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占卜预言

周四的早上,爱尔柏塔没有独自去餐厅吃饭。

她抱着占卜学和魔药学的课本在休息室门口等待着自己的妹妹莉娅。

而等她复习了几个魔药制作的步骤之后,反而先等到了马尔福和他的两个跟班。

两个又高又壮的男孩站在瘦小的马尔福身后,活像是两尊门神。

“早上好,马尔福先生。以及高尔,克拉布。”

她扫了一眼他的身后,却并没有看到莉娅和帕金森的身影,而原本冷淡的表情缓和下来,她露出一个微笑打了个招呼。昨天晚上她紧急补习了一下常常跟在马尔福身边的低年级生们。

比如布雷斯-扎比尼,文森特-克拉布、潘西-帕金森、格雷戈里-高尔,西奥多-诺特等等等等。

他们最大的共同点大概就是家族里都有食死徒。

哦对,还有血统。

不过布雷斯-扎比尼却是个混血,这倒是让她感到有点奇怪。但对方的女人缘很好,开学以来她偶然看到过几次扎比尼和不同学院的女生走在一起。

爱尔柏塔在心里估量了一下,而站在马尔福身后的高尔和克拉布则重重的哼了一声,好像鼻子出了什么问题。

“早上好,弗利小姐。”

马尔福看起来非常兴奋,他从休息室出来的时候就在和高尔克拉布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脸上的笑已经夸张到了某种地步,这让爱尔柏塔想起了昨天他说的话——今天下午一年级似乎有一堂飞行课,而且是和格兰芬多一起上的。

于是她在心里祈祷下午上课的时候不要出岔子,就算出了岔子也别给斯莱特林扣分,不然斯内普教授又要发脾气了。想起自家院长那阴沉的神情,爱尔柏塔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还记得自己一年级时因为夜游给斯莱特林扣了五分之后,整整一个月都在进行劳动服务——清理鼻涕虫。

往事简直不堪回首,而脑子里关于欢欣剂的配置却有点模糊,于是她低下头开始翻书,也就在这时,已经从她面前走过的马尔福竟然向她搭了话。

这可真是人间奇迹。

要知道她小时候那会儿,这位少爷可完全没搭理过她。

“弗利小姐,”站在台阶上的马尔福慢吞吞的拖着长腔说,“我听爸爸说你魁地奇飞的很好,或许——”

他的话说了半截就停住了,惹得爱尔柏塔迷惑的抬头看着他,而也就是这时候,她发现他似乎很喜欢高高在上的俯视别人,这让她有点不太高兴,于是她没有在第一时间接话。

“……抱歉。”

等了半天,直到马尔福的脸变得涨红露出羞恼的神色后,她才恍然道:“当然可以,马尔福先生。如果你想练习魁地奇的话可以来找弗林特或者……我。”

她顿了顿,虽然不明白马尔福为什么不直接找弗林特,而是选择找她,但还是用犹疑且征求的语气补充,“……在你有空的时候?”

马库斯-弗林特,斯莱特林五年级生,是斯莱特林队的队长。

当初也就是他在无意中发现了她在魁地奇上的天分,并死皮赖脸的天天缠着爱尔柏塔加入斯莱特林队,那架势简直和求爱差不多了。最后她实在是被磨得不耐烦了,这才答应在没找到更合适的队员前,会先代替找球手的位置。

与此同时,大概是为了培养她这棵好苗子,弗林特给了她相当大的权利,比如她可以在任意时间任意地点使用队里的不记名飞天扫帚——只要不被人发现就行。

而听到她的这番话后,马尔福像是因为她的识趣而满意的点头,他学着他父亲那样颔首,接着转身带着自己的两个跟班离开。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是猪吗?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

