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踏上除途2

只是出了大殿,裴矩的心中却不禁有些犹豫,虽说裴矩知道自己早已没有了任何退路,也没有了比这更好的办法,能有效阻止那始毕进攻大隋的步伐,可毕竟这些女子与自己已相伴多年,其中即便没有血缘的联系。那怕当年收下这些女子,本也是指望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场。

既然当初的目的原本也只是想着利用,裴矩便早就告诫过自己,不可轻易动情,但没用,那就似血浓于水的亲情还是让裴矩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了。

让裴矩有些犹豫的他的这些义女还不止一个,足有五个之多,且年纪相仿,虽说选择的余地大了,却也让人难以取舍,毕竟她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哎,还与自己朝夕相伴了十多年,无论让谁前去突厥,裴矩都很清楚,那将意味着什么!裴矩又如何做到当真那么无情?

长女杨音,算起来还应是皇室宗亲,只是这个杨家与杨广早已远得不能再远了,远得即便杨广让宗正翻遍族谱只怕也很难找到与这一旁枝末节的联系。之所以说她还是皇室宗亲,是因在杨家的族谱上确实记载着,他们与皇室确实缘自于同一个先人,而在杨家的族谱的第一代先祖,也确实能在皇室的宗谱上查到其人。

如此说起来这杨音与杨广的关系就像当年刘备与刘协,只不过汉皇迫于形势还要尊称刘备一声皇叔。而杨音叙起来与杨广却是同辈,而此时的杨广也没伦落到需要攀亲沾故那怕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那些关系为我所用。

这也就很好的解释了在杨音失去了所有的亲人之后,走投无路之际,为什么没有前去寻找杨广,而记起了家父临终时的托付,让她前来寻找家父生前挚友裴矩,于是这才来了长安,来到了裴家。一听完杨音叙完家事,裴矩除了伤感地也掉下了几滴泪水之后,当然是义不容辞的收下了杨音。

也因此严格说起来,杨音算不得裴矩的义女,应称呼为侄女才更为准确些,杨音也不像其他的四人自小在裴府中长大,杨音是稍大的时候才过来的,至今也不过三年,也早已到了出阁的年纪。只因年纪最长,也因杨音自从进了裴府以后,早自觉地也像其他人一样称呼裴矩为义父,那么就勉强将其算作裴矩的长女。

次女从瑢,本是弃婴。还是当年裴矩奉诏巡抚岭南,并平定南越之乱后,回朝途中,听闻路旁有婴儿啼哭,当即驻足,并让随从过去查看,随从随即过来告诉裴矩是一个被人遗弃的女婴。裴矩听闻后,当即叹息着让人带上,并以米汤喂之。回京后,还特地为此女请了一个乳娘。

也因打小便来到了裴矩的身边,此女与裴矩最亲,裴矩也视如己出。或许自小便受到了良好的教育,也没少得到爱护,也或许早知自己身世离奇,长大后的丛瑢不仅少语多思,乖巧孝顺,也机灵聪慧,阳光洒脱。

比丛瑢稍晚来到裴矩身边的却是珍珠与琵琶,那时的裴矩已奉先帝杨坚之命经略西北,正与突厥的君臣斗智斗勇,为新生的大隋拓展着生存的空间。也正是因为要经常与突厥打交道,这才让裴矩意识到搜集对方情报的重要,恨不能立时便能完全掌握对方所有的机密,只可惜身边却找不到可用之人,这才下决心培训有关这方面的特战人员。

只是有关这方面的人才虽训练了不少,却受时间限制,所能起的作用却不大,不是派过去以后很快便被对方识破了身份,便是搜集不到有分量的情报。这终让裴矩认识到这是一项长期工作,如若不经过长期训练,只怕永远都培训不出可用之人。这才打定主意不再急功近利,并有意搜寻那些天资过人的孤儿,聘请高人授其武艺,以及各种技能,那个曾教出大名鼎鼎的虬髯客的昆仑奴便曾被裴矩请来,成为那些孤儿的业师。为此还特意在自家府第后院划出一处地方用来收治与培训这些孤儿,也因此此时在诺大的长安城里,除了后宫与杨素的地下宫,只怕就要数裴府的后院最为神秘了。

