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杀机重重4

那狼卫到底是何时退走的,只怕谁都说不清,因为那怕是那狼卫早就退走了,这边的隋军依旧是严阵以待,依旧伏在那沙堆上,紧张地向外面张望。以至于因长时间的伏在那里,待倦意不知不觉间袭上眼帘,众人便都那样睡了过去。

当早晨的阳光恣意地照射下来,照在隋军的阵地上,只见那圈土堆下面到处都是东倒西歪躺着的隋军,而在土堆外面随处可见的便是那狼卫的尸首。那怕是战斗都已过去许久了,空气中还依稀飘荡着那浓浓的血腥的气味。

公孙计揉着双眼,极力向远方眺望,可目力所见却是一片苍茫,除了草丛中偶尔奔跑着几只兔子,天空中偶尔飞过几只小鸟,天地间便再也看不到别的了。就好似昨夜那凶悍的狼卫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现在天明了,那群厉鬼便又回到了阴曹地府休息去了,待天黑后再来作恶多端。

一想到狼卫,公孙计便不觉头疼。虽说当初待明白裴矩的用意后,那公孙计便早知此行凶险,说不定当真是有去无回了。可那怕是早知此行凶险,公孙计也是预估是到了那叱吉的牙帐之后,待隋廷的用意完全被那始毕所知,众人才会直面那始毕的反扑。

可没有想到现在也才刚刚进入突厥的境内,那始毕便已派来了杀手截杀众人,如此情形,那怕就是一个傻子也该早就明白,那始毕早知隋廷的用心了,这才恼羞成怒,一意要杀掉众人,以便让隋廷的阴谋诡计胎死腹中。

如此情形,那叱吉设的牙帐当然已是去不得了,就看昨夜那些狼卫的狠劲,不说那始毕绝不会容忍众人前去叱吉设的牙帐,甚至那怕就是众人掉头往回走,始毕也是绝不会放过众人。一想到这里,那公孙计当即转身往回走。

见杨智也正急急地寻了过来,公孙计忙迎了上去,然后道:“杨大人,接下来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杨智不满地道:“还能怎么办呢?赶紧回撤,既然朝廷的用意已悉数为那始毕所知,再往前行走一步,那便是离死亡更近一步,老夫可不想这么快地就去见那阎王!”

公孙计踌躇地道:“可陛下的御旨,是要我等护送公主前去叱吉的牙帐。”

杨智生气地道:“陛下的御旨虽是这样说的,可陛下又如何想到我等会这么快地遇上那始毕的狼卫吗?原本的设想只要我等进入叱吉设的牙帐后,无论此计成与不成都能让始毕与叱吉相互生疑,以致相互制衡,即便要我等身死,那也是死得其所,光照千古。可眼下的情形却是那始毕根本不会容我等进入叱吉设的牙帐,而始毕之所以一意截杀我等,也是不愿见到他兄弟俩互相生疑,所以只要我们还继续前行,等待我等的只能是始毕更多的杀着,而始毕也绝不会容我等活着踏进叱吉设的牙帐一步。那再如此送死,那便是愚蠢!这正是太史公所说的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如此死法没有任何意义,既如此又何必去白白送死?”

公孙计点首道:“大人说得是。”然后又忧虑地道:“只是如若陛下怪罪下来,大人,只怕你我依旧担不起这个责任,说不定还要因此而连累我们的家人。”

杨智沉吟道:“公孙将军说得也是,俗话说君心难测,何况我们的陛下一向随心惯了,在他面前就是老夫也是全无把握。”稍加思索,那杨智随即又道:“依老夫看,既然我俩都担不起这个责任,那还是去问问公主吧。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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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何主见。”

公孙计不由苦笑道:“末将也正有此意。”公孙计本想让杨智拿出主意,没想到这个老狐狸竟是滴水不漏,可他俩是主官却都不肯拿主意,反而要让前不久才册封为公主的明义拿出主见,想想也真是惭愧,于是二人一起过去寻找明义。

二人到时,明义等人都已洗漱已毕,坐在车边,等着大军再次开拨。见二人一起过来又都满脸忧色,明义道:“二位大人一起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公孙计淡笑了一下,然后道:“正有事,要与公主商议。”

虽知明义只是陛下册封的公主,与皇家并无过多的关系,但既然明义已被封为公主,那便是公主了,何况明知此行凶险无比,明义却毅然慷慨前行,也早让这公孙计暗生敬佩,是以与明义说话,那公孙计一直保持着应有的尊重。

明义道:“什么事?将军你说。”

公孙计却反问着明义:“不知公主,对于昨夜我等遭人袭击有什么风解?”

明义不解地看着公孙计,然后道:“那是些什么人,将军可查清楚了?”

公孙计肃然道:“在这突厥的境内,能有如此战力的骑兵部队,除了狼卫,不会再有其它的军队了。”

让公孙计感到惊讶的是这明义竟然没有任何慌乱的神情,只是淡道:“将军,你是说这些人都是那始毕派来的?”

