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春节番外(下)

早上六点,嘴上说着过年了我一定睡个懒觉的苏染还是准时准点爬了起来。

洗漱完以后她习惯性地走到了楼下,放假回家的教练组三个人给她留了言,说对放假之前输掉的几场比赛有了新的分析,东西给她发过来了,希望可以跟她讨论一下。

这仨也是,太勤劳了点,放假呢,居然还想着工作的事,回家了以后没有被抓着到处采购大扫除以及相亲吗?

基地里上班的阿姨昨天晚上站完最后一班岗,都回家过年去了。

人都走了,想吃饭就只能要么自己做要么点外卖。

还是自己做吧,大过年的,送外卖的不少店也得放假。

还没走到一楼的厨房,苏染就看到二楼的训练室里面亮着灯。

她昨天出去给联赛拍过年期间要发的物料,全是在出外景,跑的地方多,晚上十点多才到基地,所以就直接上楼去睡了,根本就没进训练室。

昨天晚上最晚上去睡的到底是哪个鬼崽子,一整个晚上灯都不关,什么习惯这是,这个月工资得扣。

走进训练室,苏染才看到里面居然还坐着个人。

龙昌文坐在电脑桌边,状态看上去不像多好的样子,眼睛里泛着点红血丝。

一查战绩,昨天除了吃饭,从早上开始一直在玩游戏。

龙昌文应该也是知道自己状态不好,没有rank去掉分,打的是过年期间限定开放的娱乐模式,战绩栏里一片血红,战绩只能用惨烈二字来形容。

要是在平时,这个时候苏染就会直接把龙昌文押送到基地的心理老师那里去。

但是,现在心理老师也早就放假,想送但送不了。

想叹气,真的想叹气。

“龙崽,打了一天,该睡觉了。”

龙昌文充耳不闻,苏染走近一点以后,站在他旁边就能听到他耳机里面漏出来的声音。

开这么大声音,怕不是想把自己的耳朵给震聋去。

从上方伸了个手,把龙昌文的耳机直接捞起来,龙昌文的注意力居然还集中在屏幕里的游戏中,一点受影响的迹象都没有。

游戏里四个队友被龙昌文追着pin,估计有那么一两个已经不堪其扰把他给屏蔽了,剩下另外两个坚强的,大清早不知道是因为起得早还是因为睡得晚的暴躁兄弟,在聊天框对着龙昌文口吐芬芳。

这俩兄弟,年轻了啊,这招不好使的,越骂龙昌文越pin。

龙昌文也不打字回嘴,就一直在地图上发信号。

苏染到的时候,这把游戏已经打了十几分钟了,对于一个娱乐模式而言,这个时间已经非常长。

在娱乐模式里,这个时间是绝对的后期,屏幕里面大家人均三四个大件在手,经验也快满了。

作为人头拿得最多的人,龙昌文现在已经早就六神了,经济还溢出一点,快二十几个人头在身,可能这也是有两个队友没有直接开骂,而是选择闭麦的愿意。

因为太频繁地给队友发信号,龙昌文现在每隔个30秒在pin信号的时候就会被提醒一次,你发送信号过于频繁,请等待之后再和队友进行沟通。

在一边看着龙昌文打完了这把让队友哪怕口吐芬芳也觉得折磨的比赛,苏染阻止了他再排下一把。

“龙崽,可以了。”

龙昌文好像现在才发现她的到来:“染,染姐……”

苏染侧了个身子,把古山源桌子上摆着的镜子给他拿了过来,竖到她面前。

“先照个镜子,你这眼睛都红成什么样了啊,从昨天早上一直打到今天,你是不是要把自己魂都打飞?”

“他们两个上去睡觉的时候没有叫你吗?”

龙昌文的语气听着确实像魂已经熬夜熬飞了,一股子气若游丝的味道。

“睡,睡不,不着。”

“为什么睡不着呢?是之前就有的事比赛完了以后堆起来了让你睡不着,还是这几天又有什么新的事了?”