那珍珠与琵琶便是这个时候进的裴府,二人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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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五岁,也都是父母双亡,家中也再无其他亲人。本来裴矩并没想着也要培训丛瑢,毕竟丛瑢来到裴矩的身边已久,在不知不觉间,裴矩早与其生出那血浓于水的父女之情,让其也接受那样样近乎残酷的训练,说实话裴矩心中着实不忍心。只是家中再没有与其年纪相仿的小孩了,这不禁让幼小的丛瑢时常感觉有些孤单。

也因此在一天那小丛瑢无意中进了后院,发现这里还有两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小女孩,便再也舍不得离开这里了,便闹着也要跟着昆仑奴练习武艺。裴矩拗不过她,只好让丛瑢也跟着昆仑奴练武,本来裴矩还想着等小丛瑢受不了那里的苦,会自动打消了习武的念头。却没想到小丛瑢却乐此不疲,不仅从没叫一声苦,也比当中的任何一人都练得认真。裴矩见了,也只得由她。

与珍珠与琵琶几乎同时走进裴府的还有两个男孩,是洪毅与高竟,二人也都是孩儿。洪毅进府时是七岁,高竟进府是六岁。也因年龄相仿,这几个孩子倒都还合得来。

比起这四个孩子,玫瑰却是稍晚进的裴府,那时玫瑰已经十岁。与那几个裴矩几乎不知来历的孩子不同,对于玫瑰的家世,裴矩却是知晓的,玫瑰的生父本是驻守涿郡的守城都尉,只因突厥入侵涿郡,人多势众,玫瑰的生父力战不敌,最终城破人亡,与生父同时死去的,除了众多的百姓,还有玫瑰的生母。玫瑰几乎是亲眼目睹了突厥的那些骑兵先是奸污了自己的母亲,末了又残忍地将自己的母亲杀死,那凄惨的场景就像被一把刻刀深深地刻在了玫瑰的脑中,致使很多年都深深地留在玫瑰的头脑中,挥之不去。

裴矩得知玫瑰的境遇后,多方托人寻找,最终才将玫瑰寻到自己的身边。一听说将来可能会上战场杀敌,玫瑰比起任何人都来得刻苦,裴矩在知道玫瑰的心思后又是有意加以引导。或许本是将门之后,身上天生就含着练武的基因,玫瑰虽是稍晚才进的裴府,但若要论起武功,在几个女孩当中却是玫瑰武功最为高强。也因此比起那几人,对于突厥,也数玫瑰最为仇恨。

一见裴矩自从回来以后,便是双眉不展,杨音便轻声道:“爹爹,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可否能说与女儿听听?”

裴矩叹道:“为父这次出使突厥,原本想为大隋讨得之前商定的战马与牲畜,一者是为增强大隋国力,二者也是为削弱突厥的战力,不想那突厥已显反叛大隋之心,不仅没给为父战马与牲畜,还向为父讨娶皇室公主为妻。陛下虽想不予理睬,并出兵征讨,只是眼下那高丽还没有平复,大隋却再也无力再与突厥展开战事。而为父此次出使,见那突厥权臣叱吉对那可汗并没有敬畏之心,为父便生出一计,要用一女子嫁与叱吉,前去突厥离间突厥君臣,让其无力与大隋为敌,只是皇室中没有适龄的女子,陛下听闻为父府上有五个义女,便要为父从你们当中选一人前去突厥。如若只是正常的和亲,倒也去得,可为父知道此行的凶险,怎敢让你们前去送死呢,可陛下的旨意,为父又不敢不遵,因此为难。”

杨音道:“请爹爹勿要为难,就让音儿前去突厥吧。”

裴矩一惊道:“不行不行,杨兄临死之前将你托付于我,原本是要老夫护你周全,老夫怎能让你前去送死?”

杨音道:“请爹爹勿再推托,既是陛下所命,爹爹又不能不遵,那就让女儿去应了陛下的差事。”

裴矩发火道:“你不要说了,为父是不会让你前去的。”

见裴矩发火,杨音却忽然跪了下去,恳切地道:“爹爹,音儿自从失去家人之后,一直蒙爹爹照顾,并优礼相待,音儿即便粉身碎骨,都难报爹爹的恩情,今日既有此机会能让音儿为爹爹分忧,请爹爹就遂了女儿的心愿吧。”