“对。”公孙计再次肯定地道。

明义点点头,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看着公孙计道:“将军刚才说有事要与奴家商议,不知是什么事?”虽说已被册封为公主了,但在自己人面前,明义却不愿当真将自己当作公主,是以仍如以往那般称呼自己。

公孙计不禁不解地看着明义,心想我都已将事儿说得这般明白了,以这姑娘的聪慧当早该知道自己的心思了,却为何依旧就似事不关己般的无动于衷?公孙计只得实说道:“因此,在下怀疑只怕那始毕已明白陛下的用意了,所以这才要一意截杀我们。”

明义点首:“将军说得是,当该如此。”便又没有了下文。

公孙计不由得焦急道:“所以末将请问公主,我们下一步又该如何打算?”

琵琶在边上讥笑一声:“我说公孙将军,临战之时,本姑娘见你不是挺干净利索的吗?为何现在反而婆婆妈妈的了?你不能与我家公主明说,前路凶险,大有可能只是一条死路,所以现在悬崖勒马犹未为晚也。”

明义立即不满地瞪了琵琶一眼,疾语道:“琵琶休得胡说!公孙将军身经百战,怎么会将如此小战放在心上?切不可轻看将军!”然后面向众人义正辞严地道:“我等既奉皇命,那就该当不辱使命,即便前路凶险又如何,即便身死异乡又如何?即便前路当真是刀山火海,我等也定当慨然赴往。”

之所以要抢在公孙计的前面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其实一见二人结伴而来,那明义便早知二人的心思了,是以在公孙计还没做出反应,明义这才抢先摆出自己的立场,以免公孙计当真提出撤兵的要求,让她很难处置。这才明着训斥琵琶,可那话意里又何尝不是在责怪公孙计?

杨智神色不满地盯着明义,然后道:“公主,刚才公孙将军没能将话说明白,那就由老夫将公孙将军的话说清楚,既然那始毕已知陛下的用意,那始毕便决不会容我等进入叱吉设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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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一定还会派来更多的杀手,在我等进入叱吉设的牙帐之前将我等杀死,而所谓的反间计也是还没能得到实施便将半途夭折。老夫虽然与公主一样不惧一死,但如此死法不仅窝囊,也将是毫无意义。”

明义目光一凛,然后盯着杨智道:“杨大人,我等也才算刚踏上突厥的土地不久,还等于什么都没做,杨大人又是如何得知此行没有任何意义?那始毕会翻脸本也是预料中的事,现在只不过是将那日子稍稍提前了而已,又何必太在意?既然是陛下有命,我等定当尽全力促成此事,怎可因一时的困难而畏惧不前呢。”

杨智微怒道:“老夫说过,老夫与公主一样不惧身死,问题是现在始毕既知我们此行的用意,断不会容我等前去叱吉设的牙帐,既如此又何必前去白白送死?先贤早就说过,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知其可为而为之,知其不可为而不为,是谓存亡之道。现在明知不可为,为何还要执意前去?”

明义道:“本宫不知杨大人在刚接受此次圣命的时候,在杨大人的心中又有几成胜算?”之所以要突然改变了自称,是因明义知道此时军心早已动摇,稍有不慎便是前功尽弃的结果,所以此时此刻她唯一所能倚仗只有这皇家的威严了,而公孙计与杨知之所以会过来与自己商议,所在乎的也不过是她这身皇家的身份。

杨智冷哼道:“说实话,老夫当时就觉得此事连一成胜算的把握都没有。”

明义直视着杨智道:“但杨大人还是来了,既然在那时杨大人都已不计生死了,现在又何必太执着于输赢?说实话,期初本宫也觉得此事连一成的胜算都没有,但现在本宫却觉得此事能成。”

众人耸然动容,都不解地看着明义。

明义接着道:“那始毕为什么要一意截杀我们,那是因为始毕也意识到了危险,他也在怕叱吉设会当真与我们结成同盟。从这点来看,至少可以断言他们兄弟之间早有嫌隙,这正好为我们所用。”

杨智冷道:“那也得我们活着走进叱吉设的牙帐!”

明义就似没听出杨智语中的讥讽之意,只是沉声道:“所以正要我等慷慨前行。”

杨智道:“可这是一条死路,不归路!”

明义冷道:“既从我们踏上了这次行程,便都已走向了不归路,杨大人现在才意识到这点是不是太迟了?可那怕这当真是一条不归路,但在大义面前,我等决无退缩的道理。所以说古人有舍身取仁,亡身取义,虽千万人吾往矣。本宫心意已决,请杨大人勿再多言,那怕最后只剩下本宫一人,本宫也要只身前往!”

公孙计心中叹息一声,知道此事再也无法挽回,然后默默地看向明义,心想怪不得这姑娘那怕在昨夜那样凶险之时,脸上都不见一丝慌乱的神情,原来在她心中早存了死志,可自己身为七尺男儿,却竟然心生怯意,当真是惭愧得很,然后道:“那好,末将,这就前去安排。”

明义歉意地道:“那有劳将军了。”

杨智忍不住失声道:“本官瞧你们当真都已疯了!”

于是稍倾,众人整好队形,继续向北走去。或许是因夜里没有睡好,也或许到了此时任谁都已明白,前面等待自己的决不是一场什么盛宴,而是在赴死亡的邀约!大家都默言不语,无精打彩,以至于整个送亲队伍都显得死气沉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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