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霍家有女二

第三章 霍家有女(二)

“我一听就有点怵,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就在原地想了想,当时我并不太相信潘爷说的话,虽然地面上那位刚睡醒觉的主儿很多时候不靠谱儿,但这性命忧天的事儿这胖神应该不会出错。”,小花喃喃的自述着。

“转瞬间我就想到了一个办法,我打着了一个火折子,引燃了一张纸塞进了我们打的洞里,如果前面的堵头儿是塌方造成的,再严重的塌方土层和岩石间也会有些缝隙,我们再这面一扇风,纸张燃烧所形成的烟就会飘向缝隙一部分,通过排烟量来确定是否是塌方吧。”

“很遗憾,烟全都飘了回来,说明那是一整块密闭的岩层,我们也就彻底死了心,坐回原地从新思考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小花摇了摇头。

“其中跟我们下去的一个伙计说会不会是其他的中间地段塌方了导致我们错误的转弯?”

“我和潘子想了想,也只有这个可能了,我们往回先找找,如果实在找不到,就原路返回从地缝再上去,拿刀把那睡猪先阉了。

“就这么调头往回,还好跟伙计交代过,给来路路线做路标,调头回去我倒是并不担心,可我和潘子都不约而同的希望能找到那个我们错过的路线。”guwo.org 风云小说网

“就这么我们在洞里差不多过了48小时,也没碰到你说的那种绿怪物,警戒也就放松了一些,伙计也逐步的摸索曾经可能错过的岔路。”

“如此又走过了大约20个小时,我坚持不住了,我认为这样下去是危险的,于是对潘爷说咱们上去吧,潘爷当时喊了声***的死胖子,就掸了掸胳膊上的土,然后顺着标记带头向回蹭了过去”

咳咳咳咳咳咳~~~,一连串咳嗽声接踵而至,咳的有些厉害,护理忙端起水杯伺候,小花连连对我摆手,也不知道他是说他没事儿呢,还是在说他得歇会儿。

这么说下来,当胖子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实际上小花和潘子带的队伍仍然在地下打转,不过,我想我已经知道他们的结果了,按时间推算,他们在地下已经呆了快三天了,三天的当晚正是我们先被猞猁偷袭,后被塌肩膀炸的东躲西藏的那天,也正是那天,地缝被炸塌陷了。

这个时间节点,如果他们还没有找到胖子炸药炸出的那个出口,在那种环境下,他们能生存下来,简直是个奇迹,我心里嘀咕着。

原本认为小花和潘子一起下地,是个双保险,现在看来,我这假三叔确实在判断上是失败的,因为在那么个狭小空间里,就是有一堆小花和潘子也是白搭,根本没有施展的空间。

而让两个人同时下去,一旦第一梯队失败,就再没有回旋的余地,虽然他们只是下去探路,我心里有些懊悔。

“回来的速度还好,毕竟有标记,我甚至都已经在盘算着汇合后我们的打算,可没想到就在这时候出了意外,我们爬到了进来后第三个转弯角时,邪门儿了,突然就没路了。”

“潘子抢过工兵铲就刨了几下,火星直冒,是岩石,仔细看看,岩石的断层告诉我们,塌方了。”

“你是说你们的来路塌方了?而不是缝隙口?”我急忙向他问道。

“别急,听我说完,我们在石缝里根本没有听见塌方的轰鸣声,这很奇怪,但却一点解决办法都没有,伙计说,要不弄点炸药把塌方的岩石炸开算了,我和潘子都知道这行不通,一是密闭空间的炸药可能会引起更大面积的塌方,而且这里太狭窄, 放炸药的人点燃炸药引信后根本没办法蹭到安全位置。”

“现如今,想回去是不可能了,只有找到我们错过的那个正确路口,当然,如果那个正确路口是在地图的前三个拐角外,我们也就只有等死的份儿。”

“幸运的是过了不到两个小时,我们便找到了那个我们错过的路口,之所以错过,其实是因为有人用与四周同样颜色的石块堵住了隧道,而恰巧我们的路线图上标记着到头向右转,那石块堆其实并不厚,亏了潘爷和伙计在那附近抽烟,潘爷发现了烟的走向不对头,才得以解脱,咳咳咳~~~。”小花如释重负般继续说着,不间断的咳嗽着。