爱尔柏塔注视着三个人的背影,事实上马尔福的身影完全被他的两个朋友给挡住,在听见马尔福和小孩一样不满的嘟囔之后,她便收回了目光。

又等了一会儿,莉娅和帕金森还是没有出来,爱尔柏塔皱眉看了眼时间,她马上就要迟到了。

于是她毫不犹豫的转身朝着北塔楼的方向走去,心里想着中午或下午的时候再找莉娅详细谈谈怎么在七年间成为马尔福的未婚妻——虽然她觉得这希望简直渺茫。

毕竟她私心里认为马尔福最终的妻子大概会从格林格拉斯家的两姐妹中选。

一个是与她同岁的达芙妮-格林格拉斯,她和她有些过节,且互相看不上眼。

另一个则是明年才会入学的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

只不过现在担心这些还为时尚早。所以爱尔柏塔很快就将这些糟心事抛之脑后,并尽快往走廊尽头赶去。

这几年她几乎没怎么去过北塔楼,不过有赖于不错的记忆力,她还是在迟到前几分钟爬着梯子进了教室。

这教室看起来像阁楼,也像茶馆,四周的窗帘被拉的死紧,还挂上了鲜红亮眼的丝绸帷幔,深色的地板上放置了二十多张小圆桌和印花的扶手椅。墙壁上该钉着不少架子,上面摆了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水晶球和茶杯蜡烛等等。而各个角落的灯散着朦胧的红光,壁炉内的火焰熊熊燃烧,带来了闷意和燥热。

即便是在这种昏暗的环境里,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拉文克劳好友——黑发黑眼的梅薇思-肯特,一个来自混血家庭的女孩。

“嘿塔塔!”

梅薇思显然也看见了她,她兴奋的朝她招招手,于是爱尔柏塔在同几个熟悉的斯莱特林打过招呼后,与好友坐在了一起。

“这学期你选了什么课?我看有好多课程是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能一起上的。”

梅薇思戳了戳小圆桌上的刻着雕花的茶杯好奇的问。

“我选了古代如尼文和麻瓜研究。”

爱尔柏塔将书放下打了个喷嚏,这教室里浓郁的香味让她的鼻子有点发痒。接着她用头绳将头发束起——她跑的太急,所以脖子后面起了一层薄汗,而在注意到梅薇思瞬间变得奇怪的神情后问道,“怎么了?”

“你一个纯血竟然选了麻瓜研究?”

梅薇思露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她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注意他们后低声说,“不用担心那些斯莱特林吗?”

“……不会有斯莱特林报这门课的。”

说起这件事,爱尔柏塔非常难得的长叹一口气,她选这门课也完全是因为当初选课选晚了,导致最后没的可选,“不用替我担心梅薇思。”

她的话音刚落,一道有些空灵,又有点黏黏糊糊的女声便在教室里响起。

“噢——欢迎,欢迎在物质的世界里见到你们。”

一个体型瘦弱的女人从角落的阴影里走出,她的脸上架着一副巨大的圆框眼镜,而蓬松的头发则衬得她脸颊消瘦凹陷,女人的身上披了件亮闪闪的,看似轻薄的披肩,而她的脖子和手上则戴满了各种颜色的配饰。

爱尔柏塔却惊讶的发现她进来的时候根本就没发现对方的存在。

混淆咒?

“欢迎来上占卜课,孩子们。”

女人坐在了教室最前头的花布椅上,她继续用一种含含糊糊的声音说,“我是特里劳妮教授,你们或许没见过我,毕竟嘈杂的校园环境会影响我的天目。”

可并没有人问天目是什么,拉文克劳向来不会打断教授说话,一般有什么疑问都会课后自己寻找答案,实在想不通才会去找教授解疑。而绝大多数斯莱特林看这位教授的目光活像是在看穿着裙子跳舞的巨怪,当然不会在乎天目是个什么东西。

“占卜是所有魔法艺术当中最高深的一门学问,我得把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们没有洞察力,我也是无能为力的。”

特里劳妮发出一声古怪的笑声,她摸了摸披肩,“第一学期我们将学习解读茶叶,第二学期则开始学习看手相,我不得不说亲爱的——”

她那藏在厚如瓶底的眼镜下的双眼突然看向了爱尔柏塔,“你要小心一个金色头发的男人。”

见在场的所有学生都朝自己看过来,爱尔柏塔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对方也有着一头金发,只不过比她的更深一些就是了,于是她冷静的回道,“好的,教授。”

