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吴老婆子
还有一种分类方法，那就是蛊的轻重程度，分为生蛊或者死蛊。
生蛊，只会让中蛊者受些折磨，并不致命。
而死蛊，那中蛊者便是必死无疑了。
蛊术被破都会受到反噬，生蛊的反噬会让下蛊者受到同样的折磨，而死蛊的反噬并不一定真的会让下蛊者死掉，不过最少也会重伤。
昨天晚上我解了老刘中的蛊，小孩子的奶奶也会像他一样腹痛，就算她自己会解蛊，吃一番苦头是难免的了。
“这也不怪我们吧？谁让她在自己家里水缸下蛊了？害人不成反被害，还支使小孩子来骂街，真够不要脸的！”
老刘愤愤不平地骂道。
老人却是在旁边叹气摇头道：“那老婆子最是难缠，你们让她吃了苦头，她不会放过你们的。”
对于老人的话，老刘却是有些不以为然。
“怕什么？反正小顾兄弟会解蛊，还怕那老婆子耍什么花招吗？”
经过昨天晚上的事，他对我的态度更加亲热，对我的解蛊手段很是信赖。
而我自己心里却是完全没底，在来苗疆之前我对下蛊解蛊完全是一窍不通，所有东西都是从姥姥留下的那些古书上看到的，在蛊术上来说完全是个新手。
虽然按古书上的说法，只要炼制成了本命蛊，那就可以算是个蛊师了，我自己却是不敢以蛊师自居。
我向老人打听了一下，他告诉我刚才来拍门的那个小孩子叫吴金子，家里只有他和奶奶两个相依为命。
吴老婆子擅长使蛊，而且为人刻薄，寨子里谁家惹了她动辄就给别人下蛊，而其他人的蛊术又都不及她高明，轻易解不了她下的蛊，只好去她门前磕头认错，她还要让人家吃上好大一番苦头才会罢手。
她十六岁嫁到古洞寨，隔年男人就在山上摔死了，给她留下了一个遗腹子。
她一个女人辛辛苦苦把儿子拉扯大，又从娘家寨子里给儿子娶了个媳妇，第二年抱上了孙子。
可是好景不长，孙子三岁那年儿子儿媳去山下县城打工，竟然出车祸双双死了。
寨子里的人们都在背后悄悄议论，说吴老婆子这人命毒，娘家父母就是她克死的，又克死了自己男人和儿子儿媳。
听了老人的讲述，我虽然对那对祖孙的遭遇很是同情，却又有些忌惮。
吴老婆子睚眦必报，昨天晚上我让她吃了苦头，不知道她会怎么报复我？
吃过早饭我们便与老人告辞离开了竹楼，他一再叮嘱我们要多加小心，别再着了那个老太婆的道。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此时正是盛夏，虽然是初升朝阳，却已相当有热度了。
可是在我和老刘经过那对祖孙的竹楼时，却是感觉阵阵阴风袭来，竟然同时打了一个冷战。
昨天晚上我们没有注意，今天却是发现竹楼周围的树木野草长势很差，叶片枯黄。
而寨子的其他地方却是一片郁郁葱葱，生机勃勃，两相对比，天差地别。
非但如此，此时我肚子里的那只小青蛇又开始扭动不已，我能感觉到它因为兴奋而变得有些躁动的情绪。
好多的毒虫！
这是小青蛇给我的信息，其实我自己也早就感应到了，在竹楼的周围，泥中石下，枝间叶底，建成竹楼的每一根竹子里，都藏着一只只的毒虫！
古书中说，毒虫聚集之地，阴气必定极重。
竹楼周围的植物之所以如此异常，就是因为受到了阴气的影响。
虽然我从老人口中得知吴老婆子的蛊术极其厉害，却没有想到竟然厉害到如此地步！
她控制的毒虫只怕要数以万计，我可是没有一点信心能对付得了这么多毒虫！
“怎么回事？这鬼地方怎么让人感觉这么不舒服？”
不等我催促，老刘便皱眉说了一声，加快脚步，想尽快远离这座古怪的竹楼，我也紧随其后。
才走出去几步老刘便停了下来，我差点撞到他身上，看到他脸色发白，惊恐地看向旁边。
我顺着老刘的目光看去，只见在竹楼的阴影里有两个身影，其中一个正是早晨拍门的小男孩吴金子。
吴金子两手垂在身旁，身体笔直，像早晨一样还是微低着头，双眼上翻，一对白森森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我和老刘，就好像被惹怒的小兽。
而在他身边却是一个半躺在竹椅上的老太婆，虽然是盛夏，身上却是盖着一床棉被，那应该就是吴老婆子了。
吴老婆子脸色苍白，隐隐泛青，几乎没有一点血色，两颊深陷，皮包骨头，一双眼睛黑洞洞的，似乎连一点光线也照不进去。
她坐在竹椅之中一动也不动，根本就不像活人，倒像是被人从墓里挖出来的一具干尸！
我明白她不是干尸，是个活人，因为她那一双没有一点光泽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让我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古书中说，有一种类似黑巫术的蛊术，被学蛊之人视为异端，不同于一般蛊师以物炼蛊，学习这种蛊术的人是以血炼蛊。
很明显吴老婆子修炼的就是这种蛊术，正因为长期住在阴气极重的地方，又用自己的血炼蛊，她才会变成这副恐怖的模样。
“小顾兄弟，那老婆子是人是鬼？”
老刘吓得连话也说不囫囵了，声音颤抖着问我，身体一缩，躲到了我身后。
“鬼？哪有……”
我本来想说“哪有什么鬼？”可是想到洛英便改口道：“哪有鬼会在白天跑出来的？”
这时那老婆子却是开口了，阴恻恻地道：“你就是莫家的那个外孙？”
我点了点头，充满歉意地道：“是的吴婆婆，我叫顾天逸。昨天晚上我冒昧解了你下的蛊，对不起了。”
说完我真诚地给她鞠了一躬。
“咯咯，道歉？”吴老婆子嘴里发出了尖利的笑声，那张骷髅一样的脸上却是没有一点表情，“难道莫老婆子只教会了你给人认错吗？都是学蛊之人，自然要用蛊来解决！要么你给我孙子也下个蛊，让我解了，要么就和我老婆子斗上一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