“你歇会儿,或者,咱们出去走走,也许空气能好点”,我有些不忍。

“在京城,院子里和地窖的空气没什么区别,就在这吧。”,小花并没有停下。

“就这么爬了大约10个小时,前面的路又断了,而且这回断的很彻底,根本没有缝隙,像是从来不存在过通路一样,离此不远的左手位置有个岔路,说是岔路,其实是一个密闭大洞,洞顶大约5米多高,很宽敞,潘子带头钻了进去,准备坐直了歇歇脚。”

“但我的第一直觉却是,有人把我们引到了这里”,小花眼神里透露着一种追忆。

“我和潘爷坐在一起,我把我的感觉告诉了他,他嘬了口伙计递过来的水,什么也没有说,大约一分钟的时间,突然冒出了一句,我有点想三爷了”。

“他转过头,嘴里叼着狼眼手电,拿石子儿在地上给我画了个图,是我们进来后所经过的所有路线以及途中错过的岔路,他很专业,至少是准军事化出来的,我听着,希望由地上这简陋的图案找到我们的希望。”

“时间感觉过得很快,休整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我和潘爷也商量了一下路线,再吃点口粮喝点水的功夫,我们就打算出去再看看其他的岔路。”

“吴邪,你信不信世上真的有鬼?”他突然这么诡异的问了我一句。

“邪了,那洞口没了,原本的洞口位置居然严丝合缝的是岩石,洞口像是从来都不存在一样。”

“这回,我们知道,我们真的碰上大麻烦了,我听过你对我们说的密闭空间的事情,我们也找了很久,也没有再找到出口,我和潘爷都始终注意着墙壁,但该来的还是来了,它们来了,不过,跟你说的那个东西不一样,我们看到的东西很大,大到一个影子就有一面墙的高度。

“剩下的你该都知道了,我思考着这次可能会在劫难逃,就拿出了手机给你录了那段视频,那东西一破墙出来,我们就折了三个伙计。

潘爷也受了伤,潘爷边骂着娘边躲闪着去端了炸药按在一个角落上,拿伙计的残骸做诱饵扔了过去,希望把那东西引过去跟炸药同归于尽。

当炸药响时,我被震起半米多高,恍惚间向潘子看了一眼,没想到这一炸竟然炸出了条裂缝,潘子喊了声快走的同时就窜了出去,那东西见逃脱了一个,就把我和其他伙计堵在洞里,幸亏我的身手还过得去,即便这样,窜进裂缝的一瞬间还是被那东西的爪子划了一道口子。

那时候也不知道疼,就是跑,没命的向前挤,但还是没有赶上潘爷。

“我很难形容我是怎么挤出来的,浑身是麻的,全在靠自己的意志存活着,感觉有几只手在缠着我,可又不像手,粘糊糊的,那条狭窄的空间不知道还有什么,但我挤了出来。”,小花说着,挽起袖子,露出了胳膊。

胳膊上不均匀的呈现出六条痕迹,伤痕已经退了,已经脱枷,但痕迹仍然很明显。

“潘子不会扔下你们第一个跑出去,这不是他”,我断定道。

以我对潘子的了解,当年面对千万尸蹩,他宁可用自己的血肉滚在地上,为我争取逃脱的时间,我致信,潘子不会是这种为了生存放弃队友的人。

如果他这样的血性汉子能选择放弃,只会有两个可能:

一、他并没有把这些队友当成队“友”。

二、敌人的强大给他的第一判断是逃走一个是一个。

如果是一,我很难理解,但如果是二,我相信即便是小花,也会理解他,这是人意识的第一反应,那就是生存。

我把我的想法如实的告诉了他,并希望所有人能谅解他,因为,在我的经历中,潘子是一个值得我、甚至所有人尊敬的人。

“吴邪,你可能想错了,潘爷的离开并不是你想的原因。”

“他拿着炸药冲到墙角的时候,我所看到的潘爷实际就是去搏命的,他根本没想着能活下来。”

“炸药响了,我很难形容那个巨型东西受到的创伤,但它与我们不同,它还能移动,而且很奇怪的它竟然冲向了炸药原来对方的地方,但那里已经根本没有人。”

“潘子呢?”,我追问道。

“一切都是电光火石的,潘爷咬断引信长度、点燃、再到回奔,根本来不及回到我的身边,刚跑到洞的中间就炸了,他被震到了另外一侧,恰巧就是炸塌的洞口的一侧,他窜出洞口的时候很奇怪,我感觉他的左半边身子并没有摆动。

