括一个人孤零零的，能在方侯家过个热闹年不至于那么孤单也就没多问，没想到他昨天就离开了，那不是代表着大年三十他还是一个人吗？
一通电话拨过去，林括那边接得挺快。
“苏苏？”他的语调微扬，似乎在诧异她为什么这个时间点给他打电话。
“link，你在家吗？”苏沁问。
“嗯。”
不知道为什么，苏沁觉得他的声音有点落寞。
“你怎么不在方侯家里过年呢？”她轻声问。
林括靠着沙发，周围一片沉寂的黑暗，平常吵闹嘈杂的环境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淡淡答，“不习惯。”
他去方侯家纯粹为了报复方侯讲鬼故事吓唬他的苏苏，否则任方倩雯如何邀请，他也绝不会踏足。
并非他冷心冷情，只是因为那里离他的噩梦太近。
昨日不过是在方侯家吃了一顿午饭，方侯家的格局与他曾经的家恰好相对，他坐在餐桌前，不用抬眼也能瞧见对面那扇落败的窗。
许多年前，他和父母就是在那扇窗前，过了一个又一个新春佳节。
苏沁想着他的家庭情况，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沉默了一会儿后才低低地说，“link……”
“苏苏，”林括却先打断了她的话，“以后不准叫我link，听见了吗？”
苏沁不解，“可你就是——”
“别人喜欢怎么叫是别人的事，但你不准再叫了。”
苏沁被他一打岔，关注点就变了，有点委屈，“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林括直截了当。
电话那端良久没有动静，只有浅浅的呼吸声提醒他，她还在听。
似乎能想象到她敛眸抿唇委屈巴巴的模样，娇俏怜人的，他放轻了嗓音，柔和地道，“更是因为你这么一叫，就把咱俩的关系给叫生分了。”
苏沁愕然，怎么就生分了？
不行不行，她绝对不能跟他生分的。
想也不想就把语音通话改为了视频。
林括看着她发起的视频通话邀请微微诧异，没想到小姑娘在家还敢和他视频。
可转念一想那晚她哥哥和他说过的话，心里浮起了然。
接通了视频，果然见苏沁着急地看着他，眉头紧锁。
“怎么了？”林括调了光线，让周围视野亮了些。
苏沁咬着嘴唇，有惊有恐，有紧张有急促，林林种种的情绪一股脑地塞进她眼睛里，她注视着他，想说什么又明显也没敢说，生怕是某种期待会落空了一般。
这是林括自打认识她以来第一次在她脸上看见这种神情，担惊受怕的眼神让他莫名想到了森林里的鹿，谨慎又胆怯。
他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在意。
唯有在意，才会小心翼翼，不是吗？
其实他尤其厌烦这种崇拜的眼神，以往不是没有人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当时他分外反感，可现在见着她，见她小心翼翼期待着，他就觉得得空了许久的心终于满了。
与此同时他也察觉出自己的妥协，这种妥协体现在无奈和迁就，这么多年，唯有她让他有了这种情绪。
然而再迁就，有些事有些话也得说明白，否则让她一直用这样的崇拜语气和眼神对着他，他倒是不会厌烦，只是会衍生出一股担忧。
是他对他们未来的担忧。
他不愿做她的偶像，只想成为她人生中的另一半。
尽管，道阻且长。
所以这番话，他到底该怎么跟她讲？
就拿她现在这幅表问来说，都能让他心软得一塌糊涂。
“苏苏，”林括看着她轻蹙的眉眼，嗓音低沉好听，“我希望你还是跟从前一样，不需要仰视任何人，也不需要对任何人卑躬屈膝。你是苏沁，是这一届cmo的天才选手，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家庭背景究竟有多么耀眼，但它们确实决定了你这辈子都要骄傲地活着。”
苏沁咬着嘴唇不说话，静静地看着林括。
林括继续道，“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我只想你做你自己。苏苏，link只是我的一个名字，他不是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神。我只是个普通人，有普通人的烦恼和执念，也有普通人应该有的坏脾气，你没必要把我想得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