特里劳妮眼含怜悯的点点头,就好像爱尔柏塔是个小可怜似的。接着她开始讲这节课学习的内容,他们需要两人一组,每人拿一个茶杯到她跟前取一杯茶,喝到只剩下茶叶渣。然后用左手把茶叶渣子在杯子里晃三下,再把杯子倒口到托盘上,等最后一滴茶水流干净了,就交换给搭档解读。

“哦好吧塔塔,我看不出你这个图案是什么——”

在喝完茶水交换了杯子之后,梅薇思苦恼的盯着里头那湿乎乎的茶叶渣子,她翻开《拨开迷雾看未来》,试图从里面找一个对应的差不多的图案。

“我想你这个大概是苹果……?”

绕是想象能力不错的爱尔柏塔也犯了难,她皱眉看着褐色的茶叶渣,这茶水简直难喝极了,苦涩的味道到现在还残留在舌尖上,“苹果代表了幸运,或许很快就会有幸运的事发生在你的身上。”

“好吧,谢谢你的预言。这好像是星星,星星暗含了神秘和未知,这证明塔塔你的命运是未知的?可倒过来又像是一条金鱼,旁边好像还有个人像……”

梅薇思越说越觉得奇怪,她翻过来覆过去的辨认,总觉得从不同的角度都能看到全新的图案。而已经抽出羊皮纸开始写作业的爱尔柏塔却并不在意,毕竟占卜也讲究概率,并不是什么都会发生的,“别较真了梅薇思,挑几个容易辨认的图案写就好——让我看看,嗯……占卜课的作业要写十五英寸。”

“十五英寸?梅林的袜子,放过我吧。”

梅薇思拉下了脸,她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被分错了学院,她应该是个格兰芬多才对!而就在她要再次抱怨的时候,枯瘦的身影却晃荡到了她的身边,吓得她差点把手里的茶叶杯给扔出去。

“让我来看看你的图案是什么……”

特里劳妮教授扶了一下眼镜框,她用一种虚弱的声音说,接着戴满了戒指的手拿过梅薇思手里的茶叶杯,“噢亲爱的,我看到了爱情……这可不妙,不妙的爱情。有一条蛇紧紧盯住了你……一条狡诈的毒蛇,你可要小心……”

爱尔柏塔感觉自己再次被斯莱特林学生们的目光刺穿了。

可特里劳妮教授却没发现这些,她放下杯子,又脚步漂浮着去别的学生那里看茶叶渣。然而没过多久,她便被一个格兰芬多的高年级生叫走,说是邓布利多校长找她有事。

于是在布置下任务之后,特里劳妮教授便离开了。

“哦——弗利,你的毒蛇爱情就要来了。”

等教室门合上,一个斯莱特林说话了。

她是达芙妮-格林格拉斯,格林格拉斯家的大女儿,棕发蓝眼,长相普通。格林格拉斯一脸厌恶的丢下茶杯最后意味不明的坏笑起来,而她开了这么一个头,便引来了其他几个与她关系很好的斯莱特林学生的应声哄笑。

“谢谢你格林格拉斯,我想我还不聋,”爱尔柏塔放下羽毛笔,冷笑着意有所指道,“毒蛇的爱情也总比落得一场空要强的多。”

见格林格拉斯的表情变得僵硬难看,魔杖都抽出来却被一旁的搭档给摁住,爱尔柏塔假笑一下接着扭过头重新开始写作业——特里劳妮教授在走前又把作业加了三英寸。

“我以为他们不敢这么对你了。”

同样抽出魔杖的梅薇思瞪了格林格拉斯一眼,随后她看向了正安然写着作业的好友,“需要帮忙的话一定来找我。”

“她不敢的梅薇思。”

爱尔柏塔翻了翻《拨开迷雾看未来》,“除非她又想变成秃子。”

下课后与梅薇思告别,爱尔柏塔又急匆匆的赶往了另一个方向的魔药学教室。三年级的魔药课是和格兰芬多一起上的,于是和平常一样,斯内普教授一边喷着毒液一边给格兰芬多扣了整整二十分,最后还把嘻嘻哈哈捣乱的韦斯莱双胞胎扔出了教室。

“我假设你们已经升到了三年级——”

斯内普教授脸色难看的盯着一众战战兢兢的格兰芬多,接着厉声咆哮,“不会像一年级的波特一样无知,琼斯先生,把你的坩埚挪开!!”