听到这里,我埋下了头,泪水夺眶而出,我起身走出房门,来到院中。

我明白了,潘子向我要烟的时候,他最后向我要烟的时候,他其实只剩下一条胳膊能活动,我真该点着了烟再扔给他,这是他除了向我要把枪外,最后的心愿,而我,www.youxs.org,我都做不好。

脑袋一片浑僵。

吴邪呀吴邪,假如,www.youxs.org,潘子在外面,哪怕你就剩下个胳膊连着躯干再配上个能说话的脑袋,他也会不要命的来锤岩壁救你出来,哪怕就是个脑袋,他也得留下个物件带出去。

泪如涌泉,我想潘子,我真的想潘子,泣不成声的倾坐在台阶上。

我很难辨别我与潘子的感情,如果用同患难共生死来形容,我觉得对不起潘子,通常有难的都是我,快死的也是我,潘子只会是拉我一把的那个人,甚至不惜牺牲自己。

我也无法用天长地久的友情来形容,潘子曾经说他认三叔,认这个人,这是一种被社会所抛弃的认同,他经历过战争,经历过生死,经历过众多我们这些年轻人所没经历过的,所以,我们之间也已经超越了这种友情。

他曾经对我说,他把三叔看做父亲,三叔给了他太多太多,不是物质,而是生存的空间和价值。

他就像一家子里一群亲兄弟姐妹中的那个排行老大,有难他受,有苦他吃,甜的、好吃的却他自己都会说一句“我吃过了”。

而我呢?就像一个家中小弟,屁事不懂的闯祸,最终搭上了大哥的性命。

烟,是一种好东西,当我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思索这一切的时候,它是最好的听众,即便苦逼的哭思和埋怨半个小时,它也不曾离开我的手指。

屋子里的咳嗽声沉静了下来,我的身后多了一件大衣。

“站起来,陪我走走,我得跟你说个事儿。”小花在身后轻轻的道,声音很微弱。

“那什么,我叔丢了”。小花似乎是随口说了一句。

今天会有四更,会更至第三章完结和第四张《新月饭店》的开启部分。由于明天团队出差天津完成一个全案,今天的就一齐将明天的部分和盘托出。

另外,我不想急于发出二更,我想和众多人一齐悼念潘子,他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一个斗士,谢谢。

很怀念他。

我还没有告诉他,其实,我三叔…….也丢了,虽然我可能找到了他,但,见不到他的人,与丢了没有什么区别,解连环的走失应该与三叔的去向同出一辙,他们已经不想再面世了,他们希望有着自己的生活。

“三叔和表叔,他们应该很好,我相信表叔一定与你和黑眼镜有着一种特殊方式的联系,但,对于他们的一切,已经都不重要了。”

“我像你一样了解他们,如果他们愿意隐姓埋名的活回自己,那么我们挖空心思也再也找不到他们,就像如果他们故意掩饰他们的秘密,我们这一代人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由他们那里得到任何他们不想让我们得到的信息。”我答道。

“解家自有解家的事,你还想知道些什么?”小花问道。

“不了,我有些累了,让我看看你手绘的那个带着藏文的环吧”,我仍然无法由对潘子的悲伤情绪里走出来,我想休息一会。

“环?这里你是看不到的,因为它根本不在我这儿”,小花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不在你这儿?什么意思?”,我突然警惕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胖子的思维影响,我似乎感觉到小花一直在掌控事件推进,他似乎是一个操纵者,而我,却由三叔的棋子慢慢变成了他的部足。

