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爆裂鼓手任亦轩

表演课上欧阳得龙叫他什么来着?小轩轩。对了,任亦轩。

他应该也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大录音室,将外套往旁边的钢琴华盖上一搭,熟练地走到架子鼓的旁边,从旁边的鼓槌袋子里拿出工具,拿出两根鼓槌之后,他漫不经心地拿着鼓槌把旁边的凳子都敲打了一遍,随后才同样漫不经心地击打了一片金色的片金属,鼓槌依次试音。

沈吟起来也不是,不起来也不是,在这犹豫的一瞬间。

重度洁癖在架子鼓试音结束之后,开始击打了起来,啪、啪啪、啪。

是两个鼓槌互击的预警,有什么在空气中炸裂了。

崩~崩崩咚咚~几声活力十足的试探,鼓声立即高昂起来,鼓声,从来都是背景音或者大型音乐的附加,今天,在这个静谧的空间里,它却是绝对的主角。

沈吟的视角只看得到鼓手自由的下半身,双腿随意自由,那双黑色主调的运动鞋有节奏地踩踏着脚下的控制,沈吟的脑海中闪过几个字:不羁而自由。

当鼓成为主角时,活力、霸气、有力,错落有致的鼓声,像是为神演奏,每一击都正中靶心,靶心的号召力,像是神的召唤,沈吟抱着自己的双膝艰难移行,缓缓地、缓缓地移动到琴的侧面,再慢慢的探出头来,从她所在的角度看过去,正好看到打鼓人的侧颜,他的轮廓很柔和,秋日的光线透进来,洒在他的白T恤上,演奏者修长的手指握着鼓槌,娴熟自如地运用着,似召唤,激情、自如,在这鼓声的节奏声中,沈吟置身她一直想到过的任何地方,儿时的海滩、梦中的未来之城中心,沈吟没觉察到自己微笑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沈吟都觉得跪坐的双腿有点麻木起来,封闭房间的一点燥热,也让她的额头出了一层薄汗,鼓声终于渐停、渐缓,最终双锤定音,结束了。

一首轻哼,运动鞋的主人从容地吹了吹鼓槌、收纳鼓槌、背上背包,然后懒洋洋的,带着刚刚演奏还未褪去的神的光辉,悠然地从沈吟视线的前方走过,慢慢的走过那束阳光之中,午后光束的斜影打在他身上,让人一瞬间失神,当重度洁癖从这束阳光中离开,沈吟突然对觉得有点洁癖也没什么,他毕竟不是自己厌恶的刻薄脸。

门被轻声关上了——这扇门因为有海绵,所以关起来才轻。

沈吟这才狼狈的爬出来,她的腿都麻木了,抹了一把汗之后,敲打起自己的腿来,小腿里像是很多黑白小星星在不断循环,这就是听了一场免费演唱会的代价。

不知什么时候,沈吟感到身侧起了一股小凉风,她抬头,正对上一双探询的眼睛,任亦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的旁边,沈吟一惊,想站起来,突然麻木的往前一栽,直接跪坐在地上,任亦轩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的沈吟。

沈吟只得抬头望着他,他的长腿跨过沈吟,拿起放在钢琴上的外套搭在身上,再次用一种深深的体察灵魂式的目光看了看沈吟,时光仿佛停滞,沈吟觉得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男生无声地推开门,又无声的关上了门。

……

回到公寓,沈吟在卫生间的大镜子里,赫然看到自己脸上一道一道的痕迹,那是泪水、地上的灰尘和起来的道道——不知这在一个重度洁癖的人的眼里,会是什么暴击的颜。

沈吟突然嗤笑出声了,漾出两个好看的深酒窝。

学校周末的影院专场公布了,今晚的片源是:恐怖片老片:沉默的羔羊。

沈吟脑海中只想起欧阳得龙看电影的种种场景,就坐在他的旁边,胳膊随意地搭在她的身后,她也想起欧阳得龙的话:周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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