然而他的提醒还是晚了,某个格兰芬多的坩埚里冒出了诡异的紫红色浓烟,紧接着一声巨响,琼斯的坩埚爆炸了。在一大片惊叫声里,他抱着被药水浸透的胳膊哭嚎起来,衣袍已经被魔药腐蚀,而胳膊上则是大片大片的红斑。

“格兰芬多再扣五分,还愣着做什么!?送他去医疗翼!!”

斯内普教授的脸已经和糊了的坩埚底一个色了,他挥动魔杖将桌子和地面上的魔药一扫而光。而在哭哭啼啼的琼斯和另一个格兰芬多离开之后,教室里终于没人说话了。

可很快,仿佛对格兰芬多深恶痛绝的斯内普教授又瞥了一眼某个小狮子的坩埚,里面的橘色魔药再次让他咬牙切齿起来,“让我瞧瞧西格尔先生到底加了多少耗子胆汁——够了,把它给我放下!”

斯莱特林们发出窃笑。

“很好,我们的弗利小姐第一个制作出了缩身药剂,斯莱特林加五分。”

在下课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爱尔柏塔交给了斯内普教授一瓶亮绿色的魔药,他的脸色才稍稍有所好转,只不过他很快就从讲台上的一摞羊皮纸里抽出了一张丢给了她。

心存疑惑的爱尔柏塔低头一看,发现这是莉娅-弗利的魔药课作业,接着一个鲜红刺眼的‘D’映入了她的眼帘。

D(Dreadful)很差

她的脸色登时就变得和斯内普教授差不多了,她没想到莉娅的成绩会这么糟糕。

“我想弗利小姐会抽出一点宝贵的时间,”斯内普教授头也不抬的在某张羊皮纸上打了个‘P’,略有些油腻的头发稍稍垂下挡住了他的表情,可这也不妨碍他说出犀利的话,“来给另一位脑子里空无一物,只知道傻乎乎的看着别人的弗利补充一点知识!”

“是的,教授。”

好吧,这下教室里的三年级生都知道她妹妹成绩差了。

对方语中的嘲讽搞得爱尔柏塔低下了头,她盯着那张错误一堆的羊皮纸,仿佛要将它盯出一个洞来似的。而其他斯莱特林或格兰芬多的学生也陆陆续续交上了魔药,迫不及待的蹿出了教室。

“我希望弗利小姐要比你的妹妹聪明些。”

斯内普冷笑着,他又给一个脑子里装满了芨芨草的格兰芬多打了一个‘P’,最后终于抬起了头。他见这位偶尔也会搞点事但还算优秀的三年级生满脸不安,便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羊皮纸,接着他用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她,像是看出了什么,“在想一些杂七杂八的蠢事之前,我希望她的魔药作业至少能得一个‘A’——听懂了吗!?”

“听明白了教授。”

斯内普教授的咆哮令爱尔柏塔下意识的立正站好,她自诩雷打不动的冷静的表情已经变的尴尬无比,而苍白的脸颊也因为羞愧而漾上了不正常的红晕——这可是继一年级夜游被罚后,她二次在斯内普教授面前这么丢脸。

而对方可能还看出了弗利家的小心思。

爱尔柏塔感觉自己的脸要烧着了。

“那你还站在这儿做什么!?”

斯内普教授将莉娅-弗利的作业重新塞回手边的那摞羊皮纸里,他见爱尔柏塔依旧站在自己跟前,便再次发出了嘲讽,“丢了脑子吗!?”

这下爱尔柏塔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她赶紧转身快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拿好课本离开了教室。

而在她关上教室门的一瞬间,她又听见了斯内普教授充满了怒火的声音。

“都给我滚出去!所有没有交上魔药的傻瓜,作业再加五英寸——下节课前交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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