但此次见到的小花,刚刚经历生死劫难,却又与以前的他有所不同,似乎是变成了颠覆过往的一切,看开了一切的一个人,更加的沉稳和成熟了。

历史和回忆可以改变一个人,要么变得坚强,要么变得懦弱,这就是人生。

“你不会是大老远的把我忽悠到北京打算再让我去哪个大姑娘家里把那个藏文环偷出来吧我的花爷?”,我半打趣半抱怨的说道。

“说它不在我这,就的确不在我这儿,但要说它在我这,也许后天就能带回来。”,小花似乎故意在吊我的胃口。

“有完没完了?你们这些京爷就喜欢这么说话是吗?”。

“再等等,时间快到了,我在等一个人,等她来了,再一起说,想要后天把这物件儿带回来,得她帮你,我这身子骨,现在可不行。”,小花说着,晃了晃自己的胳膊。

“谁?你不会是打算让我带个人下地干活吧?,这个事儿,那黑眼镜比我在行”,我说道。

正说到这儿,影壁外的正门前一辆车缓缓地停了下来,车灯熄灭,隔着个影壁,什么都看不见。

“她来了,你认识”,边说着,向身后的护理挥了挥手,自己走向了西厢房的阁厅。

不到片刻,影壁外缓缓走出了一个人影,身形看的出,是个女人。

在京城,我认识、同时小花也认识的女人,就这么一个,也是我最不想见到的一个。

我就这么呆站着,也不知道是该跟着小花直接进阁厅,还是该怎么办。

秀秀这次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她长大了。

我根本无法由她身上再找出当初的那种稚气,现在的霍秀秀,原本的一头秀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刚刚过耳的短丝,黑色的紧身皮衣把自己包裹的错落有致。过膝的黑色筒靴走起路来一颠一颠的,却没有丝毫声音。

干练,这就是我的第一印象。

“你怎么穿着夜行衣就出门了?”,我随口冒出来这么一句。

“吴邪,你好。”,这就是霍秀秀的见面语。

“你……你还在埋怨我,其实……你是知道的,在那种情况下…….”,气氛很尴尬,我断断续续的说。

“不用说那件事了,我知道了。”,她淡淡的说着,眼睛里看不出任何表情。

“还在生我的气?连哥哥都不加了,直接改叫吴邪了。”,我希望打破尴尬的说道。

“我是来谈生意的,生意谈拢了,让我叫老公都行。”,她突然瞪了我一眼,把脸贴近并搀着我的胳膊对我说道。

“听说那面具挺难拿下来的,你真把毛孔都刺收了呀?,那以后你不就成公公了?不长胡子了?走吧,假三叔,您这老胳膊老腿儿的,我搀着您进去”,她揪了揪我的下巴,啧啧的说道。

一脑门子的汗,也不知道哪个形态才是现在真的霍秀秀。

阁厅布置的很雅致,护理正在为我们冲着茶,意外的是,黑眼镜站在一个角落里,嘴里叼着一根儿草梗儿,怀抱着胳膊对着我和秀秀傻笑。

“雨辞,你也在呀”,霍秀秀放开我的胳膊,慢慢的走到茶台边,坐在了小花的右手边。

雨辞,解雨辞。这就是我面前的黑眼镜。

黑眼镜看了看秀秀,低声说:“当家的说今晚有妞儿看,让我在这等着”。

“在还没搞清到底你大还是我大之前,我还不打算跟你一般计较”,秀秀嘴上一步不让。

“长话短说,其实这次发现这个圆环的是秀秀,她曾经在巴乃见到有人把一对很相似的圆环交给了那个老外,而这次拍卖会的草图图鉴上的这个圆环秀秀说很像那一对,就手绘了一张图请来了小三爷给掌掌眼。”,小花慢慢的说道。

我来掌眼?我虽然知道裘德考得到了一对儿环,但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但如果秀秀说看似像图上这个,而我见到的那个尸体身上也很像这个……我脑子有点乱,怎么一下子冒出这么多个环出来?或者说,这个环是裘德考所得到的那一对中的一个?

无论可能是哪一种,我都必须得到它,我相信裘德考玩了老命才得到,得到就满足的东西,一定对线索至关重要。

“拍卖会什么时候开始?”,我看向秀秀。

“明天中午,在新月饭店,”。秀秀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

“新月饭店?”,这是一个想想都头疼的地名。

当年大闹新月,开琉璃孙的天花的时候,哪想到会惹出这么大的祸来,可如今,这东西就摆在那,这就像是个馋嘴的孩子,好吃的就摆在桌上,可动一动大人就得皮鞭子伺候。

小花嘿嘿一乐,旁边的黑眼镜也笑得很诡异,我感觉他们似乎在憋着看我的笑话。

“到底去不去呀,要不,我再给你买瓶二锅头明早您壮壮胆儿?我的假三叔”,秀秀也开始乐了起来。

“去,怎么不去?老子没杀人、没犯法、没偷娘们、没拐孩子的,光明正大,真要被堵那出不来,我还就不信你们都见死不救了”,我嘴上硬着。

“别,我还真怕您现世,琉璃孙找你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新月那面的事儿虽然早铲干净了,可孙阿公不太好对付,这老头越活越小气。您呀,明儿简单的弄个面具,别太扎眼就行了,可要想即安全还不扎眼,您还真不能自己去”,秀秀慢慢的说着,一口俏皮的京片子味儿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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