龙昌文给自己的手机解了锁,在上面滑动几下打开到微信界面,递给苏染。

“说,说不清,染染姐你看,看吧。”

苏染接过手机,看了一下龙昌文划开给她看的的微信内容。

现在给她看的是他的父亲发过来的,夹杂着一些语音消息,还有几张照片。

说实话,苏染看着心里火气都有点蹭蹭地往外冒。

龙昌文的父亲和母亲是十二月底的时候离婚的,她有两个人的微信,在一月里,分别看到了两个人举办婚礼的消息。

当时她就觉得很荒谬,虽然她对其他人的家庭生活不抱什么多余的看法。

但是,两位十一月中旬的时候气势汹汹地杀到基地,一副我们对孩子最好的样子并肩作战,十二月就各自奔向远方,一月就能赶在过年之前的腊月各自办婚礼宴请亲朋了?

而且,怎么看怎么觉得男方新婚的这位妻子身边站着的小孩子跟龙昌文小时候的长相像得离谱啊。

这应该不会只是个巧合吧。

苏染并没有任何一点用孩子所谓的成长来绑架父母必须履行不幸婚姻的意思。

就是,两位的演技,有点过于的优秀了。

来基地的时候,这么大半年里持续不断地阻止儿子出来打职业,和现在男方其实有个看着已经七八岁的儿子这件事,是不是有点割裂了?

而且,两家这么快的就办喜事,两家的亲戚朋友们接受还算良好吗?

连苏染这么一个彻底的旁观者都被这一连串的消息炸得有些懵,何况是龙昌文这个当事人本人呢?

而龙昌文附近最近发的消息,里面的用词和口气,也是看得苏染头上太阳穴直跳。

龙昌文给她的时候聊天记录就直接翻到了十二月的时候,对方发消息过来,通知龙昌文,自己和他的母亲离婚了,抚养权在他那里。

龙昌文发了个哦过去,惹来对面一顿的骂,什么是你妈嫌弃带着你不好二嫁强行把你扔给我的,然后就是语音里面夹杂着一点难懂方言的呵骂。

什么你八岁那天生病去医院看医生医生问你哪里疼你支支吾吾半天说不清楚,最后耽误了我赚钱的时间导致我错过了一个大单子。

又是你十二岁那年非缠着让我去开家长会,说什么别的小孩子都是爸爸妈妈一起去你也要一起去,去了就是两个人一起挨骂这那的。

还有什么你名堂多在学校表现不好,你妈非说是因为你口吃,花了一大堆的钱给你治口吃,哄得我花了一大堆的钱最后一点效果看不到。

在你身上花那么多钱都是打狗了,现在养出个拖油瓶白眼狼来,反正你现在上班了那就别老是向家里伸手要钱,不可能给你的,你弟要上小学了,还得给你弟花钱买好点的小学的学位。

连数落了龙昌文差不多十几条语音,龙昌文的父亲的语音发过来内容从龙昌文是个白眼狼变成了你这么白眼狼就是你妈的种不好,你妈那个人就不行。

以及什么你妈心思太多了,自己小金库那么多还好我当年坚持不上交工资,不然这一个婚离得他要脱层皮。

苏染在听这些语音的时候,龙昌文的视线是没有焦距的,好像跟世界隔了一层一样。

后面两父子的交流也保持着这个模式,开头的时候是龙昌文的父亲勉强地和蔼一点的给龙昌文发消息过来让他做点什么事。

比如,请假回去参加他二婚的婚礼。

比如,改口叫他二婚的妻子叫妈。

龙昌文一样都没有答应,于是对方一开始几条语音会勉强地再好言相劝几句,然后就是各种各样的气急败坏。

最近一次发生矛盾就是在前天,龙昌文的父亲让他回去跟他们过年,要介绍他给新妈妈的家里人认识。

然后,还说龙昌文现在是已经工作了的人了,那边有几个同辈的亲戚已经生了小孩子,让他记得带好红包回去。

隔了几分钟又说了,你弟弟说学习要用个什么iwatch,你给你弟弟一块儿带一个回来吧。

龙昌文从十一月底签合同到现在,一月二十二号放假,总共就拿了十二月一个月的整工资,这又是红包又是iwatch的,算盘打得可真是挺六的。

这还不算完,相亲的事情有旧事重提了,推了个微信过来,让龙昌文加,说女方也是在魔都工作,长得也标志,是他后妈那边的亲戚。

两个人可以先加个微信聊一聊,正好对方大年二十八放假,买的二十九的票一起回家,可以一起买个票回家,路上互相也有个照应。

一溜的消息记录看下来,苏染有些失语。

想吐槽都不知道该从哪吐槽起。

龙昌文看到苏染把这边的聊天记录看完了,就示意她可以去看下一个。

?这,不能还有一份是他妈这段时间发过来的吧。

“你要我看什么,你翻出来给我看吧,毕竟聊天记录什么的都是你的隐私,我要是翻错了地方也不太好。”

