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贪欲横行(一)

墨乾雨前几日是恨不得无时无刻都黏着伏渊,这几日竟一点踪影都寻不到了,还总是大半夜出去,这突然清闲下来的老父亲又觉得哪里都不得劲,径直出了院落,寻到温越庭的“不倒店”,白天大日的,竟关着门。

“你说他把我儿子拐到哪里去了?”

前几日又觉着憋屈的伏渊,狠狠与墨璃打了一架,连那道拱门都被活活击碎了,把墨乾雨惊得不轻,直到今日,两人又难得能平静坐下来喝杯茶。

墨璃不甚在意道:“你整日走街串巷的闲逛,竟没听说城中这几日不太平吗?像是妖物所为,小虎同他们破案捉妖去了。”

伏渊皱眉道:“妖?那妖若是都能祸害一方了,我们怎会察觉不到。”

墨璃摇摇头:“不清楚,连着华池星君也是万般无奈,那妖物行动得简直毫无踪迹。”

“再说华池星君怎跑到衙门去当差?”

“初陌上仙的转世这辈子是这儿的知府。”

“……”伏渊觉着那人简直是没救。

暮色将至,余晖如血,撒在窗棂上,无一处不透着诡谲。

砰!

墨乾雨撞门而入,扶着左臂,血从指尖滴下,连着身上的衣袍也处处是划痕,狼狈不堪。

伏渊眉头一跳,忙就要上前去,墨乾雨却往后退了好几步,虚着声音道:“这伤口上有毒,爹爹莫要接近。”

“放屁!”guwo.org 风云小说网

真龙始祖的高贵冷绝全都喂了狗,骂了一句就使劲拽过墨乾雨,把那整条袖子全部扯下来,竟是整条臂膀都发了黑,上面血管暴起。

墨璃压着怒气,问道:“为何物所伤?”

墨乾雨想抽回胳膊,却被伏渊按着动不了,他说道:“阵法,十分复杂,幸好温越庭他们不在那处搜索,否则,今日怕是伤亡惨重。”

这几日城中突然有几个富贵人家,竟一夜之间全部暴毙,更不可思议的是,像是关上了门,自相残杀所致。

这个案子太过离奇,凡人之力不能及,墨乾雨便协同温越庭一同调查,刚有点眉目,就被不知何物攻击了。

这时,门又被撞开,却是毫发无损,就是略显狼狈的温越庭。

墨璃看看墨乾雨,再看看他,负手而立,责备已写满了那张俊脸,温越庭知道这人护崽,一时间心里叫苦不堪,只得硬着头皮道:“你别这么看我,那玩意儿像是会分身,我们兵分两路去追,都追了好远,我才发现那不过一道残影,偏偏墨乾雨倒霉,追的恰好是本尊,我们再赶回去,那妖物不见了,他也受了伤。”

天帝陛下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冷哼一声去看墨乾雨的伤势。

那伤口处的血液倒像是真有毒,伏渊一边用法术给他疗伤,一边道:“这法术阴邪,伤口像是……”

墨乾雨有气无力道:“竹叶,那是片竹林,我很快就破了阵法,那妖怪发怒,便以竹叶为刃攻击我。”

分明是心疼得不行,墨璃还是训道:“莫不是本领都学到狗肚子去了,竟也能被这种术法伤到?”

墨乾雨嗫嚅道:“是孩儿无能。”

伏渊一拍桌子,对墨璃怒道:“闭嘴!你可知这术法阴邪?堂堂天帝陛下,神通广大,倒是去把那妖物捉来给我们瞧瞧!”

这下可谓气势十足,拍了桌发了脾气,手下的术法行过,墨乾雨的胳膊又恢复了原状。

温越庭这么看着,觉着自己好生多余,正准备开溜,却听墨璃叫住他,说道:“你具体说一说,这个案子是怎么回事?”

“你……”

墨璃淡然道:“我去把它捉回来给你们瞧瞧。”

伏渊:“……”

说起这离奇,受害的仿佛都是在大富大贵或者权势滔天的深宅大院,再者就是天牢,被传的神乎其神,其实本质也就是个借刀杀人。

就说前几日还风平浪静的员外府,异端初起,竟是平日里最不受宠的庶子所致,虽是不受宠,暗地里再怎么作妖,面子上总还是兄友弟恭,父慈子孝,却有一日突然性情大变,竟在父兄同人议事时,冲到厅堂,一通胡闹,气得员外当时就捂着心口昏死过去。

温越庭说道:“简直造孽,都说家丑不可外扬,那庶子先是抖落了自己嫡兄与员外妾室的丑闻不说,连着自己想怎么争夺家产,残害父兄的计划都一并抖落了,打了几十大板才请了郎中来瞧,说是瞧着像癔症。”

谁知那一闹,人人皆知,员外家家大业大,宅子里却都住着些父不父,子不子的家伙,简直是家门不幸。

员外府为此鸡犬不宁了好几天,直到连那刚娶回来不久的小妾也犯了病,最后是正室夫人,再是儿子,这下没法用癔症来解释了,本来都是上锁关起来的人,却在某个夜里,同整个宅子的人全部互相残杀,自己灭了自己的门。

墨乾雨说道:“我们怀疑是会乱人心智的妖物,专攻人心弱处从而借刀杀人,我们夜里守了几家,那妖物无形无状,就是一团漂浮的黑气,凡人看不见,我昨日就伏击,今日追去却被它伤了。”

无形无状,妖力也不强,却能画至阴至邪的阵法,这听起来倒是闻所未闻。

墨璃说道:“我今日也同你们一起去。”

温越庭闻言,直为那妖怪哀悼,这般不幸被真龙天帝盯上,就为了捉来给个人瞧瞧。

是夜,黑气聚散,冷雾四起。

“你坑杀一城无辜百姓,凭什么还能久居高位?你该下地狱!”

忠心耿耿的护卫对着他们的将军举剑。

“我丈夫为护你而死,你高官厚禄,名利双收!怎么就只施舍我们娘俩儿在你这府中做个下人?我要更多!不够!这些还不够!”

受了恩惠的下人也在声嘶力竭的吼叫,手中举起的利刃已染了血。

“我与他结发夫妻,你不过一个军妓,怎可半路杀出!我恨!我恨!”

将军夫人掐着妾室纤细的脖颈,直到那人断了气还是不松手,尖利的指甲直要将她开膛破肚。

整个院子里黑气缭绕,每个人都像是用杀戮的方式尽力宣泄着无处诉说的恨意,每个人都有苦处,可每个人又都不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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