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弹幕瞬间被刷爆，云曦正饶有兴趣的眯起眼睛，打算等着继续听威廉到底想做什么的时候——
界面被弹跳出去了。
恢复了主界面。
云曦:……
玩儿呢？
闹呢？
怎么突然之间就被卡出来了？
云曦咬牙切齿的重新点进界面，找到自己徒弟的账号，让他帮忙稳定，随即继续等着看威廉的这出好戏。
他似乎那边程序也有些卡顿。
点进去时，威廉仍在皱眉。
等到弹幕和评论都能重新正常发送显示的时候，威廉才止住了眼底的不耐，深处的嫌恶愁怨再度涌上来。
满屏幕的“卧槽”闪过了，就开始正常的询问问题了。
“于婉因死了？你杀的！”
“你和云曦真的是情人关系吗？兮兮真不是你的女儿？”
“我想知道你真的喜欢于婉因吗？还有于婉因的真实起因你能说一下吗？”
“这也太冷漠了吧，于婉因好歹是你的妻子，你们起码也曾经真心相爱过，你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又波澜不惊的说她死了？连一滴眼泪都没有的啊！”
……
威廉冷静的找到了几个重点，冷冷道:“于婉因并不是我的妻子，那些大肆宣扬我们郎才女貌恩爱缠绵的新闻，全都是假的。我们既不是青梅竹马，更不是日久生情，相反，每当我不得不我向她表达关怀喜欢的时候，都恶心的反胃，恨不得立刻就能亲自的、活活的掐死她。”
评论弹幕又疯了。
“害怕。”
“这人疯了啊……”
“于婉因大美女实惨！这是做了什么孽啊，才会碰到这么一个男人！”
“诸君，我真的很想知道他们的爱恨情仇啊喂！”
“我也想知道，于婉因到底做过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才会招惹上威廉这种人啊？我能看得出来，于婉因特别喜欢威廉，啧，果然特别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是把自己的软肋交付出去的时候啊……”
……
软肋交付出去？
威廉浓密纤长的睫毛轻轻一颤，难得流露出几分脆弱，可抬眼时却留下了重重的冷嘲热讽和鄙夷怜悯。
“我确实恨于婉因，我恨到，即便亲手杀了她毁了她的尸体，仍觉得不解恨。我恨到，即便现在想起来她，仍想将她的尸骨也彻底的挫骨扬灰。”
“我是便太，也是疯子。但我杀她，却是因为她该死！她的罪行罄竹难书！她就算万死也不解我心头之恨！”
……
威廉盛满冰霜的狭长眼眸满是血腥赤红，连带着讲话时，都激得眼尾通红，说的这些话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整个人，就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妖魔！
随时都能冲过来！
饮人骨髓鲜血，啖人心脏脾肺！
可是……
大肆发泄完心底怨怼愤念后，威廉面上竟现出了大片大片的茫然。
像是他一人在茫茫雪地中踽踽独行，明明他那么喜欢雪。
可还是感觉到莫名的空虚和孤寂。
他第一次看见雪，是他的神明来救他。
雪给他的印象，一直都是救赎。
可现在……
他一人在茫茫雪地中踽踽独行，哪怕他已不是当年脆弱虚弱的孩子，哪怕他只需振臂高呼，就能高朋满座。
可是他还是很茫然。
归属没了，希冀没了，神明都将他抛弃了，连始终支撑他活下去的报复记恨，都没了，现在，真的，他就什么都没了。
满屏幕的“卧槽！牛逼”和“疯了疯了”的评论里，他却并没有感觉到畅快舒心。
哪怕就是清楚，很有可能，于成林就躲在某处界面前，将他这份言论都听进去了，现在也该痛恨的咬牙切齿悔不当初，他仍然没觉得有多畅快开心。
心中的巨石仍在。
他心里很沉。
很空。
于是在这份寂静里，他听着耳边似乎能听见的海浪敲击岩壁的动静，缓慢而平静的礼继续说:
“我很爱一个人，我爱她，我真的特别爱她，我爱到恨不得将我自己的全部都奉献给她。但我是个便太，我是个疯子。便太疯子怎么能去喜欢一个人？可我就是义无反顾的喜欢她。我既将她奉若神明，又想将她踩在脚底。我整日都这么矛盾，矛盾着矛盾着，于婉因出现了。她骗我。”
威廉讥讽凉笑。
“她骗我真正爱一个人就是要不择手段的将她留在身边。我信了。谁让我是个便太，是个疯子。但我没想到于婉因却蓄谋已久，她趁着这种时机，逼迫我爱着的神明拼死逃离，后终落了一死。”
“我气啊。”
“恨啊。”
“所有害死我的神明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但我确实没有办法，我只要逼迫自己强大，我要报复于婉因，我要让于婉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威廉重新盯着摄像头，他盛满冰霜锋芒的眼睛里满是讥讽和怜悯，“你们一定想象不到于婉因是怎么死的，也肯定想不到为什么这么短的时间里，于婉因就会彻底白骨化。”
“我让她清醒着，亲自尝了尝被千刀万剐却还被吊着一口气的绝望。她当然会白骨化，因为她断气的那一瞬间，身上已经没有多少血肉了。”
“啧啧。”
“她的骨头可真脏啊，跟她的心脏一样，都是黑的，但我还是要继续下去，于是我强忍反胃，直到看着她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你们觉得她这个结局怎么样？痛快还是唏嘘？但我都没有。我既不感觉痛快，也不觉得舒心，反而只觉得这事稀疏平常。因为我早就预算过她要这么死，所以我下刀的时候，都丝毫没觉得有什么意外。”
这时候，弹幕里除了惊恐和唏嘘，已经开始有别样的言论了。
“说的好听，但害死你神明的不还有你自己吗？你怎么不把自己给杀了？”
“我看他就是单纯的反社会！是个便太疯子！他最爱的只有他自己！”
……
爱自己？
威廉觉得这话很可笑，追根究底，他到底有什么可值得别人爱的？
他就只是单纯的便太、疯子。
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