龙昌文把手机拿过去以后划拉了一阵,重新递回到了苏染手里。

苏染一看上面的备注,当时就有点不祥的预感。

“妈妈”

龙昌文的妈妈也很喜欢发语音,发过来的内容骂龙昌文的部分相对而言占的比例比较少了,更多的是骂龙昌文爸爸的部分。

但是,单听里面有关龙昌文的部分,哪怕里面不带任何的斥责成分,一条一条听下来以后,苏染感觉自己的头可能也要大了。

龙昌文的妈妈这边是主打母爱风格的,主要方法是用回忆小事法。

三岁那年,你看到电视上的肯德基,硬说要吃,你爸不让,你就哭啊,最后是妈妈带你去吃的,当时你爸说我溺爱你,屁,他根本就是不爱你。

七岁那年,妈妈带你去游乐园,你非要去坐什么冲浪的,妈妈陪你去坐了,当天回来妈妈可就感冒了。

十一岁的时候,妈妈跟领导请了假去参加你的家长会,你爸这个做生意的,明明就时间自由,偏偏不去给你开家长会,只能是妈妈硬着头皮请假去,他就是想让妈妈被老板嫌弃被开除。

太详细了,详细到苏染作为一个旁观者听着这沉重的母爱都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然而,这些只是开胃小菜,不断的回忆杀之后,近期,龙昌文的母亲也是有要求的。

听你后爸说,魔都有些医院做试管特别厉害,你在魔都被光顾着在基地里打游戏,有空也多交流交流,帮妈妈打听打听消息,到底哪个医院做试管成功率高,要是能少吃点苦,那就更好了。

而且,龙昌文的妈妈好像还生怕他误会,又在后面解释了。

再生一个,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龙昌文,儿子你是个结巴啊,妈妈实在担心妈妈百年以后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世界上没个人照料。

一个好汉三个帮,唯有亲生兄弟姐妹最强,妈妈再生一胎,以后你们两个人有个照应。

顺便还吐槽一下龙昌文的父亲,你爸那边也有个,不是一个妈肚子里生能跟你一条心吗,不要听你爸瞎忽悠,妈妈是不会害你的,要听妈妈的。

全套的两边的说法听下来,苏染感觉自己头已经大了。

这俩夫妻,这怎么就离了婚了呢?这个做派,你俩就非常的适合在一起啊。

好像打个电话把在家放假的心理辅导的老师叫过来。

这事得专业的来,这种业务的复杂程度超过她的能力了,她估计自己是搞不定的。

然而,看着龙昌文一副就等着她给指点迷津的样子,苏染又不好意思直接甩锅。

“两边的语音我都听完了,你自己是想怎么处理?”

龙昌文摇摇头,一脸的迷茫。

“你恨他们吗?”

龙昌文依然双眼空茫:“我,我,不知道。”

“他们要求你做的这些事情,你愿意去做吗?”

龙昌文再次摇头。

“如果你不愿意去做,就不要去做。”

“可,可是,不去做,他们就,就一直,找找我。”

忍不住叹了口气:“你是觉得是因为这些事情你没有做,他们才一直找你的吗?”

这次,龙昌文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其实你心里也有答案的对吧,他们并不是因为你没有完成他们需要你去做的这些事情才一直找你,哪怕你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了,他们也会一直找你的。”

“你不想按他们说的去做,但又会因为他们的话而一直怀疑自己。”

龙昌文点点头。

“染染姐,我,我爸妈,他们爱,爱我吗?”

这个问题,苏染还真被龙昌文给问住了。

父母爱不爱自己,这种事情外人又怎么好去评判呢,只有当事人的体验才最重要。

“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我,而是去找你自己的回忆,不是经过记忆滤镜或者其他人转述过后的内容的回忆,而是你记忆最深处那些最真切的回忆。”

“什么是爱呢?父母到底怎么样才算爱一个孩子,这件事情确实是没有标准答案的。”

“比如一个人家里很有钱,他的父母一直在外面工作,给他请最好的家教老师,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但是,他的父母一年跟他见面的次数远不如跟普通的工作伙伴见面的时间多,你觉得这对父母爱他们的孩子吗?”

