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六，张池早饭后去杨柳家。
走过儿子房间，不由叹了口气，儿子辞职以来，每天在网上拼到午夜，第二天再睡到中午。他对儿子这种慵懒状态很不满意，却又无计可施。
过了节把玉玺专卖店开起来吧，儿子有了舞台可能会好一些。
他最初想经营铝合金，让二建工程用铝合金从账上走，李广森说铝合金需求量小，空走账有风险，不如经营瓷砖。瓷砖品牌众多，他在网上分析了一阵，又到装饰城转了几圈，决定经营玉玺瓷砖。玉玺是一线品牌，近两年又开发了多种系列，既有50元一片的大众货，也有3000元一片的极品，市场潜力很大。
“回来吃饭吗？”潘云杉在后面追着问。
“不回来。”张池走到门口丢下一句。
在轻松的音乐声中，张池的车向聆湖尚郡开去。
到春节为止，杨柳已陆续将1100万转到他的专用卡上。
为了让钱安全到自己手中，他动了一番脑筋。他让杨柳把钱先转到罗莱床上用品店，通过截留现金、提现等办法套出来，然后存入他用假身份证办的银行卡上。万一东窗事发，杨柳把罗莱床上用品店一关、人一走，线就断了。当然，这种方法避开了自己的嫌疑，却把风险推给了杨柳。
让他感动的是这其中利害关系杨柳也一清二楚，但她没有迟疑。他不清楚是感情让她不在意这一风险，还是自信356账户销户后不会有人察觉。
不管怎么说，看着卡上不断刷新的数字，张池觉得发财其实并不难。
当然，路子不光彩。但连马克思都说“资本来到人间，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自己这点不光彩又算什么，这是社会发展规律，自己不过在规律中稍稍实践一下而已，他觉得马克思真是太伟大了。
前面是红灯，张池把车停下，一看要等90秒，拿出手机给杨柳打电话：“柳柳，我再有5钟到。”
他没想到，他后面一辆出租车里，潘云杉正坐在里面。
锁定陈茵后，潘云杉有一种终于找到小三的兴奋。每当张池告诉她不回家，她就悄悄跟踪陈茵，跟了不下10次，却什么也没发现。但这并没有打消她的怀疑，相反，她觉得陈茵太狡猾，于是，由跟踪陈茵改成跟踪张池。但这也加大了跟踪的难度，怕被张池发现，不敢跟太近。
快到聆湖尚郡的一个十字路口，张池车子过去了，潘云杉的出租车被红灯拦住，等绿灯亮起，张池的车已经没了踪影。
潘云杉十分恼怒。
前面不远就是枫林湾，正是陈茵住的地方，她在枫林湾下了车。
很多人说男人出轨老婆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其实这话并不准确，男人心在哪儿，身边的女人是有数的，只是有些女人采取了装糊涂的办法，虽说无异于掩耳盗铃，可往往能保住家庭。
潘云杉想保住家庭，又忍不下心中的气，她要挖出那个胆敢跟她挑战的人，悄悄撕碎。
张池把车开进车库，杨柳正笑盈盈站在楼梯口等他。
进了客厅，杨柳情不自禁地哼起京剧《白毛女》选段：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年来到。风卷那个雪花，在门那个外，风打着门儿门自开，我盼哥哥快回家，欢欢喜喜过个年，欢欢喜喜过个年。她把歌词中的爹爹换成了哥哥。
张池拥着杨柳也来了一段：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年来到。风卷那个雪花，在门那个外，风打着门儿门自开，为我柳柳快回家，欢欢喜喜过个年，欢欢喜喜过个年。他也把歌词应景地改动了一下。
客厅温度很高，杨柳帮张池脱去外衣挂在衣架上，他就势抱住她。
张池吻着杨柳，伸手要脱杨柳的衣服，杨柳把他的手一打：“你先别忙，我有件重要的事告诉你。”
“现在这件事最重要。”张池把杨柳的手抓住，按在沙发里……
激情过后，张池心满意足靠在沙发上：“你刚才要告诉我什么重要的事？”
杨柳从地板上拾起睡衣：“你不是不听吗？”
张池夺过睡衣扔在沙发里。
杨柳顺势躺在张池怀里：“我发现陈茵贪污100万。”
张池立即想到立信事务所的盘点表，不大相信地摇摇头。
“出事那天下午，她往蓝其川卡上打了100万，这张卡可能平时就在她手上。”
“飞机失事的消息4号晚上新闻中第一次报道，我是接到凌方仪电话才知道的，陈茵能当天下午就知道？并且想到为自己转移一笔资金？”
“她知道蓝其川回不来了，而且是第一时间知道的，立马就想点子了，别看她平时文文静静的，也不是好鸟。”
“就算她从网上知道了飞机失事，怎么就能判定蓝其川夫妇在飞机上？机票是凌方仪买的，我都不知道航班号。还有，那天晚上我和凌方仪通话的时候，连凌方仪都没有十分肯定，她能作出如此准确的判断？”
“也许她从凌方仪那儿知道了航班号，又正好在网上看到出事的消息，就联想到一起，而且联想对了。”杨柳坚持道。
“蓝其川和儿子对立了好几年，他万一不去呢？这是很有可能的。这之前，凌方仪为了让父子俩和好，想了不少办法，蓝其川都拒绝了。就算她从凌方仪那儿知道了航班号，仅凭失事就动贪念，风险也太大了。再说，凌方仪分管财务，她能轻易得逞？”张池把杨柳从怀里推起来。
“管他是怎么回事，反正100万在那张卡里，蓝其川不在了，我们要想办法弄到手。”杨柳也觉得有些说不通，却不想放弃。
“你别乱来。这事最好先问问陈茵，弄清情况，再做决定。”
“那你现在就去，她就住在枫林湾。我准备午饭，你回来正好。”
张池拨通了陈茵的电话：“陈科长，新年好。我是……”
陈茵声音显得有些慌乱：“张总新年好，新年好……我给你拜年，祝你全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张池说：“在家吗？路过你小区，突然想到一件事。”
陈茵嗫嚅着说：“在……在家，什……什么事？”
张池问：“你住多少栋，几零几？”
陈茵说：“我家不……不好找，电话里说行吗？”
张池听出拒绝的意思：“电话里说不清楚，怎么，不欢迎，还是家里不方便？”
陈茵急忙否认：“不是，都不是，我家很……寒酸，是怕你……你什么时候到，我到大门口迎你。”
张池说：“大约5分钟吧。”
杨柳从厨房探出身子：“快去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