听闻此语,裴矩越发恼怒地道:“爹爹当初将你留在府上,可不是指望那一天你能报答为父的,你还是收起这份心思吧。”道吧,早拂袖而去。

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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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矩离去的背影,杨音哭泣道:“音儿当然知道爹爹的心思,可既然现在爹爹遇上了难事,而音儿自觉还有能力帮上爹爹,音儿当然不能临阵退缩,这原本也是音儿义不容辞的本分。如若爹爹不允音儿的请求,音儿宁可跪死在这里,也不愿被人说成是忘恩负义不思回报的女子。”

裴矩却是充耳不闻,便径直走进了后院。而此时在后院里,丛瑢玫瑰等人仍在各自苦练着武功。丛瑢在与洪毅对打,都是赤手空拳,你来我往,呼呼生风,琵琶则与高竟练着单刀,珍珠在一堵高墙上正用力地向上攀登,玫瑰却独自在梅花桩上行走如飞。看着几人武功都趋于大成,尤其是几个女娃都已长成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这不禁让裴矩心中顿感欣慰,可一想到要让她们当中一人前去突厥,甚至有可能一去不返,裴矩的心中便着实有些不忍,那怕是当初之所以会寻来这些女娃,也是为了今日能派上用场,只是这么多年日日相处下来,裴矩与她们也早已生下了浓浓的父女之情,也因此在各人身边虽都走了一圈,可那句本欲充口而出的话,最终裴矩却仍然什么都没说。

让裴矩犹豫的不仅仅只是与那些女娃已生出父女之情,而是此次任务的艰巨,何况既要想达到离间突厥的君臣目的。裴矩当然知道这不仅需要惊人的胆识,更需要的是不计生死,再说得直白一点,此计的成功与否,完全取决于前去突厥女子的心态,不仅要有大无畏的精神,将自己的生死放在一边,更要有殉道者般的执着与热情,那怕就是死,也要不达目的不罢休,丝毫都勉强不得。

从这点来看,杨音反而是最合适的人选,只是杨音没经过任何训练,更不要说与玫瑰等人一样有着一身过硬的本领了,那怕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士卒都可以置她于死地,从这点来看,又是最不适合的人选。

见杨音依旧跪在那里,裴矩心中在感动的同时,心中也是越发地犯难,也许是深怕自己一不小心当真许了杨音前去突厥,裴矩忍不住发火道:“你还跪在这儿做甚?你还是趁早死了这心思,为父不会让你前去突厥送死的。”

杨音拜伏于地,哭喊道:“音儿除了是爹爹的女儿,还是大隋皇室宗亲,现在大隋有难,音儿理应挺身而出。如果音儿不能为父分忧,为国赴难,那当真是不忠不孝之人了,更无颜活在天地之间,还望爹爹成全。”

裴矩不觉一愣,这才记起了这杨音还当真与皇室有这一层关系,可这却也更让裴矩犯难了,越发不能轻易让杨音前去突厥了,不为别的,只为不想让杨广对自己生出更多的误会。见杨音伏在地上,裴矩叹息道:“音儿,既然你自己也知道你是皇室宗亲,为父又怎能让你前去送死?你如此晓事,今儿怎会如此糊涂,你难道就不怕陛下会因此对为父生出误会吗?”

杨音道:“爹爹,您是不是多虑了?只要能保大隋平安,做为国君连自己亲生的骨肉都可以舍弃,何况我这个早已远得不能再远的皇室宗亲,不要说陛下不会因此对爹爹生出误会,只怕我到底来自何处,又是谁家女子,陛下都不会过问一下。又怎会给爹爹惹来祸事呢。”

裴矩心想这说的倒也是实情,却仍然冷道:“既如此,那你就更没必要只身赴险了。”

杨音泣道:“陛下可以忘记我这个皇室宗亲,可音儿却不能因此就忘记了皇恩,还望爹爹成全。”

裴矩冷道:“无论陛下是否还记得有你这门宗室,为父却不能因此冒险,并将整个家族都置于险地,所以,为父劝你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

杨音哭喊道:“既然爹爹执意要让音儿做个不忠不孝之人,那音儿也无颜再活在这个世上了,音儿今日就跪死在这儿算了!除非爹爹答应音儿的请求。”

裴矩气得话结:“你!”随即拂袖而去。

于是执拗的杨音依旧跪在那儿,裴矩心中虽很不愿意见到杨音这样,却也打不得骂不得,只能由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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