“又比如,一对父母在孩子小时候就希望他成为一个科学家,要成为科学家,首先就要上一个非常非常好的大学。”

“家里的条件不足够让他们送孩子出国,所以,他们就给孩子定下了一个小目标,高考先考上个top2。”

“于是从孩子小时候父母就轮流监督孩子读书写作业,为了送他去最好的补习班,父母节衣缩食,把最好的东西留给他吃。”

“但是,高三那年,他并没能如父母的愿望,考上父母希望的top2,而是一所虽然也很不错但是达不到父母要求的学校。”

“你觉得,他的父母爱他吗?”

龙昌文很努力的在构建苏染所描述的画面,但他判断得很艰难。

“第一个,爱,爱的吧,他,他父母,为了,为了他更,更好生活。”

“第二个,也,也爱吧。我不,不知道,怎么说。”

“很难判断对吧,因为父母到底爱不爱孩子,是一个非常非常宽泛的范围,根本就没有一个标准答案可言。”

“你真切的生活在这个环境中,你和父母度过每一天,只有你自己才能评判父母是不是爱你。”

“有些父母的爱让人窒息,甚至让人难以挣扎,可是在另外一些人眼里,或许这样的父母反而是他们求之不得的。”

“我说话一直就比较直一点,所以我就直接跟你说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龙昌文点点头。

“普世价值观里,你是一个有一点点小缺点的孩子,在一些比较没有责任心的父母的眼中,像和你一样有一点点小缺点的孩子,他们会想方设法地把这个孩子送出去。”

“但是,不管是你自己的描述,还是来自你父母的描述,在你小的时候,他们还是做过很多次的尝试,想要让你变得跟其他的小孩子一样的对吧。”

龙昌文点点头:“对,对的,他们带,带我,去治。”

“所以,从这一点而言,他们其实已经比一些人要强了,他们并没有因为你有一点的小缺点就抛弃你,而是把你养到了这么大。”

“按照政策,其实你的父母是可以去要第二个孩子的,不管他们是因为照顾你没有要第二个孩子,还是因为别的原因没有要第二个孩子,你的母亲终归是没有在你小的时候就生第二个孩子。”

“但是,作为你年长一点的朋友,我也希望你不要因为你的母亲没有生第二个孩子,而你的父亲的第二个孩子已经很大了就觉得是你拖累了母亲还是怎么样。”

“在当下,做出决定的人是你的母亲,如果你没有强迫你的母亲一定不要去生第二个孩子,那么这份责任,至少大头,不应该由你去承担。”

“你的父亲在婚姻存续期间,有了其他的感情,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是他的不对,你不需要为你的父亲的错误而承担后果,因为这个错误并不是你直接造成的。”

“我这么跟你说,你能听得明白吗?”

不知道是因为那句话戳到了龙昌文的点,他突然就哭出了声。

苏染给他递了几张纸过去,龙昌文接过去胡乱擦了几下,眼泪止不住的流。

“染,染姐,真,真的不不怪我,不怪我吗?”

苏染的语气十分肯定:“在这件事上,怎样都不怪你。”

“不止这一件事不怪你,包括你父母离婚这件事,也跟你无关。”

“婚姻的存续期间或许会因为孩子的存在而被延长或者缩短,但是如果孩子没有标明态度一定要父母在一起,那么孩子不应该为父母的婚姻幸福或者不幸负责。”

“你这么想,他们结婚的时候,明明就没有你,对不对。”

“现在离婚了,其实也没有去征询你的同意,这件事情的开始和你无关,过程你没有强行干预,结局你不进行决策,那你为什么要因此而负责?”

“我用我自己举一个例子,苏志强说我爸如果不生我,那么我爸的钱就全是他这个哥哥的。”

“现在因为有了我,我爸死了,钱都分不到他头上,所以我应该养着他,供他piao,供他贝者供他吸,你觉得他这种说法会有道理吗?”

龙昌文摇摇头。

“所以你反推一下自己,是你让你爸妈结婚的吗?是你让你爸妈离婚的吗?你顶多算其中不占最主要因素的一个笑影响因素,所以为什么要把锅全部甩给你呢?”

