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金乌出世

赵自华是被几个侍卫抱着进宫的,若不是他身上已然看不出原貌的明黄色小袍子,彰显着他的身份,否则旁人看不出这个已然成为一块焦炭的东西,竟然就是太子!

福元被吓一大跳,不论赵自华芯子里装的是谁,但他总归是自己堂哥的孩子,如今居然变成了这幅模样。

那些个被遣回去的太医一个个又满头冷汗的被抬进了宫,一看到太子的模样,几个年龄大些的没忍住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这……这恐怕药石难医啊……”

一直侯在一旁的道士挤开太医们,看到赵自华胸口尤在起伏,干脆拂尘一甩,咬破指头在赵自华的眉心一划,鲜血瞬间渗进焦黑龟裂的皮肤里!

太医们惊呼着,不要道士胡闹,就见赵自华猛地倒吸一口冷气,赫然坐起了身,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福元。

“伏渊……”

福元连忙上前捉住赵自华小小的手,对着赵自华已然没有一片完肤的脸也没有一丝畏惧,“你这是怎么了?”

赵自华扭头看了站了一殿的人,福元连忙叫众人都退出去,只留下贺澧坐在一旁,听赵自华说话。

赵自华艰难的呲了呲牙,也不知道念了个什么决,脸上焦炭一般的皮肤,肉眼可见迅速恢复了小孩子特有的稚嫩和软滑,可脸色依旧苍白,显然他是拼了最后一口力气才跑了回来,连变化都没有来得及使出来。

“大荒烘炉破了,那只三脚黑鸟跑出来了!”

福元和贺澧对视一眼,三脚黑鸟?

三足金乌冲破封印了?

怎么会速度这样快?按照温越庭的说法,这封印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破开,岂不是又有什么变化?

赵自华没忍住嘴角还是溢出来一丝鲜血,他有些不耐的抹了一把,暗骂到:“这凡人身躯就是麻烦!”

福元亲自给他端了一杯温水,看着赵自华喝下去才问:“你和金乌打过架了?”

赵自华心道这易华阳还算靠谱,没告诉福元自己去做什么了,便冷笑一声到:“若只是金乌破封倒没那么棘手,我也不惧与他一战,只是没想到那小神仙被金乌迷了心神,他那巨兽不容小觑,竟然是上古遗物,吞了太多脏东西,如今它的主人心智入魔,它也暴走了,我险些着了他的道!”

福元心里将赵自华的话琢磨了一番,才晓得对方在说什么。

他口中的小神仙应当就是温越庭无异,他是天上星宿神官,坠入魔道自然不容小觑,况且再加上那尊金樽巨兽,三方加持,赵自华吃些亏也是能理解的。

“如何?”赵自华看向福元和贺澧,“这几天你们可想出什么应对计策?”

福元和贺澧对视一眼,心道温越庭恐怕早就知晓他会有此遭遇,所以早早就提醒他们要将天山的鸿钧老祖唤出,可眼下……

福元想到先前贺澧居然和赵云木一样,想去天山祭献自己,好容易平复下来的怒火又窜了出来,瞪了一眼贺澧,却不想贺澧张口就到:

“去天山罢!你同我一起去!”

贺澧是对赵自华说的,不等赵自华说话,福元便狠拍一记床站起来,赤着眼喝到:“没朕允许!你们哪儿都别想去!”

贺澧也不同他吵,只平静的坐在一旁,不再言语。而福元已经从贺澧的眼睛里看出了决然,心中的怒火就跟被泼了一桶凉水一般,刺啦啦炼铁一般难受,他站起来瞪着贺澧,却也说不出什么重话职责他,最后只能一甩衣袖气呼呼的出了喜福宫。

太监们看着皇帝火急火燎的冲了出去,连忙呼啦一下全都跟了上去,也没人敢上前问问皇帝要不要御撵,就只能跟着福元一路没头苍蝇一般乱窜,结果就到了后宫门口,福元倏然止住了脚步。

蕊画宫高高的屋脊老远就能看得见,住在里头的几个宫妃依旧同往日一般伴着孤灯守着寒夜,福元的怒气过了之后没由来便觉得这些被他拘束在宫里的女人有些可怜。

可回头想象,自己与这些女子又有什么分别?

倘若贺澧执意要走,他又怎么能拦得住,就算能拦得住,纵使派个千军万马将贺澧守在这禁宫大内中,可这样,就真的能将贺澧绑在这里了吗?

他能留下贺澧一时,又能留下贺澧一辈子吗?

况且那金乌出世,为祸世间,他作为皇帝,也不可能坐视不管。

思及此,福元便叫随侍的太监和侍卫都等在外头,自己一个人背着手,走在清明的月光下,百无聊赖的跨进了蕊画宫的宫门。

蕊画宫还是往常绿意盎然的模样,外头的人都以为这里住着青春美好的年轻宫妃,万千宠爱于一身,可世间又有多少人知晓,这里头的女人比尼姑庵的老姑子还要苦。

她们绫罗绸缎,内心却已如枯泉。

金明儿住在正殿,昏黄的烛光铺撒在窗棂上,印出一个风姿卓绝的美人剪影。

福元就站在院子里的梨树下,繁茂的枝叶俯下身子,枝丫搭在了福元的身上,宛若一位多情的佳人,在轻抚着心上人。

福元默不作声的看着屋内的女人,见金明儿始终低头绣着东西,忽然想到上次来,赵自华拿一块绣着鸳鸯戏水的帕子戏弄她,嘴里一同浑说,吓得金明儿险些当场厥过去。

福元倒是从没在意过这个他所谓的‘宠妃’是否给他带了绿帽子,他如今满心满脑子都只装了一个人,哪里有功夫考虑这些有的没的,如今见这样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被自己活生生的锁在宫中,有了心上人也不敢声张,心里不由得软了下来。

他招手叫来首领太监,叫太监宣金明儿出来,以免突然现身,又吓到对方。

可即便如此,金明儿依旧吓得如甩糠,白着一张脸小心翼翼的给福元请了个安。

福元猜想对方恐怕在畏惧自己要临幸她,脸色愈发故意沉下来,金明儿整个人都快要附到地里去,簌簌发抖等待着福元的发落。

福元挥挥手,首领太监便带着所有宫人退了出去。

福元轻叹一口气,抬头看看已经到了中天的月亮,问金明儿,“绣品可做好了?”

“做……做好了……”金明儿几乎已经要哭出来,她将脑袋杵在怀里,不敢多说一句,就听福元又问:

“叫你倾心之人,可曾许诺你带你出宫?”

“陛下!!!”金明儿惨叫一声,彻底爬倒在了福元脚边,已然哭得梨花带雨,摇着头说:“陛下,都是臣妾一人所为,是臣妾不守妇道单相思,不关他人什么事,臣妾……”

福元无奈的捉起金明儿按在自己脚面上的手,将惊慌失措的金明儿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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