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当年真相

“其实,上个月我在县城看电影的时候,碰见他了。”

朱莹莹的语声落下,贺为民刹那转头看向她,惊诧又有一丝连他本人都没察觉的希冀。

包间中的其他人也都停下了筷子,齐齐看向朱莹莹。

最后,还是贺为民忍不住第一个问:“那个逆子在干什么?”

朱莹莹想到那时的事就生气,添油加醋说:

“他和一个乡下丫头看完电影出来,正要给人家买冰淇淋,刚好被我撞见了。

我去质问他,他竟然说那丫头是他对象。

那丫头还过来推我骂我,然后就拉着贺野走了。气死我了!”

“他找对象了?”贺为民一脸诧异,贺野走这么多年,他从没听过贺野找了对象。

于是,贺为民转头向贺刚问:“小刚,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贺刚与宋雪梅暗暗对视一眼,而后向贺为民点点头:

“嗯,小野最近确实谈了一个对象。

那个姑娘在县城一中读书,家里是养猪的。

她自己也开了一家食品厂,在做生意。”

贺为民其他啥都没听见,就听见一句“家里是养猪的。”

“什么?养猪的?找这种家庭,简直胡闹!”

宋雪梅听不过去,暗暗出声说:“爸您不要这样想。

梦娜曾经还舍命救过小冬呢。”

“梦娜?”贺为民追问道:“是那个姑娘吗?她救过小冬?”

“嗯,是去年冬天,我带小冬去郊区的农家乐玩……”

宋雪梅将刘梦娜见义勇为救了小冬的事,以及之后她对贺刚与贺野的帮助,都讲给贺为民。

贺为民听后,不禁对刘梦娜有了些改观。

宋雪梅又说:“爸,梦娜真是个好姑娘。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也很合适开心。请您不要反对他们。”

贺为民还没说话,朱莹莹就急了,“大嫂!”

这声“大嫂”,让包间里的人都为之一振。

朱莹莹眼带委屈和不忿地望着宋雪梅,“我叫你这声大嫂,是想说我还是想和贺野哥哥在一起。

当年你们介绍我们认识,我就已经把他当成我未来的丈夫。

所以,请大嫂记住自己的立场,你们要帮我把贺野劝回来。”

贺为民却重重哼了一声,“哼,那个逆子,就算他要回来,我也不会让他回来!

当年他一声不吭就离家出走,一走就是这么多年,早就把我这个父亲忘了,早就把这个家忘了!”

朱良辅早就想到,只要说到贺野,饭桌上的气氛就会陷入僵局。

但他不禁又回忆起了当年的往事,轻叹一声道:“为民你别生气,小野也是误会你了,才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贺为民一脸沉郁没有说话,却是贺刚诧异地问:“误会?什么误会?”

朱良辅看了一眼贺为民,见对方没有阻止,便抿了一口酒,将当年的真相,向在坐家人们微微道来。

“那天展开抓捕行动时,毒贩把为民夫人作为人质威胁。

为民掏出手枪对准毒贩,但没成想开枪之后,中弹的却是他的夫人。”

“什么?您是说我爸本来没有想击毙我妈?”贺刚看看朱良辅,又惊疑不定地看向贺为民。

贺为民握住酒杯,闭着眼将里面的残酒仰头一饮而尽,再咚的一声放下,眼里竟有些湿润了。

“你这小子怎么和那个逆子一样!以为你爸就真是六亲不认,连你们母亲都杀吗!”

贺刚与宋雪梅怔住了。

他们确实也像贺野一样,认为母亲的死,是父亲刻意造成的。

但贺刚是长子,不能像贺野那样任性一走了之。

所以尽管贺刚心里也埋怨父亲,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这么多年都忍了下来。

而今天得知这样的真相,他有些难以置信。

朱莹莹也曾听说过贺野离家出走的原因,但她并不了解其中的细节,因此也聚精会神地听着他们的讲述。

贺刚从方才的惊愣中稍稍回过神,再次开口问: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爸你会击中我妈?”

谈及贺为民最不愿面对的伤口,他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不停地喝酒,将脸埋在手肘里。

朱良辅理解贺为民的心情,便替他向贺刚解释。

朱良辅坐直身子,面容严肃,接口道:“我当时也无比震惊又不敢相信。

因为为民从在部队里开始,就是有名的神枪手,能做到百步穿杨。

而在当时的距离中,他不可能射偏。

所以,在行动结束后,我就把他用的那把手枪带回去检查了一番。

最后发现,那手枪居然被人动过手脚……”

“被人动过手脚!”连宋雪梅都忍不住追问:“到底是谁?是谁要这么害爸妈!”

朱良辅依然沉稳地,将自己的调查,娓娓道来。

“我检查过那把手枪发现,他的校准器被人调过,使手枪的准心产生偏离。

这样,在开枪时就会偏离瞄准的目标,而打中旁边的东西。

所以为民实际上瞄准的是毒贩,但开枪之后,却击中了你母亲。”

贺刚听后怔住了,脑中仿佛有一道惊雷炸响。

他转头缓缓看向自己的父亲。

现在的贺为民将脸埋在手肘里,整个人却在距离颤抖着,很明显能看出来,他早已泣不成声。

贺刚将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爸…我错怪您了…”

贺为民抽泣了一阵,缓缓抬起头,尴尬又失措地抹抹脸上的泪水。

宋雪梅立刻为他递上卫生纸。

贺为民接过卫生纸,擦去脸上的泪痕,眼睛周围泛红又有些浮肿,显得一下子苍老憔悴了不少。

这么多年过去了,贺为民基本上没有睡过一天好觉。

每晚闭上眼,妻子江晓琴那绝望悲痛的眼神,都会让他辗转反侧。

小儿子贺野,也因为这件事离家出走,再也不认他这个父亲。

他也愧疚自责,但作为父亲的尊严,让他一直没有将真相告诉两个儿子。

贺为民深吸几口气,控制自己平复了一下情绪,而后嗓音沙哑,充满悔恨地开口:

“虽然我不是有意的,但这些年一想起那时晓琴的眼神,我这心呐,就跟刀割一样痛。

好在,我们早就把那个在我抢上做手脚的人,绳之以法。”

“那个人是谁!”贺刚忽然激动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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