“那,那我要,要改口,吗?”

“你想改口吗?”

龙昌文依旧摇头。

“不想就不改口,那是你父亲的新一任伴侣,跟你又没有血缘关系。”

“而且,她还是破坏你们这个小家庭的人,虽然说没有她,或许也会有别的人来破坏你们的家庭,因为想出轨的人不出轨张三也会出轨李四王五。”

“但是,既然是你张三当了这个小三,我有没有必要对你有什么好脸色,我不欠你,是你欠我,对吧。”

龙昌文好像悟到了什么,又好像没有悟到什么。

“还有别的问题没有,还有别的问题你可以慢慢我,也可以一起发给我。”

很快苏染就后悔了,不该问的,龙昌文这简直就是有备而来,立刻给她拉了个备忘录截图出来。

苏染定睛一看,十六个问题,全是家庭相关。

龙崽啊,你多少有点问道于盲了。

“龙崽,我觉得我需要纠正你一个小小的错误认知,我本人,一个标准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虽然我的爸爸是一个非常正常的好爸爸,但是我是真的不太知道爸妈都在的家庭到底是什么样的。”

“所以,你把这些跟家庭啊,父母啊有关的问题全部拿过来问我,你觉得我真的能给出你比较正确的答案吗?”

龙昌文可是了半天,终于屈服于自己的语言表达能力,选择埋头打字。

可是,我想成为和染姐你一样的人。在你那天可以和我的父母那样的交流的时候开始,我就想学着和你一样,很从容很有底气的面对很多事情。

我不需要正确答案,我比较需要你的答案。

完了,误人子弟了还,苏染忍不住挠挠头。

“这个事情吧,这个不能这么说你懂的吧,我这个人吧,真就不是什么好人啊你要知道吧。”

“还是别了,找点比较健全一点的人生导师吧,别跟我一样,人人都跟我一样这世界会变成个什么鬼样啊,我怕我遭封杀了。”

“我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给你这么一建议,你也就随便一听就完事。”

“以后就问我点游戏上的事情好吧,这种跟家庭有关的事情真别把我的回答当标准答案,我没家啊,我知道个锤子。”

“如果你实在想从我这得到一个答案,那你这问题就先放我这,我趁着放假的时候我学习学习相关知识,放假之前给你个答案行不行。”

龙昌文好像是不哭了,就是状态还没完全的稳定下来。

“要不你先上去睡一觉吧,我估计你这时候吃早饭也吃不下什么东西,中午我待会儿让他们俩叫你下来吃中饭就行。”

见龙昌文终于能走上楼去睡会觉,苏染也松了口气。

不得不说,刚才龙昌文那个样子确实是有些吓人,主要是眼睛太红了,又喜欢盯着人,就让人感觉状态很不好。

划开手机看了一眼龙昌文发过来的十六个问题,苏染忍不住想锤自己两拳头。

又给自己揽事,又给自己揽事,组队之前怎么说的?对2.0的人只当是普通的同事关系,绝对不掺和人家的别的事情,1.0那几个操心还没操心够吗?

就对着这么几个只一起打半年,花那么多心思,到时候分开了心里有不是滋味,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毛病。

苏染啊苏染,你最近是多少沾点。

算了,都这样了,这个坏头已经开出去了,还能怎么办。

解决完这一个问题,以后可千万不能再揽第二个了,她是来打职业的,不是来给别人解决原生家庭问题的。

到此为止,没有下次。

越发誓越像flag,下去雕个南瓜冷静冷静。

今天早上就吃南瓜粥南瓜饼南瓜球好了,除夕之前突击刀工必须成功。

不成功,过年放几天假,她就得在墩子面前蹲几天。

八点半,陈良和牛明明下来吃早餐,看到是苏染做的早餐,恨不得起立欢呼。

中午,看到桌上的南瓜菜肴,两个人突然升起了一点不祥的预感。

“染姐,这几天咱就吃这玩意儿了吗?害有点别的吃的没有啊?”

苏染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两人的幻想。

“别的吃的?你是指什么别的吃的?我最近练南瓜,看到厨房堆的那几个大南瓜没有,这几天我们就吃这些了。”

陈良一个踉跄就栽倒在了饭桌上。

“不是吧染姐,南瓜好吃这也不能天天吃哇,这受得了受不了啊。”

苏染看了一眼厨房里的南瓜,又看看面前脸色快跟南瓜看齐的两个人,最终还是不想站墩子面前被师父抓着练基本功的求生欲占了上风。

“吃南瓜吧,南瓜健康,不过你们要是受不了,可以点外卖再凑点别的菜。”

苍天啊,谁能救救孩子。

说是这么说,实际上苏染还是买了点别的菜的,至于练刀工剩出来的南瓜,被她蒸成南瓜泥冻在冰箱的冷冻层了。

过年回来以后让阿姨看这办给解决掉吧,大过年的,天天吃南瓜确实也不是个事。

而苏染的努力也没有白费,或者说,基地里的这些队友们天天萝卜南瓜的贡献并没有白费,今年的除夕,苏染算是被师父轻拿轻放地放过了。

十分开心地苏染回来的时候还给留守基地过年的队友们捎带了点师父家里吃不完的年夜饭。

在师父家过年,规矩就是这些徒弟们每人一道,苏染做的是甜品,不太好带,但是有别的可以带的。

弄了一大打包盒子的东西带回去,苏染又在师父家里转了一圈,看上了师父养的一个宠物。

当然了,作为一个合格的徒弟,她肯定是记住了这个宠物的样子以后,去宠物店里买了个差不多的带回基地。

这个被她看上的宠物,就是乌龟。

至于为什么是乌龟呢,因为她看到乌龟的时候突然就想起来该怎么回答龙昌文的那十几个问题了。

与其纠结怎么和父母相处,不如自己切身体会一下父母的感觉。

你觉得父母该怎么样去对你,那么你就去自己试一试自己能不能这么去对你的孩子。

龙昌文这个年纪当然是不可能有孩子的,那么就养个宠物吧。

按照职业选手平时的这个工作强度,其他的宠物估计很难亲力亲为的养的很好的,只能从好养活的宠物类别里面选。

而且,还不能选那种寿命太短暂的,像仓鼠这种的,就坚决不行,太能生,寿命还不长,到时候不是纠结我家仓鼠是不是有崽了,就是在纠结我家仓鼠不会是要走了吧,那还训练不训练。

所以,想来想去,在师父家惊鸿一瞥的乌龟就成了不错的选择。

虽然师父家那只是鳖,是师父养了用来做菜用的,但是这一点都不重要。

就好像师父家的兔子其实也不是宠物兔子,而是正儿八经的肉兔准备在合适的时候用来变成食材一样,一点都不重要。

挑了只看着生命力比较顽强的乌龟,苏染拿着宠物店老板推荐的其他装备一块儿回到了基地。

刚进基地,就受到了牛明明和陈良的热烈欢迎。

“染姐你回来得好快哦,怎么没在您师父家多玩几天呢?”

“就是啊染姐,不用担心我们,我们在基地里可好了。”

怎么听着这俩像是在基地里搞事了的样子呢?

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苏染环视了一下一楼的情况,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往厨房的方向一走,一股奇怪的味道在厨房里蔓延开来。

这种味道,有点苦,有点糊,还带着一股子的油烟味。

虽然两人看起来已经是极力在还原现场了,但是苏染还是很容易就看出来了两人的犯罪过程。

“你俩把厨房给炸了?”

牛明明尴尬一笑:“染姐,这事它可不光我俩有份,小芳姐还有小利哥他们也参与了,还有龙崽,他也是帮凶。”

过年在基地玩得挺嗨,大联欢啊这是。

“说说吧,怎么把厨房给炸了的。”

牛明明杵了一下陈良一下,陈良又杵了回去。

“你赶紧的别磨叽,承认错误我上了交代罪行不得你上啊,你是核心位,我对抗位进完场了,该你打输出了。”

可以啊,互相推锅的流程还挺顺利。

“赶紧的,说。”

牛明明把陈良往苏染的方向一推,陈良苦着个脸瞪了牛明明一眼,然后开始交代案情。

事情发生在除夕那天,苏染上午就走了,留在基地的几个人中午吃了顿外卖,下午一合计,晚上觉得不能就这么糊弄过去了,必须得来点过年的气息。

五个人里面,觉得过年该吃的主食就有四种,有要吃面的,有要吃饺子的,有要吃汤圆的。

几个人一讨论,觉得可以都做,反正面和好以后拿不是做什么都行么。

于是,五个人雄赳赳气昂昂地从网上找了一堆教程,开始照着教程里面的步骤给学习制作相应的主食。

至于过年要吃的其他主菜,苏染走的时候倒是给他们留了差不多三天的量。

苏染走的时候想得还是简单了,她觉得冰箱里都有一冰箱的成菜了,就热个菜,煮个饭而已,再怎么厨房杀手也出不了什么岔子吧。

谁知道,这帮人对自己的实力这么没有清醒的认知,除了饭以外还想吃别的主食,还是三种,还想要自己做。

听陈良描述完整个的过程,苏染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

“你们几个脑子多少带点吧!粉尘爆炸听过没有啊,在厨房这种有天然气的地方和面?和面弄得厨房都呛人了不知道拿出去开阔的地方去折腾?”

“东西不清理赶紧就开始开火?要不要命啊你们一个个的?”

“这好巧是只烧了个锅,你们火再开早一点呢?测试这个小区的防火装置做得怎么样,119的车开不开的进来是不是?”

“大过年的,是不是一个个的非得去医院躺着?啊?重症监护室住着舒服是吗?”

两个人被骂得不敢还嘴。

“还看我,还看我,这事你们做的对是不是?”

“都给我滚上去抄职业选手守则,给我抄一百遍,龙昌文呢?龙昌文也给我抄一百遍。”

“抄的时候好好给我反省,为什么让你们抄这个东西,不许偷工减料,不然开赛以后有你们好看的。”

把两个惹事儿的赶到楼上去,苏染终于回过头来好好端详了一下这个饱受摧残的厨房。

需要重新换的就全从这几个狗崽子工资里扣。

一天天的怎么就这么能折腾呢?谁给你们的自信一群厨房杀手在这做饭,还想做花样。

煮个饺子都能把锅给烧了,好歹是锅里没下油,锅里下油是不是还得见明火?

绝了,真的绝了。

这厨房现在是这个样子苏染也不想去动了,等会儿指挥这几个把厨房弄成这个鬼样子的人下来收拾烂摊子。

美好的春节假期,从回到基地以后直接结束。

大致打理出一个可以勉强用来热菜的区域,然后把厨房里的通风装置打开散散那一股奇怪的味道,苏染真的怀疑这帮人不光在厨房里煮了饺子,还弄了点别的东西。

参与炸厨房的工作人员也是跑不掉的,都得过来老实收拾厨房。

这仨疯也就算了,你们俩也跟着一起疯,有道理吗?

一直到清理完厨房的一片狼藉,苏染才终于想起来了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事情。

回忆了一下,终于从自己带回来的东西里找到了那只可怜的龟。

还好买的是只乌龟啊,不是别的什么脆弱的小宠物,在这里自己待半天并没有大事,这当中都不知道它到底有没有挪动个位置。

看到苏染把龟摆了出来,牛明明和陈良也好奇了起来。

“染姐,你出去过趟年怎么还带了新鲜食材回来?”

“你有眼神吗?这玩意儿不是当宠物养的吗?就这点肉能够吃吗?谁缺心眼吃这?”

“染姐又不是去宠物店拜年了,又是跟一堆吃的一起带回来的,我怀疑一下是吃的不行吗?”

“行了,别吵了,这东西是我去宠物店买的。”

牛明明和陈良一愣:“染姐,你买这玩意儿干啥啊?”

“对啊,人家养宠物不都是什么猫猫狗狗的吗,你怎么买只乌龟?”

苏染看了两人一眼:“呵呵,买点猫猫狗狗回来你们会养吗?”

陈良咳嗽一声,牛明明立刻偏过了头,装作没听见。

“上去把龙崽叫下来把,这东西应该主要是交给他去养。”

牛明明有点不服:“染姐,这事儿我就有问题了,龙崽他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乌龟再好养活,交到他手里就一定能活吗?”

苏染摆摆手:“没养过怎么就知道他不行,这是给他的任务。”

看两人还是一脸不解的样子,苏染额外多解释了一句。

“给他个宠物让他体会一下当爸妈的感觉,顺便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免得他整天的就在纠结家里的事情。”

“哦。”牛明明半懂不懂地点了头,上去叫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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